姥姥听到包装撕开声，也开始吃起来，问：你爸妈最近还好吧，上次打电话也没说几句，忙了又挂了。

木木：挺好的。

姥姥满腹心酸的说：唉，你妈妈也是被我们耽误了，如果当时听了你姨姥的话，你妈现在也是老师了，不至于生活的这么难。

她眼窝深陷，浑浊的眼里盛上了眼泪，抹着眼泪说：现在的我就等着，熬到油尽灯枯了。

姥姥很瘦，从木木记事时她就很瘦。

木木握了握她的手，希望她不要太难过。人老了除了回忆就只剩下回忆，谁的一生没有遗憾没有错过没有懊悔呢，过了就过了吧。

吃好饭，木木收拾碗筷来到厨房，钢丝球和抹布已经没法用了，洗洁精看得出来也兑了水，木木擦了擦手去小巷子旁的小店买所需用品。

小店虽小，五脏俱全，卖的东西很齐全，木木挑了点面包饼干给姥姥，想想姥爷爱喝酒，又搬了两箱啤酒带回去，好在路程不远，走一段歇一段也到了。

回来时，姥爷已经洗好了碗筷，他上身穿着破旧的老头衫，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一条裤腿卷在膝盖上，一条裤腿卷在小腿肚上，一边的胳膊和腿被热油烫的，伤痕累累，他见木木搬回来啤酒，赶忙去帮忙，许是因为年纪大了，许是因为烫伤，他走路走的很慢且抬步不高，左右腿僵硬的迈着，整个鞋底划拉着地，“撕拉”声不断，他趿拉着鞋走过来，眼睛笑的都看不见了。

一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怎么过好这一生，谁都茫然疑惑。

姥姥说你也吃，木木也撕开一包吃着。

姥姥拿着面包没有吃，嘴里直埋怨着木木不该花钱。她露出的手腕很细，木木一握，大拇指和小指都可以碰上。

木木撕开一点，塞进姥姥的嘴里宽慰着说：没花多少钱。

木木说：妈妈跟爸爸当时都有机会做老师的。

姥姥点着头，然后说：都怪你姥爷，第一次机会错过了，后来你舅爷又要把她带到城里上班，你姥爷又不同意，说外面人坏，出去受人欺负，那时候出去打工的不多，你妈那时候小你姥爷也害怕。

姥姥继续回忆说：你姥爷年轻时有一段时间迷上了赌博，外面的田，家里的人都不管了，找他也不回来，我眼睛都要哭瞎了，还要顾着三个孩子，心都操碎了，你舅舅打小聪明但不干正事，学不好好上田里活也不好好干，用鞭子抽，他都不干，田里的活都指着你大姨和你妈干，你妈那么小，干的活比大人还多，我呢身体不好，从年轻到老，都病殃殃的，觉得很对不起孩子。

放下东西，木木撕开面包递给姥姥，她的头发用一个黑色细边头箍箍起，梳的很齐整。

姥姥是个很讲究的老人，她虽然看不清，衣服却洗的很干净，地扫的很干净，每天叠被，跪在床上用扫床刷子刷浮尘，每天早晚都刷牙，连带着不算讲究的姥爷也被迫习惯早晚刷牙，也是因为这个好习惯，让他们快八十岁还有一副好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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