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搬不过去，拿出一点来吧。要是有把手，我也能弄过去，但是大缸太滑了，不好抓。”

里面的铜再加上大缸起码有四五百斤了吧？

“今晚骆驼爷要住在这里，汽车回去坐不下。以后再有人来就不用去买了。”

骆驼听到了百羽和百卉的对话，忙说：“小羽不要瞎花钱。我今晚就走，不在这儿住。”

要是方便用力，也能弄过去？王兵和百羽更吃惊了。

百羽看了看时间：“姐，去炒菜吧。今天只有你和大茹去拉废铁，王兵和骆驼爷还要卸拉煤的汽车。

等会你们先到供销社再买两套被褥，包括床单，要双份，我马上给你钱和布票。”

“还买被褥干嘛？”

“骆驼爷，高粱米你们家吃的惯吧？”

“有高粱米吃就不错了。十多年前，我们连榆树皮都快吃完了，就差一点没被饿死。这些年，我也是常常半夜里被饿醒，胃里被饿的疼痛的感觉你们是没有体会过啊。”

“这样，第一个月大茹和满仓的钱我给一半，剩下的钱我给你拉点高粱过去就算工资了。”

骆驼爷把那个装着黄铜的缸，拉着口沿晃动了一下说：“这个不用往外拿。”

说着脱了棉衣，里面只穿了一件前胸有两个大窟窿的套头衫。

只见骆驼爷右手推动缸沿，使一边底部离开地面，左手伸入缸底，右手抓牢缸沿，说了一声：

搬到了最后两个装着红铜和黄铜的大缸，百羽说道：“骆驼爷，那两个缸里都有东西。要拿出来，你再搬。”

“你看着办吧，反正大茹和满仓都跟着你干了。你也想办法给我找个活，在队里半死不活的日子常常让我绝望。”

“行不会时间太长，用不了半年。”

回到北边厢房，骆驼指着装红铜的大缸说道：

一种力量之美，呈现在大家面前。

进了南边屋子把大缸放下，又移动了一下靠近墙根。

王兵、大茹帮着把红铜往外拿，拿了不到一半，就被骆驼制止了。“不用往外拿了，我可以搬动了。”

搬完，骆驼遗憾的说道：“我长期挨饿，没力气了。要不然，这个缸的东西根本不用往外拿。今天中午吃的挺好，晚上还能吃个饱饭。多亏了小羽。”

“可是汽车坐不下啊。”

“那我在车厢里，反正回去也是空车。”

“在车厢里还要吹冷风。那太冷了。”

“我什么罪没有遭过，这点冷算什么。”

“住一宿吧，明天坐火车回去。”

“还要买车票，又要耽误一天工，还是算了。”

百羽又看看表，下午三点半了。

“菜炒好了吧。炒好了就吃饭吧。”

“马上就好，我还熬了一点小米粥。”

把干粮、饭碗都端到东屋里放在长桌上。

等到大茹把炒白菜夹酸菜端上来的时候，百羽说道：

“来来，把这个筐子单独放在一边，我数一下，一共二十四个，这个筐子别人别动昂，就归骆驼爷吃，我看看骆驼爷到底能吃多少？”

“骆驼爷，吃完还有，随便吃，我就想看看你能吃多少，以后我也有吹牛的话题。”

一句话把骆驼爷说笑了：“行，争取让你吹牛的时候有话说。”

“哎吆，这菜有点咸。”

“不咸啊。”骆驼爷半个干粮下肚，吃了一口菜说道。

估计这菜是大茹炒的，口味太重。

看骆驼吃饭你会觉得很轻松。

那一个干粮掰下一块，往嘴里一丢，再掰一块往嘴里一丢。一个干粮半分钟就下肚了。

“大茹，给我舀瓢水喝。”

“爹，小米稀饭熬好了，我给你盛碗稀饭。”

“也行，赶紧盛上凉一下。”

百羽吃了四个个干粮，一碗稀饭。

大茹吃了五个干粮，一碗稀饭。看着其他人不吃了，也放下了筷子。

“大茹，不要跟我们比，赶紧再吃，一定要吃饱。”百羽说道。

“行，那我就再吃一个。”

大家都看着骆驼再吃饭。

十二个了，筐子里的干粮下去了一半。

一口稀饭，一个干粮，一口菜。

百羽看到大茹放下筷子，“姐，你别看了。该起身走了，别忘了还要到供销社买被褥。”

大茹和百卉起身往外走：“饭碗你们就不要洗了，等我们回来再洗。”

