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倒是生产出来了，有十五匹马力的也有十二匹马力的，还有配套的耕地的犁，也有配套拉货的拖斗。听说生产出来不少，但是却卖不出去。现在地区领导出面把各个县的领导都招到地区去开会，分配了任务。

每个县都必须买一定数量的拖拉机，这不县里就给各个公社下任务，公社又给每个大队下任务，说是每个生产队必须买一台拖拉机。这不，大队又给我们生产队下任务了。你说咱们队里除非今年都不分红才能买下一台拖拉机，不分红社员们怎么过年？难道人们都不买件衣服？也不知道这些领导怎么想的。”

“这样，你先把刚才的事落实了咱们再商量。”

冯梅此时正纳着鞋底子，看着姐弟俩斗嘴，心里却觉得很踏实，就是老大没在家，如果老大在家就更好了。

“咱们队里你准备买不买？”

“好了，你都拿笔记下来，我去问。能让你感兴趣的肯定有好处，我还不知道你？”

百羽笑笑说道：“你看，你兄弟我就是个百事通，你们认为是困难的事，在我这里就不是个事。你不感谢我，还欺负我？”

“社员们都放假了，你这么能干，要不帮着找个活干？”

“还可以贷款呀？能贷多少？期限多长？说了没有？”

“没有，我们谁也不想承担那么大的压力，没有人想去贷款。”

“那你今天再去了解一下，看看各种马力的拖拉机头的价格，拖斗的价格，耕地犁的价格，贷款的比例或者说数额，贷款的期限，贷款的利率。对了，耕地的犁能不能少要，比如咱们村就要一台行不行？了解清楚了，如果合适，咱们可以帮领导排忧解难嘛。”

百羽的猪肉除了给电厂的以外，并没有以前想象的还要到别的地方去卖。因为百羽只是计算了多少头猪能杀多少猪肉，并没有计算留下的公猪种猪和十来头大母猪，现在只剩准备吃肉的三头猪留下来。

风庄的羊已经开始杀了，除了计数百羽并没有操太多的心，也只是够电厂一家而已，其他厂子想要，也没有那么多。

给大家做的衣服都发给了个人，从齐家湾拉回的大白菜，百羽给伙伴们每家给了三百斤，这些伙伴的家里人都高兴的直夸自己的孩子能干。

转眼就是腊八节了，天气越来越寒冷，腊七腊八出门冻傻，反映的就是当地的天气情况。

“等下，等下，你说的太多了，你给我拿笔记下来，要不我可记不全。还有，什么帮领导排忧解难，咱可不出那个风头。”

“我的意思是如果合适，你兄弟我可以以村里的名义买下那些拖拉机，要是能贷款，我来还利息和本钱。还有记得问一下，柴油怎么解决，到哪里去买？这些都要问清楚。”

“听说过，但没有去过。”

“那你说说？”

“今年地区里不是建了个拖拉机厂嘛，你知道吧？”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买了拖拉机社员们怎么过年？还不骂死我呀。”

“是啊，社员们干了一年了，就靠这点钱置办柴米油盐呢，不能不分红啊。这也不是一个生产队的问题，看大队能有什么办法吧。”

“你哥来信说什么时候回来？”

百卉说道：“腊月二十五以后了，他们连路途算上才放半个月假，不能太早回来。”

“你哥也该说媳妇了，这次回来让他多相几个，最好能相中一个。”母亲总是放不下儿女的牵挂。

“着什么急啊，我哥现在是军官了，回来就能安排工作，也是吃商品粮的了，可得好好挑挑。再说我哥过了年也才二十周岁，你着什么急？”这次是百羽说话。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和你哥同岁的都有结婚的了，再说你姐过了年就十九了，也该找婆家了。能不急嘛？”

“娘，我还小，我的事你不用管，我自己找。”看到母亲又对准了自己，百卉急切的说道。

“吆，脸皮还挺厚，还自己找，找上了没有？”

百卉没有再接这个话茬：“我去大队书记那里去问问拖拉机的事。对了，小羽，等这个事弄清楚了我准备到齐家湾那里去收废品。”

现在和百羽在一块儿时间最多的就是小骆驼了，这不小骆驼骑着三轮车又来找百羽了。

“满仓，吃腊八粥没有？要不再吃点？”冯梅对百羽的伙伴一直很亲切。

“吃过了，高粱米、黄米、还放了不少豆子还有百羽给的红枣，可好吃了。”小骆驼满足的说道。

前几天和小骆驼一起从风庄拉回了两麻袋挑出来最好的红枣，每家给了十来斤，也算是过年的福利了。

“娘，我看咱们家还有这么多腊八粥，我能不能带给我朋友吃，他们家困难，今天可能没做。”

