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拖拉机的人到齐后，每人一包烟，马上就换来了大家的热情。按照百羽的要求，六个人在书记和小骆驼的陪同下开着拖拉机送去王庄。

百羽跟小骆驼进行交代：“到地头后，每人再给一包烟，并负责买上火车票，把人送上火车，务必让人满意，毕竟还要打交道，留点香火情总是好的。另外把车停放到我们队部后，记得一定要把水箱里的水放掉，把摇把子收起来拿回家，把工具箱锁好，记住了吧。如果记不住，要不要我写个纸条？”

百羽看了看周围：“谁会开拖拉机？”

无人应声。

“不用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就这么点事哪能记不住。”

叮叮咣咣的声音响了起来，等那些容易拿的废铁拿走了一部分之后，知青尚礼找到百羽大声问道：

“小羽，你把司机都放走了，这拖拉机谁来开呀？”

周围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儿，是啊，谁开着拖拉机把东西送到收购站呢？

这点路倒是没用多长时间，在百羽的指挥下拖拉机就放在东院大门的外边，一溜四辆新拖拉机惹来了许多孩子来看稀奇，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凭空增加了许多热闹。

忙着回去的司机师傅在百羽的连声感谢中被王兵和骆驼爷用三轮车送走。

西院和东院的大门都已经打开，没来过的几个堂哥和百镇等也不怕冷，在院子里看来看去，啧啧有声。

书记一看，也不矜持了，大口吃菜，大口喝酒，看样子是酒精考验，居然一个人就喝了半瓶。

吃完饭，百羽从供销社买了三十双线手套，十个挂锁，又拿了两条佳宾烟，打开给了大队书记和三个知青一人一包，由百卉出面递给了书记两块钱：

“书记，让你跟着跑来跑去，这是下午回去的车票钱，总不能还让你自己掏腰包买车票。”

除了小骆驼外，其他人都有些拘束，吃起饭来倒是看起来比较斯文，但是饭菜下去的速度倒是不慢。

百羽让大茹把烧地炕的煤火弄旺，不久，屋子里已经是温暖如春，大约半个小时后，骆驼爷和王兵已经回来。

百羽开始安排：“等下咱们开始干活了，主要是把东院进行清理，首先咱们把东院的废铁搬到西院，顺着墙往上摞，要顺着摆放，不能乱堆。第二就是把一个拖拉机的油桶先卸下来，然后把那些碎玻璃、酒瓶子、破塑料、布头以及废纸只类的东西都分别装到拖拉机上，拉到县收购站卖掉。等把东院清空后，顺着西边院墙摆放柴油桶，注意卸车的时候要小心，不要把铁桶砸变形，更不要伤着咱们的人，互相之间要照看着，我的原则，宁愿不干，也不能让人受伤。院子东边的地要简单平整一下，以后就是停放拖拉机的地方。”

到农机站后让小骆驼拿了两包给了书记的熟人。

“来，每人一双手套，手直接扶在铁上会冻在上边。”

包括大队书记都拿了一双戴上。

“那你重复一遍。”

小骆驼重复了一遍后，百羽才放心。总不能拖拉机才开回家第二天水箱就冻裂了，那不闹出笑话了嘛。

“跟着拖拉机回来的人谁注意看司机是怎么操作的？”

还是无人应声。

“各位大哥，大家看到了，咱们有了十台拖拉机，可总得有人开，我认为咱们这些人都得学会开。那么为什么人家开拖拉机的时候咱们不注意看，仔细观察呢？”

“都等着县里培训咱才来学吗？记住一点，留心处处皆学问，古代还有一句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果真只是走路就能长本事么？不是！那是说走万里路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事，只有多观察，多思考，才会长见识有丰富的收获，进而长本事。”

“我这样说只是告诉大家，学习也有主动学习和被动学习。人家开拖拉机的时候咱们要是注意看，仔细观察人家怎样开的，这是主动学习，等人逼着告诉你，这该怎么样，那该怎么样，那就是被动学习。养成主动学习的人肯定是有出息的，能够机会更多。我说这话希望大家多琢磨琢磨。”

一个年龄最小的人居然给大家讲大道理，这事有点那什么。

但大家的沉思告诉百羽，还是听进去了。

“本来人家通知是要等过年后进行培训，但是我们等不及。我们在这儿的所有人都要学会开拖拉机，包括骆驼爷。开拖拉机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现在我给大家说说拖拉机应该注意的事项。”

看到大家都聚精会神的样子，百羽很满意。

“首先大家要围着拖拉机转一下，看看拖拉机总共多长、最宽的地方多宽。心里估计一下那些路可以通过，那些不能通过。包括场地能不能把车停下。来，大家都走近些，过来看看。”