大茹从骨子里觉得干家务活是女人的事。

王兵和百羽就坐在椅子上看着骆驼吃饭，筐子里还有四个干粮。

两分钟后，四个干粮没了。百羽从这边筐子里数了十个干粮递过去。

又吃了完了，骆驼又把一碗稀饭喝掉。

放下筷子说道：“我吃饱了，其实我还能吃下去几个，但是等会儿要干活，不能吃的太饱。”

“骆驼爷，我可给你记下了，三十四个干粮，三碗稀饭。兵子，你以后也可以给人吹牛了。”

骆驼笑着说道：“有什么好吹牛的，古代人说人没本事。就说这个人是酒囊饭袋。我虽然不是酒囊，但也是饭袋了。”

“骆驼爷，这也是一项了不起的本事，要是在外国，都可以表演挣钱了。”

“净瞎说，还挣钱，不被别人笑话死了。”

百羽和王兵把饭碗、剩下的干粮还有剩菜都端进厨房。擦完桌子，百羽对骆驼说：“骆驼爷，我给你倒点热水喝吧？”

“不用，等会我再喝。想喝的时候我自己倒。”

“出去走一走消消食。”骆驼站了起来出门在院子里溜达。

在房后，骆驼指着废铁堆问百羽：“小羽，你给我说说，你买这么多废铁干什么？”

“龙山村的张铁匠用这些废铁打造铁锹、菜刀等，然后我们再卖出去就挣钱了。一把铁锹卖多少钱？打制一把铁锹用多少废铁，加上工钱一共多少钱？只要能卖掉就能赚钱。”

“你的脑子就是好使，我就想不到。”

“那张铁匠不会自己收废铁，自己去卖？为什么要让你挣钱呢？”

“收废铁的事，我已经先下手了。如果不是我鼓动他来打铁，他现在还在石灰窑上干呢，他不敢啊。

就算他自己收铁，自己打铁，但是他没有人去卖啊。他打出来要卖不出去，也挣不了钱。是这个理吧。”

“也是，卖不出去他自己就不干了。”

“如果你收了这么多铁，你也卖不出去呢？”

“那也无所谓。我就在这放着，过两年我还是能赚钱。”

看着骆驼不解的眼神，又说道：“这些废铁就是放着，过两年也会涨价，卖掉就会赚钱。”

“你怎么知道这些铁要涨价呢？”

“这就是秘密了，你只看到电厂、煤矿等吃公家饭的人涨工资，没想到他们涨工资凭啥？工资从哪里来？就说明他们的东西要涨价，你不信等着瞧。”

“啊，那我们种地的老百姓不是要吃亏了？”

“这——，有国家政策的原因。国家为了稳定粮食价格，粮食的价格上不去。所以说，让谁能吃饱是国家说了算，咱们农民从来说了不算。”

若有所思的骆驼和百羽又转到东院。

骆驼对百羽说道：“等你有了钱之后，这个院子也可以盖一面很好的房子，你们兄弟都可以住下。”

到了厕所那儿，非要拿起铁锹帮着起圈。

百羽连忙拉住：“骆驼爷，马上汽车就要来了，等下次有时间再干。”

正说着话就听见大街里响起汽车喇叭声。

“骆驼爷走了，汽车来了。”

又朝正院喊：“兵子哥，汽车来了。”

骆驼拿着他的那个大铁锹，王兵拿着他的桃儿锹，百羽跟在后边，往十字路口走去。

“小羽你不用去了，有我们就够了。”骆驼喊道。

“骆驼爷，我去接个人。”

汽车就停在十字路口，还没有往南拐。

走到离车不远的地方，车门打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下来。

百羽赶忙跑着到了汽车跟前，首先跟杨芳打了一个招呼：

“杨阿姨，你来了啊。”

然后又跟刘小亮打了一个招呼：

“刘师傅，今天来的好早啊。”

“这还不是嫂子非催着我快点来。”

“等下王兵带着你去卸车，往南不远就到了。等卸了车你再来家中坐。”

百羽指着王兵说道：“刘师傅，跟着王兵走就行了。”

汽车往南拐弯，百羽往东边走了两步，赶上了杨芳。

“杨阿姨，路上辛苦了。”

“你这孩子，就坐了四五十分钟的车，有什么辛苦的。”

说着还揉了揉百羽的头发。

百羽拉起杨芳的手，边走边说：“杨姨，你说你们女人为什么喜欢揉我们的头发啊？”

典型的无话找话。

“啊，喜欢你呗。”

“到了，杨姨。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漂亮房子。”

不知不觉中百羽已经把阿姨的啊字给省略了，但是杨芳并没有注意。

说完眼睛望天空，似乎有些湿润。

“起。”就把大缸搬离了地面。

只见骆驼的胳膊和手上的青筋虬起，肌肉线条凸凹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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