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百羽用糨糊把红纸粘好后，百卉也笑了：

“虽然字写得不怎么样，但也能看过去。我们把东西卖便宜点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拐那么两道弯呢？”

“行，我们看看。”

说完两个人就低头去挑选去了。

“两个意思，一是说起来卖的不比供销社便宜，要不那不是砸行市么？二是，可以多卖点东西，你算一下账，要是一毛二一个卖五个是六毛钱，可是你要是一毛钱一个你要卖六个才六毛钱。”

两个大婶估计也识字，听完介绍，就看广告。

看完广告，问道：“买那种就送那种？”

“对啊，但是买十个以上另外赠送的就是我们指定的盘子和碗了。”

“那我们就规定最少买六个才行，不就完了？”

“大姐啊，要是有人就想买两个，你还不卖了？人家还不跟你吵架啊？我们一毛二一个，他要是就买两个，我们不给他送东西就完了，是不是买五个的再送一个就感觉占便宜了一样？”

百卉觉得是一样的，正张嘴准备说话，就看到两个五十多岁的大婶走了过来。

过了两分钟，已经把盘子碗都搬下来的小骆驼走了进来，想看看百羽再干什么。

百羽把红纸取出一张，让小骆驼压着点，然后把毛笔当成了钢笔一样使用，一篇百羽版的广告新鲜出炉：

‘通知为了答谢各位父老乡亲的厚爱，龙山瓷厂特在春节来临之际进行展销，买五个同样的盘子或碗，立马赠送一个尺寸相同的产品！一次买十个，除赠送两个相同的产品外，另赠送一个我们指定的盘子或碗。机会不多，莫失良机！卖完、送完为止，即日。’

百羽进了邮局找了个桌子，把墨汁倒在瓶盖里，再把毛笔放进去泡着，心里琢磨着广告词怎样写。

“吆，这是卖盘子碗的，怎么卖呀？”

“大婶你们好！你们看我们都在大红纸上写着呢，这个碗一毛五一个，这个大的一毛八一个，带花的贵上三分钱。盘子七寸的一毛二，八寸的一毛五，带花的贵上三分钱。你可能要说，那不跟供销社一样嘛。还真不一样，瓷厂为了答谢广大客户，在春节之前特别优惠，买五个就送同样品种的货物一个。买十个我们除赠送的两个东西外我们还赠送那种经济装的盘子或碗一个，以此类推，是不是便宜了两成还多？”

“我的个天，大字报！百羽这是要批判自己走资本主义道路吗？”。

“怎么卖东西还要写大字报啊？你可真新鲜。”

听到百卉的话，后边拿着剩余红纸和毛笔墨汁的王满仓差点笑岔气：

“那不一样么？你卖五个给人家送一个，还不是一毛钱一个？”

百卉不以为然。

百卉和满仓已经把草绳子解开了，方便人家拿取挑选。

中国人喜欢看热闹的习惯是天生的，看到这里贴了大红纸，又有几个人围在了这里，不用百卉百羽吆喝，慢慢就围了一圈人。

等两个大婶各选了五个盘子五个碗获得了赠送的盘子、碗还有额外赠送的盘子之后，围着的人已经十几个了。

其中几个看到了广告和两个大婶的榜样，已经有四五个人去蹲下去挑选了。

“满仓你负责看着货物，不允许别人从拖拉机上往下搬，摔坏了说不清。姐，你负责收钱，我负责点数，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三个人进行了简单的分工，边上有人就喊了：“哎，小伙儿，再搬下几摞子，我们都挑挑。”

小骆驼看了看百羽，百羽没有说话，小骆驼就没动。

百羽说道：“各位别着急，都有啊。你们看到了，一拖拉机呢。等前面的结完账，就轮到你们了，一个一个来。”

看着人家就不往下搬，就有人自己跑到车边准备往下搬，小骆驼一只手伸过去挡住了去路。

“刚才我们说过了，一个一个来，前边的挑完了，我们自己会往下搬，别把你给累着。”

看样子百羽以前说过的和人说话的技巧发生了作用，这不挺会说话的嘛。

百羽对着王满仓挺了一下大拇指，表示鼓励。

被挡住的人推了一下小骆驼，却连一只胳膊都没有推动，就识趣的退了回来。

旁边等着的人不断催促着挑选的人：

“哎，看看没毛病就行了，又不是挑媳妇，还要摸那么长时间呀？”

“哄.......”

