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问问你的想法嘛。”

“我也不知道，要按我的想法，我还是想去齐家湾。咱们家干一年比在队里上工五年还强，挣这两个工分还有什么意思？”

酸浆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可以洗衣服，特别是夏天出汗多的衣服，用酸浆洗衣服可以有效去除汗渍，在没有洗衣粉的年代，去要的人可不少。

有些人家在过年或办喜事的时候自己用豆子在他们家自己做豆腐，只要多留下点煤或柴火就行，陈婶不不太计较。

“那倒是，这么干下去咱们家是吃喝不愁了。”

陈老师的娘百羽叫陈婶，也就比冯梅小一两岁，做的豆腐那是非常好吃，据说已经传了几代了。

这里做豆腐不用石膏点豆腐，也不用卤水点豆腐，更不用醋点豆腐，而是用传了几代的酸浆点豆腐。

所谓的酸浆就是把做豆腐过滤出来的水放到一个大缸里，时间长了很酸，每次做完豆腐都会把用掉的酸浆补充满，真正的天然环保，绿色食品。

“也是，我这一天没事就瞎忙，明天我要到飞星观去一趟。娘，我可能要拿几块煮熟了的肉，你可别以为丢了。”

“丢倒丢不了，但是经不住你大手大脚的。你把半个猪送出去了吧？”

“没事，再过半个月咱又杀猪了，到时候小伙伴每家都给上二十斤肉，不能亏待了他们。”

“你还真有先见之明，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了，就是废纸一斤也长了一分钱。废铁一斤都涨了二分钱。如果现在把咱们收的东西都卖掉，估计也能挣不少。”

“把那些废纸可以先卖掉，主要是那些东西占地方，其他的还是不卖，这些东西还要涨价，放在家里就给咱们挣钱，哪里还有这样的好事，你说是吧？”

“行，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大茹，来，这是你们的周转资金，收的东西除了废纸其他的不着急卖。这是一千块钱，你点点。”

“行，这点娘赞成，人不能吃独食，吃独食吃不长，快去吧。”

王百羽去了老师家里，陈老师一家还没有睡觉，一家人正在准备第二天早上做豆腐的活儿。

“我听你的，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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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冯梅和百卉还没有睡觉。百羽脱掉鞋子坐到炕上问百卉：“姐，明天我让王兵和大茹去县城，骆驼爷也一块儿去，你什么时候去？”

“那就让咱娘在家里上工挣点工分，捎带着给百林做饭，供他上学。还有，你不上学了吗？”

“上啊，本来今天晚上我还准备去老师家看看去呢，现在也不知道人家睡了没有？”

陈老师当然也在帮着家里干活，见到百羽非常高兴，停下手也是问百羽到了哪里之类的，百羽不得不再把故事讲一遍，反正不信拉倒。

最后百羽要走的时候，陈老师和陈婶把百羽拿来的肉非要让百羽带回去。

百羽笑着说道：“陈老师莫非不想认我这个学生了？学生给老师送点东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孔子收学生还收束脩呢。”

一句话把陈老师和陈婶给逗笑了，说是明天早上让百羽早点过来，要送百羽几块豆腐，百羽笑着答应了，这才脱身。

回到家里，冯梅和百卉屋里的灯还亮着，百羽又钻到了炕上。

冯梅笑着说道：“二十多分钟了，没想到小羽现在成了话痨，到哪里都能白话上一通。”

百羽也笑着说道：“人们这不都好奇么，都想听我讲故事。我只有给他们讲个故事才能脱身。”

“那你再給我们讲个不一样的故事呗，你娘也想听听。”

百羽知道母亲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只有转移话题：

“我觉得我现在讲故事的水平还真是提高了不少，等我整理整理给你们好好讲讲。”

“对了，姐。上次你说咱们队里比别的队里差了好多，说什么谁都当不了多长时间的队长，你想不想当嘛？小老弟给你出个主意。”

果然这个话题马上就让百卉注意力转移了：

“快说说嘛，上次你就吊我的胃口，这些天我都被烦死了，有不少小年轻撺掇我当队长，三个知青也是不断的跟我说，让我试试。”

“要不，你就试试？”

