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名义好听，实际权力那要大得多。你要是当了主任，那得干出来点成绩吧？”

“那肯定。领导信任我，我不能辜负领导的信任。”

“再说说货物的品种，你知道你们供销社目前共有那些货物？每种货物还有多少？哪种货物的周转周期是多少？那些货物已经一年以上没有动态，那些货物一年也卖不了两件？那些货物快报废或者说快坏了？”

“你们供销社光卖布料，为什么没有成衣？我想买双鞋垫，你们怎么没有？我想买大白菜、豆腐你们怎么不卖？我想买酒，你们只有瓶装的，怎么没有散装的？你们卖的盐都是大颗粒的青盐，为什么没有白白的精细盐？东边宋家庄一带盛产柿子，你们这问什么没有柿子和柿饼卖？……随便一提就有这么多，这些都是可以方便群众，更好的为人民服务的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那我提提我对你们供销社的看法，供销社的标语写得很好：保障供给，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们一进来，你们的售货员理都不理我们，这和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差的太远，就好像我们都是来求你们的。这一点你承认吧。”

“搞好卫生，这一点你提到点子上了，你看好多货架上都有了厚厚的尘土，那些五金杂货区，堆积的是乱七八糟。确实该好好打扫。”

“还是提提你们的货架，有些东西，眼神差点的都看不清，你们的电灯能不能弄低点、亮点？多照照货架，起码让人能很清楚的看清货品吧。”

“也是，但是领导很少来吧，光靠这个也显不出你的能力。还得再想办法。”

“那还能怎么办？以前领导来检查前，我们都是这么办的。”

“你有没有发现，有人来买东西时，你们的售货员对人爱达不理的。”

去了趟供销社和粮店，特地到办公室找了趟冯金锁，给他说了昨天去县城找陈主任的事，金锁笑呵呵的说道：

“小川，你和陈主任联系多点好，老主任对我更热情了，还老是念叨想把我调回去呢。”

“那金锁哥不想调回去？”

中午12点前返回家里，下午还要采买不少的东西，油、盐、手电、筐子，对，还有手套。

“有点，县里的售货员也是这样啊，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从你的角度看，觉得正常，因为你已经习惯了。”

“也不算，级别还是那样，现在的主任要调走了，老主任就推荐了我，名义上好听点吧。”

“老主任对我挺好的，昨天还说要让我负责这个供销社呢。”

“算是高升了？”

“小鱼儿给我参谋参谋？”

“总得先有好的思路吧，你干的好不好总能让领导能看到吧？”

“啊，我们都是上边有什么我们才有什么，县里供销社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多品种啊？”

冯金锁被说的一愣一愣的，脑子转不过弯来。

“其实你只要按照‘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去做，怎么方便群众，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你就会发现你们可以有更多的货物品种供应。难道你们为人民服务，上级会批评你们么？肯定会表扬你们吧。”

“再说你们的管理，你就是当上主任，你有权力把不好的职工开除吗？”

“没有。”

“如果没有，那她们对你的话阳奉阴违，不怎么听你的，你怎么办？”

“我批评她们呀。”

“你批评了还是老样子，你又怎么办？”

“别的厂矿企业，去年都发了奖金，你们发了没有？”

“没有。”

“那你算算账，你们一个月卖的货物，挣了多少钱？能不能够你们供销社的水、电、暖还有人工工资。”

“没算过。”

“不算账，挣不了钱，你们当然发不了奖金。”

“不发奖金，你又没有权力开除职工，那么你怎么调动职工积极性？光靠年底评个先进肯定不行。”

“等你盘点完库存的东西，对于那些一年也卖不了几个的东西，你们可以让群众订购，不要把现货买下了放着。你们可以贴个通知，说明为了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如果本社没有的货物可以想办法代购，不说别的，就这个通知，上级领导都会表扬你们吧。再说代购又不是不赚钱，这样可以减少你们的库存积压。”

“我说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你有时间多想想怎么干才能和别人不一样，像那些把盐磨细啊，卖成衣和鞋垫子啊，卖枣子啊，柿子啊、柿饼啊散装白酒啊等等，我可以帮忙联系，并且你们不用先付钱买下，而是卖掉以后再给钱就行，那这样你们就没有风险，从中赚取的差价如果用来发奖金，是不是所有员工都会支持？是不是能更好的服务群众？到时候我再让那些提供货物的村里写几封表扬信，说明你们如何帮助了人家，对你干出成绩是不是有帮助？”