一群人围着一辆拖拉机转了一圈，还有人用胳膊比划，估计是感觉车斗的宽度。

“这边是油箱，拧开盖子就可以加油。下边就是柴油机，工作的道理呢，简单来说就是上边油箱的油通过小管子送到柴油机里，通过柴油机里边被喷成了雾一样的蒸汽，而我们转动摇把子就会让里边的活塞压缩柴油形成的雾，温度就会升高，而柴油的温度一高就会燃烧，一燃烧就会推动活塞转动，又继续压缩柴油蒸汽，然后就这么循环，所以说我们摇动摇把子后柴油机发动后，我们就不用管了。活塞通过连杆，再通过皮带传动、齿轮传动等就能带动拖拉机干活了。这些你们以后慢慢再理解。”

“前面的是水箱，柴油机燃烧会产生热量，如果太热就会把里边的缸烧掉，这个水箱就是让里边的热量传出来散热的，如果里边缺了水，就会把拖拉机烧坏，所以每次我们开拖拉机之前都要检查水箱里有没有水，油箱里有没有油。”

“现在再来认识一下档位。挂挡的这个叫做操作杆，最上边画着一个图，上边标着1、2、R、3，中间是空挡。这就是档位示意图。下边就是变速箱，就是让里边的齿轮转速变换的机械装置。”

百羽边推着操作杆边说：“1、2、3是前进挡，刚开始起步时挂1挡，加油门让速度提高一些后就换到2挡，速度提高到很快时就挂上3挡。这种拖拉机前进挡一般就三个档。这个R就是倒挡，R在英语里就是倒退的意思单词第一个字母的缩写，想让拖拉机倒退时就要挂这个档。”

“知道了档位后，怎么挂挡也是有技术的。大家来看脚下踩的几个踏板，最左边的是离合器踏板，他是干什么的呢？柴油机一直在转着，怎么才让拖拉机走呢，需要皮带轮带动的齿轮和车轴承齿轮进行连接，离合器就是干这个用的。”

“把离合器踩下去，挂上一档，然后松掉刹车慢慢松离合，拖拉机就会往前走，当然如果挂的是倒挡就会往后退。这还需要踩油门，要不柴油机就可能被憋死熄火。想速度更快点儿的时候，就踩下离合器，松掉油门，挂上二挡然后抬起离合器，再加油门就行了，换三档也是一样。”

“反之，从三档降到二挡，先踩刹车降速，要踩下离合器，踩油门挂上二挡，再松离合器就行，从二挡降到一档也是一样。

当遇到事情的时候需要停车，就要先踩下刹车，然后踩下离合器，摘掉档位，让操作杆在空档上。当车辆完全停下来时，人要是下车一定要拉紧手刹，就是刹车。”

“来，认识一下，这是离合器，我刚才说过了，最右边靠近轮胎挡板的踏板就是油门，中间的是刹车踏板，踩下它就会让车慢下来，直至停下来。当然，少数刹车和油门的位置相反。大家都来看看，记一下。”

“怎么松离合，怎么松刹车，什么力度的踩油门需要大家通过实践去体验才能学会，说是说不清楚的。”

百羽拿起摇把子：

“看到水箱的前面下方的这个有弹簧的小铁棍没有，这是减压杆儿，把它往后搬到头，然后摇动摇把子才能摇动，不搬它的话，一般人可摇不动。等摇把子转动很快的时候，就松开减压杆，继续摇动摇把子，一般柴油机就能着火了。当然，冬天由于天冷，里边的温度底，不容易发动着火。”

百羽再次强调：“记住松开减压杆之后一定继续摇动摇把子，柴油机转起来后就会轻轻往外推出一点摇把子，不会伤着人，反之，要是松掉减压杆后就往外抽摇把子，有可能遇到阻力反转，摇把子就会跟着反转，等摇把子转动的非常快的时候，一旦脱落出来就会把人打死，就是砸在别的墙上啊，叶子板上啊反弹回来也能打死人，所以记住松开减压杆之后一定继续摇动摇把子！”

“来，看看我怎么发动拖拉机的。”

随着摇把子转动，百羽松开减压杆后拖拉机就开始‘突突’的发动起来。

另外四个拖拉机由百羽带着，其他人有站在牵引杠上、三脚架上的，有坐在司机旁边的挡泥板上的，四辆拖拉机随便就把十多个人带到了齐家湾。

“不用，我跟着拖拉机回去就行了。”

书记没有拿钱，拿包烟、吃顿饭，那是人情往来，拿钱一般干部还是不敢，这时代的干部相对还是遵纪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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