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院子还能再便宜点吗？”

“怎么？你家想要？”

“行，我们先走了，到时候给你准信。”

“那可要快点，出了正月我们就走了。急等着用钱呢。”

“我家里还有点钱，过年前还说在县城要能买个房子，到时候让我和二哥在县城一中上学呢。”

“我只带一套桌子椅子走，其他的床啊，柜子啊就留下。”

“对了，我也没看见你们屋子里有炉子，也没有炕，那在床上睡觉不冷吗？”

“嘿，小子，观察的还挺细。你再到房后看一看，每个房间都有一半铺的是地炕，晚上睡觉前烧一烧，一晚上都暖和。房子后边都有灶洞，知道我们房子房基为什么高了吧。”

“再便宜点，我也回去和家里人说的时候好说啊，毕竟只有图便宜才有人来买，要不人家自己盖房子不就完了，干嘛买旧房子啊，是吧？”

沉默片刻，“这样吧，你回去和大人吧这个情况说一下，要是真确定要了再商量。”

“那都包括些什么？房子里的家具包括么？”

“那人家光买你家的东院，那打水、上厕所咋办？”

“那就再自己修厕所，再打口井就完了，反正这的地下水也不深，打上个三四米就足够了。”

“我怎么听说这个正院，四千块钱你就卖呢？“”

“没包括，光这个东院，街道南边的振升大哥就给我出了八百块钱，说是孩子多要盖一处院，我也没卖。”

“这……”

没想到一个小孩居然考虑这么多。

“分开卖还没有人要呢，一块卖总价不是更高吗？”

也是，跟个小屁孩说这个干嘛。

“这两个院子一块卖可能更好卖，毕竟方便吗。”

“是两个院子都要吗？”

“是啊，齐大伯你实实在在报个价，我回去和大人说一下，说不定就买了，虽然比县城差的多，但毕竟这里离县城不是太远，你看？”

“放心吧，明后天就给你回信。”

“走吧赵叔，也快上班了吧。”

赵金宝看了看手表：“吆，十二点四十了，赶紧走，别迟到了。”

进了赵金宝家：“赵叔，这个房子我想买，他只要便宜两百就行，实在不能便宜，五千就五千。但是我家里只有三千块钱了，要想凑够这些钱，还得变卖一些东西，可能时间会长一点，你到时候问问他一年后把剩下的两千给他行不行？如果行的话就定下来，价钱就按五千算。到时候我家和你家做邻居，请赵叔你多帮忙。”

百羽是真动心了。

“好，今天晚上我就给你问问，但是如果你买了房，那收废铜还有钱吗？”

“这也是正经事，有，你放心，我先给你两百，你先用着，用完了我再给你。”

说着点出了两百块钱递给赵金宝。

“那我给你打个收条？”

“不用那么麻烦，这点钱都不相信你，那咱们还能干成啥事？”

“好，大气。人不大，气度大。”

“其实，赵叔，我年岁虽然不大，但我会看人，赵叔你不是能赖人钱的人，再说了，你要赖我这二百块钱，用不了几年你就会后悔。”

“怎么说？”

“因为你赖了这二百块钱，几年后你就会发现少挣了几千、几万。”

“再者说了，就是人们老话说的‘宁欺老，不欺小’。这个道理赵叔肯定懂。行，赵叔你去上班吧，我们也就回去了，后天我再来找你。”

赵金宝在上班的路上，边骑边想，这个小家伙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简单啊。有诱惑，还有含而不漏的警告。奇怪了，自己怎么没有在面对一个小孩子的感觉？……

回家的路，上坡多，哥俩扭着屁股骑车的样子挺好笑。出了城到了没人的地方，百林终于忍不住了：“小羽，你今天说的是真的？你真要买房子？”

“假的，开玩笑，就想租一间房子放东西。”

“那你到底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

买上自行车、收音机百林还能接受，毕竟有账可以算的，大概每天收多少鸡蛋，鸡蛋卖多少钱，虽然百羽花钱大手大脚，但是有上几百块钱，还真有可能。家里已经有了两辆自行车，现在又买了两辆，又交给那个赵叔两百，不知干什么，估计手里也没多少钱了。

“是真是假需要你自己判断，就像老师留下作业，你不能老是要求老师先给出答案吧。再说真的假的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今天吃了顿好吃的。”

说完使劲扭着屁股，让车子在路上画着‘之’字形，快速的冲坡。一会儿就把百林落下很远。

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坡顶，百林郁闷的神情也消失掉了。

“小羽，你还没说买三个收音机都给谁呢？”

“那你猜猜？”