王百羽的狐狸尾巴终于落出来了，不过冯金锁还没有觉察到。因为信息量有点大，冯金锁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连百羽打招呼走时都没有觉察。

下午放学，除百羽外都要去收鸡蛋。一帮子人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王满仓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龙山中学离这有近二里地呢，百羽看了看百林笑着说道：

“以后你们放学一块儿骑车子回来，省的他耽误时间。”

“百羽，今天买鸡蛋的钱都留够了，剩余的钱都给你吧，除了给大伙分的，还有二百三十块。”王军小声的说道

百羽也没数：“好吧，正好我也缺钱了，明天我还要到县城一趟，你多操心。今天让小骆驼和你一块儿，你多教教他。”

“好。”王军能感觉到百羽最信任自己。

第二天早上百羽带上所有的钱，让母亲冯梅骑车带着自己去了火车站。车子就放在火车站职工放自行车的地方，等回来时再骑回去。

冯梅到这么大还没有到过县城，也没有坐过火车，虽然有点好奇，但是能忍住不问也不多话，跟着百羽就行。

到了县城下了火车，百羽对母亲说：“我们先去收购站找一个人，我托他办事，咱们先去收购站找他。从这儿走过去估计半个小时。”

“没事，你娘又不是没有走过远路，到你姥姥家我不止走着去了一次。”

边走边给母亲介绍县城情况：那里过去就是汽车站，那里过去是中学，那里是医院，那里过去是县政府，这边过去是县供销社，再过去是电影院……

到了收购站，百羽让母亲在门口等一下，自己进了房子找赵金宝。

赵金宝一看百羽进来就赶紧站起来迎着往外走：

“小王，来啦。”

等进了收购站院子，百羽问道：“赵叔，怎么样？那个齐大伯同意不同意？”

“本来，我把价钱讲到了四千八，可是听说还有两千块钱一年后才给，死活不同意，坚持五千，一分都不能少，还要让我担保，问我一年后如果你给不了钱咋办？”

“如果一年后我付不了剩下的钱，那么明年的二月后这个房子就仍然归还原房主，这一条可以写进协议里。其实你担保也没有风险，大不了，明年我实在拿不出剩下的钱，那就把房子仍还给他罢了。你也吃不了亏。麻烦你就担保一下。”

“齐叔说卖房协议还要大队盖章证明。你看？”

“这也没问题，我相信这点事你就可以办。这样我去买上两条佳宾烟，你给管着盖章的人。”

“行，这就没问题了。”

“我娘也来了，想去看看房子，把你的自行车借我用一下呗。等你下班我回来请你吃饭。”

“行，去吧。咱们吃完饭，下午一上班我就借辆车子咱们去办手续。”说完，拿出钥匙开锁，把自行车交给了百羽。

收购站大门口：“娘，你还是带着我吧。”

“前边往南拐，对，前边路口往东拐，对，直着走。”

十几分钟后，来到了房子跟前。先把车子放进赵金宝家锁好，领着母亲来到房子跟前。

“娘，就是这个房子。你看这院墙的地基，都是石条砌的，你看这砖，都是大青砖。”

边走边看，到了大门口。“你看这大门，虽然旧，但一看就是好木头，还雕着花纹图案，你看那影壁，那是砖雕啊。”

边走边进了院子：“齐大伯在家吗？”

“在，在。来，进来。是小王来了。这是你娘吧，来进屋。”

女主人边说边迎进了屋子。

男主人在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大伯大娘好，这是我娘，姓冯。今天过来看看房子。我娘本来想在城里买，我劝了半天，说是骑车的话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她后来才同意，说如果房子好的话，我们可以买下。”

“这，我还没想好。我让大家把卫生打扫好，把东西摆列的更整齐，是不是领导一来就能看到？”

“我无所谓，就看你嫂子了，孩子还小，我们也不能分居两地。”

“我觉得吧，有机会还是调回去好，毕竟这里人口少，再说和上级接触的机会也少，从长远来看，不如到县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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