百羽看着百卉的神情，百卉真有动心的样子。

“你先给我说说你的主意我再考虑。”百卉先讲条件。

冯梅也把脚伸到被子里靠着墙根，想听听这个小儿子能有什么好主意。

“其实当队长很简单，也很不简单。”百羽说道。

百卉一听就炸毛了，伸手就抓住百羽的后脖领子：

“合着你是拿着两头堵的话来忽悠我是不是？”

“姐，你先让我把话说完嘛。我先给你说说当领导的基本素质。要是达不到这些条件，你也就别当了。”

“行，我看你能出什么好主意。”说完才放手坐下。

“那我先说不简单。毕竟上工的人每天都有五六十个，这是你说的吧？”

不等百卉回答，百羽又继续说道：

“人一上百，形形色色。就是说，各种性格的人都有，要想让这些人都听话，那不容易。谁也无法让所有人都满意，那怎么办？

那只有用利益来驱动。就是说有好处的事人们都乐意干，这是人的本性。当你能让大家得到好处时，人们都会听你的话。”

百卉这次没有不耐烦，就等着百羽揭开谜底。

“你要当上了队长，首先一点要沉得住气，哪怕就是别人口气不好，或者说错了话，也不要马上翻脸发脾气争吵，这点很重要。”

百羽看了一眼百卉，继续说道：

“遇到这种情况要思考一下，对方为什么这样说，有没有道理，能解释的就解释一下，不想解释的就通过行动告诉对方他错了，往往不出声的效果比喊叫更有力量。”

“第二点要保持基本的公平。公平不是大家分配的东西都一样，而是让能干的人和多干的人多分粮食和多分钱，让懒人和不能干的人少分钱。这样，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姐，我口渴了。”百羽看着百卉摇头晃脑。

“行行行，姐给你倒热水。”百卉苦笑不得，冯梅是看的想笑。

百羽喝了两口水，继续说道：

“第三点是胆子要大，怕这怕那，什么事也干不成，要是没有胆子那当不成领导。

第四点是要有办法，也就是有能力，你没有更好更多的办法解决问题，凭什么你当领导？”

“现在各个地方生产队的情况是吃大锅饭，干得多的也不多分粮食，干得少的也不少分，那就会极大的打击人们的积极性，人们都混日子，自然粮食产量就少，人们的生活水平就没法提高。”

“公社不让人们单干，但是咱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变通，假如我当上了队长，假如啊。”

看到百羽又在喝水，百卉心里想干货总算出来了，盯着百羽看百羽怎么说。

“假如我当上了队长，现在趁冬天人们都没有什么活儿干的时候，带着人把咱们队里所有的地进行丈量，对每块地的长、宽、形状进行丈量，之后画出图形算出面积，按照从南到北或从北到南的顺序进行编号，并对每块地的土质情况进行划分等级，并把所有的土地画在一个大图上。”

“然后再把每个家庭有多少人，几个劳动力，几个老人，几个孩子画一个圆圈标出来，这样，我就会把咱们队里所有人的状况掌握了。然后就可以分组，以家庭为单位，两个或三个家庭自愿组合成一个生产小组，然后分配生产任务。”

“那要是人口多的人家想一家子单干呢？”百卉问道。

“那不行，咱们公社不允许单干。但是可以变通，比如先让他们自愿分家，然后再成立生产小组。”百羽又回答。

“且，那还不是脱了裤子放屁，白费一道手续。”

“那不一样，比如没有人反对咱们和咱叔家成为生产小组。但是也要防止人家说咱们单干，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分配呢？按照差的土地一亩半算一份，中不溜的一亩就是一份，好的地七分半地算一份。人呢，上工的劳动力算两份，不管是壮劳力还是差劳力，不是劳动力的人就算一份。”

百羽停顿了片刻等待着百卉消化。

“其实咱们队里的地都差不多，就是低处的地平整些。”

“那更好，把土地总份数留出百分之十，然后除以人的总份数，得出每份的人应该分配多少份数的土地。这样每个小组组合出来后，按照小组人数计算应该分配多少份数的土地。”

“至于为什么要留百分之十，那就是机动地。仍旧队里集体耕种，更多的是保证那些五保户和孤寡老人的吃饭问题。也可以对那些分配不合理的小组进行补偿调整。”

“你不是把肉都切好了吗？反正也不远，几分钟就到了，你过去看一看，没睡你就待一会儿，睡了你就打声招呼，放下东西回来。”

“那我就先回去了。”百羽跟骆驼爷打了招呼告辞回家。

“知道了，你今天喝的不少，赶紧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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