“我觉得我们家要一台，宝山家肯定要放一台，另外一台——给咱叔家？”

“咱们给咱叔家，他肯定不能要，咱娘也不会愿意。”

“那我就猜不出来了。”

“我呀，要送给飞星覌的老道一台。”

“为什么呀？”

“那儿的老道打拳特别厉害，我想跟他们学学打拳。”

“那他肯教你吗？”

“这不我正在努力吗，我已经去了好多次了，到现在他们也没有答应收我当徒弟。但是我迟早会让他们答应教我的。”

“怎么厉害了，你快说说。”

“老道怎么厉害我还看不出来，但是他们的两个徒弟那是不得了，那个大点的个子高大，六十斤的石锁，他一手一个，轮的是车轮一样，打起拳来那是风雨不透，估计咱们村最壮实的汉子也经不住他两拳。那个小点的跟你同岁，动起手来那速度飞快，有次我跟他闹着玩，人家只是一只手，把我一抓一托，就把我按在地上。你说厉害不厉害？”

“听你说的样子挺厉害，不知还收不收徒弟，我也想学。”

“别着急，如果他收了我当徒弟，到时候我再带你去一块学。”

“说定了，你当上老道的徒弟后别忘了哥。”

“忘不了，这些天我也天天踢腿，拉筋在打基础，你也锻炼锻炼，打好基础。”

“那走吧，下坡路我总算可以坐在座位上了。”

共骑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家，说不累那是假话。

母亲不在家，百林百羽把收音机放在了自己屋里。骑着车子到宝山家，这俩兄弟也不在，肯定是收鸡蛋去了。百羽只想到躺在炕上休息一会儿，没想到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我就说百羽肯定回来了，哎你们看，百羽在这儿睡大觉呢！”

宝山进了屋子看到百羽大声喊道。

王百羽睁开眼睛一看，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出门一看，一帮人正围着两辆新自行车看呢。

“是加重的哎，百羽这两辆车子是不是你今天新买的？”宝山问道。

“是啊！比不上那两辆，这车子得个子高的人骑，我是在座位上够不着脚蹬子。哎，让你们买鸡，买上没有？”

“买上了，那不是？正好你宰呗。对了，你不说买收音机吗？买上没有？”王海涛大大咧咧的说道。

“别磨叽了，快烧水的烧水，烫鸡的烫鸡，我负责做熟，你们先弄着，我回去拿收音机。”

“百羽，我家盐不多了，你再拿点盐过来。”青山追着喊道。

“今天又到哪儿野去了？中午饭你哥俩都不回来吃了？”一进家门，就被母亲看见盘问。

“今天我和二哥去了趟县城，买了个收音机。我给你去拿。”

说着献宝似的往自己住的房子里拿出收音机：“听说六点中央台在播评书‘岳飞传’，挺好听的，再说也可以听听新闻。”

“收音机多少钱？又瞎花钱，你手里的钱还是让我给你存着，要不说不定哪天就花完了。”

“娘，你算是说对了，今天就把钱花完了，还不够，正发愁。”

“我就说嘛，你个败家子儿，你就是个盛水的筛子，永远也别想存住钱。一天就是大吃大喝，瞎买东西。”

看样子母亲是对过年买的东西还在心存怨念。

“还有一个，这个我拿到青山家，我们一帮人听。”

儿子能折腾，也舍得和小伙伴们分享，冯梅虽然嘴里念叨，但是心里还是赞同的。

“你刚才说，钱不够？你给我说说你还要买啥？”

“你知道我们今天到县城干嘛？”

“你当你娘傻啊，你不是说了去买收音机吗。”

“不光是买收音机，我还买了两辆车子，红旗牌的。”

“你个小混蛋，几次了？你都不给我说？嗯？”

“娘，你先别发火。我们一帮人卖鸡蛋不是挣了点钱么这明天就开学了，冬天天气短，下午放学后到天黑也没多长时间，收不了多少鸡蛋，也来不及去卖，所以说再添上两辆车子，能节约时间，也能去更远的村收鸡蛋。本来冬天鸡就不怎么下蛋，如果收不上鸡蛋，我们也根本挣不了钱。”

“所以说有时候想挣钱也得下点本。至于买收音机啊，吃点好吃的啊，那还不是要把这帮人拢住。”

“算你说的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你还没说呢，钱不够，你还要买什么？”看样子没被带的太偏。

“五千，盖这个房子可是花老鼻子钱了，虽然房子旧了些，但院子大啊。”

“哦，你说的？”看了看赵金宝。

“小王问的时候我顺嘴说了一句。”赵金宝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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