“谁呀，青山家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不是青山家，也不是咱们村的，你不认识。”

“老话说得好，过年谁家不吃顿饺子，腊八日谁家不吃碗腊八粥啊。行啊，都拿走都行，就是不好带，这么冷的天等你拿到了还不凉了？”

百羽走进西边屋子，一看烧好的大肉块还有十几块，就找了个小篮子拿了五块装进去，又把腊八粥装进一个平常用来盛菜的陶瓷盆里，盖上盖子，再找了一件旧衣服包了一下，放到了怀里抱着坐在了三轮车上。

“走了满仓。”

出了门小骆驼才问：“咱们到哪里？”

“去水湾村，上次咱们打架的人你还记得吧？上次我去看了一次，他家也挺穷的，咱们也过去转转。”

“看他干啥，那样的坏蛋死了才好。”

“人小的时候谁都可能干个坏事，这也正常，去看看吧。”

小骆驼基本上以百羽的马首是瞻，自然不再反对，骑着三轮车向东而去。

熟门熟路的找到南镇家里，一进小院就听到屋里的说话声：“调主，哈哈，都没有主了？打成了。”

肯定是玩扑克的百分。

看到百羽推门而进，正在炕上玩扑克的几个人一回头，就愣住了，南镇看到百羽尴尬的说道：“来了啊。”

就不知道再说什么，转头对其他几个人说道：“前天他们过来看过我。”

看到几人的尴尬，百羽笑着说道：“各位，玩的挺高兴啊。哎，南镇大哥，上次我给你说的事跟他们说了没有？”

南镇尴尬的说道：“没有，这不是咱们刚打完架，我不好意思说。”

“来，这是我带的腊八粥，你哥俩尝尝我家的味道怎么样？”

说完把装着腊八粥的盆子拿了出来：“这里还有几块烧过的肉，南威来，找个东西腾一下，再过上十天半月，我给你弄点新鲜的猪肉来，你家就别买了。”

转头又对炕上的几个人说道：“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南镇大哥脸皮还挺薄的，谁年轻时候不打架呀，打个架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不能打了架就一辈子成仇人了吧？

咱们中国抗美援朝，双方都死了几十万人，一年前还不是建交了？现在两个国家成朋友了。”

“至于咱们之间打个架，只要不断胳膊断腿、不死人，那都不是个事。”

“你说的好听，我拿把镰刀往你腿上凿一下行不行？”

“一码是一码，我又没有抢你们的东西，也没有先打你们的人，咱们也没有正在打架，我为什么会让你用镰刀往腿上凿一下呢？再说了，我也没有往公社告状，要不你现在有机会跟我说话？恐怕在大牢里待着呢吧？你们还得感谢我吧？”

论口才，这些人只能甘拜下风。

“我以前打过不少架，以后还会打很多次架，如果我每次打架之后都仇恨对方，估计我活不了几年，就把自己恨死了。”百羽依然面带微笑。

“所以说，人不能太记仇，但也不能不记仇。什么仇该记，什么仇不该记，那得有个取舍。”

“上次我来时，已经和南镇谈好了，以后咱们的账一笔勾销，当然你要非记着，咱也没办法，那就随你了。”

“现在说说正事，那天我和南镇谈过，你们几个都是好朋友，但是听说你们几个都不好好上工，有点游手好闲。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进监狱。我那里有点活儿干，保证你们一天能挣一块钱以上，中午还管一顿饭。自己挣得钱花起来才有底气，自己挣得饭吃起来才香。你们商量一下，想干的就去找我说一声。”

百羽说完转身出门和小骆驼回村，走到家里才想起来，只把篮子拿回来了，那个瓷盆忘了拿了。

“对了，书记还说了，只要是生产队里买，大队担保，可以到信用社贷款。但是我们买个拖拉机干什么呀？耕地有队里的牲口就行了，别的用途也不大呀，其他的队长都不想买，把大队干部愁的不得了。”

早上从飞星观回来，喝了腊八粥，看到百卉没有出门，百羽问道：“你一天跟打了鸡血似的，今天怎么不积极上工去了？”

“咱们队里所有的地都测量完了，并且按照你说的都画了图纸，标示了位置和面积和肥力情况，并且进行了编号。除饲养员外，所有人从今天开始休息。但是昨天晚上大队把我们各队的队长都叫过去开了个会，书记还布置了一个任务，我正发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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