男人么都发出了一阵大笑。

看热闹不嫌事大，只要是从旁边走过的，基本上都走过来看一看，围着的人始终就没有减少。

交钱，拿赠品。看到下边的货少了，百羽对着小骆驼喊一声，就把货搬下来了。

半个多小时后百卉招架不住了：

“小羽，你来收钱，咱们换一下，累死我了。”

从袖子里抽出双手，百羽也加入了点钱收钱的行列。

一千多块钱，居然快让书包装满了。书包还是百羽看到百卉快装不下的口袋，匆忙之间跑到供销社临时买的，由于没整理，一两块的零钱居多。

确实忙，脑子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当就剩下地下一百多个盘子二十多个碗时围着的人才明显见少，不过也有十多个人。

“闺女，这些剩下的都是别人挑过的，都有些小毛病。你们怎么卖？”这位大娘明显来了有半个小时了，直到现在才说话。

旁边也有人帮腔：“这些都是有毛病的，便宜点呗！”

“这——”百卉眼睛看向百羽。

大家没想到做主的是百羽。

“不能便宜啊大娘，我们从厂子里拉出来的时候，价钱都是一样的。要不这样，你们买五个我们就送两个，但是你们可别给别人说啊，要不厂子里知道了我们赔本卖，肯定不愿意。”

百羽前半句话让大家心里有点失望，后半句直接就让大家抢开了。虽然，剩下的有点毛病，但是毕竟是经过质检员挑过的，小毛病并不明显。

当最后一个老人过来结账的时候，百羽看着剩下的两个盘子，捡起来递给他：

“行了，大伯。最后一个人有余福，两个盘子送给你了。”

意外之喜，老人很高兴的递过来一把零钱。

书包很重，百羽把书包扔给小骆驼：

“满仓，背上。咱们走着去招待所食堂，赶紧吃放去，正好暖和暖和。”

招待所食堂，早已到了饭点。

洗过手，百羽看了看：“三碗大锅菜，一盘凉拌菜，那是什么？土豆烧牛肉？来两份。馒头，满仓——你吃几个馒头？师傅，一共十五个馒头。”

馒头很大，小骆驼说他要八个馒头，行吧，比以前饭量小多了。

吃过饭，百卉三人开着拖拉机来到齐家湾。

人都已经出去了，百羽自然有办法找到钥匙。

进了中间的屋子，百卉急不可耐的说道：

“小骆驼，快，把钱都倒出来，数数今天到底挣了多少钱。”

百卉很不顾形象的就坐在地上。

“姐，你那么大姑娘了，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我不管，我就坐在地上数钱！”

五分钱的硬币虽然找出去了不少，但是占了三分之一的书包。哗啦一下倒在地上，十块的、五块的、两块的一块的，各色面值的都有。有的硬币骨碌碌跑出好远。

“小骆驼，你快去捡回来，可不能让他跑了。这可是咱们辛苦了一上午的成果。”

四十多分钟的整理、点数，准确数字出来了：一千七百三十九。

“小羽，你快算算，我们卖了一千七百三十九，对不对？一共挣了多少钱？”

数钱可以，算账太麻烦了，况且买的时候是百羽交的钱。

已经躺在床上的百羽简单按照平均数计算了一下，应该卖出去一千七百五十块钱就对了，但是后边的便宜一些，肯定有跑单的。也就差几块钱的事。

“对着呢！就差两块钱的事，就是后边给人便宜了一点。一共挣了二百九十八块钱。”

“什么？就半天时间我们挣了二百九十八块钱？这是在抢钱吗？”

“这是毛利，拖拉机的油钱，我们的工资，拖拉机的折旧费都没有算呢。”

折旧费的概念百羽前些天给大家讲过，就是给大家一个成本的概念，省的算账的时候，想的不全。

“毛利也很多好吧？我们上一年工，也才能分红一百多块钱。这是一天，不，只是半天。我们每个人差不多就一百块钱了。我的天啊，那个队长我不干了，我要卖盘子卖碗。咱们一个队的人上工一天也挣不上这么多。”

“姐，这是偶然的，不是每天都挣这么多。要是到村里去卖，一天能卖这些的一半就不错了。”

“那不一样，一毛钱一个，人家就买五个。要是买五个送一个，他就必须买六个，这销量可是增加了百分之二十，大姐，百分之二十啊！那可是一个很大的增长幅度好不好。”

价格和供销社一样，但是利润就是打完折也相当可观。

当百羽拿着墨迹未干的百羽版广告出来，百卉算是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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