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叫了收购站的赵金宝，晚上就在中间屋子把两个八仙桌并一块就行了，兵子哥和大茹你们去煮点花生米，晚上就吃烙饼吧，能来的及吗？我去叫齐书记，楼房盖好了，也得感谢人家。”

大茹说道：“也快，热水和面。你们喝酒的时候，我就能把烙饼做好。煮花生米也简单，加点碱面半个小时足够了。”

“来了，来了，又有什么事啊？这刚回家。”

说着，一个脸颊瘦削，明显是八字眉的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看样子有点驼背。

“那兵子哥就帮着点，我去叫人了。”

“那咱们就一块过去。”说完齐振国和百羽一块出门锁门。

两个人走着，也没多远，也就一百来米的样子，就到了一家人的门口。

“老抠，老抠，出来一下。”齐振国喊道。

“有什么钱，都是欠着建筑队的。这不是今天过来专门请你过去喝酒，向你表示感谢的。”

“是该庆贺一下，都有谁啊？”

“除了我们几个人就叫了赵金宝，这不是怕你回家了，就赶紧过来叫你嘛。”

趁大师傅做菜的时间，百羽付掉钱后抽空去了趟收购站，给赵金宝打了一个招呼，让他晚上过去喝酒，再回到食堂，来回也就用了二十分钟。

来时空手而来，回去时两个大篮子绑在自行车后座的两边，多亏百羽经常到食堂吃饭，并且嘴甜出手还大方，人家才给用了盆子、篮子，要不百羽估计就拿不回去了。

回到齐家湾的家里，大茹和王兵已经回来了。

到招待所食堂，看了看有什么菜，让食堂的大师傅弄了一大盆凉菜，又买了点猪头肉，让大师傅做了五份梅菜扣肉，回去再煮点花生米就行了。

“既然是你请客，那把我们会计也一块叫过去吧，他刚回家。”

“好啊，那就省事了，我还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呢。”

王兵的回答出乎了百羽的意料，早忘了知青和水湾村的人去外县建收购点的事情。

“那你就多操心。我买了点菜，今天晚上咱们喝点，大茹也一块儿。晚上在这住的人有多少？我买的菜可别不够了。”

“没几个，三个知青不常回来，他们在富水县建了收购点。那不，把床和行礼搬到楼房后就没有回来。水湾村的几个人经常过来住一住，其他的人基本每天都开拖拉机回去。除了我俩，每天住的人也就三四个人。”

离晚饭时间不久了，百羽不敢再耽搁，赶忙跑去大队部找人。

“齐书记，你好。还在为革命事业殚精竭虑呢？”

“好事，小王过来叫咱们去喝酒。走吧，省一顿饭吧！”

“嘿嘿，确实是好事。也好长时间没有喝酒了，今天咱也跟着解解馋。”

外号老抠的会计搓着手说道。

临出门喊了一声:“媳妇，别管我了，我出去吃饭。”

“小王，你可是在我们村出名了，你盖的楼房，差不多全村人都过去看过。”

齐会计见过王百羽，但不如齐振国熟悉。

百羽可不敢称呼人家的外号：

“齐会计你可别这么说，我家里和建筑队的领导熟悉，房子盖起来后，钱还欠着人家的。我家可是欠债大户。”

百羽也陪着笑脸说道。

“我也就从远处看过，今天过去可要认真看看，跟着沾点福气。”

“好啊，欢迎。正好你们也提提意见，下次再盖房好让建筑队改改。”

“还要盖房？正好我们也早想跟你聊聊，那酒管够吧？”

齐会计认为百羽也就是吹吹牛。

“嗨，酒不止管够，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嗯？啥意思，喝点酒还找我们麻烦呀？”

“看你说的，今年的枣儿酒，祖传配方，特别酿造。送你们一人五斤尝尝再说，有什么意见提提，好让人改进。”

“还有这好事？那今天晚上就是这种酒？”

“是啊，一半红枣，一半粮食，绝对好喝。”

“那我们就有口福了。”

百羽领着两人去的是新房子，进了东院后百羽指着硬化过的院子说道：

“拖拉机都停在了这里，要是书记不帮忙批给了我一块宅基地，我就准备今年把东院的房子盖起来，但是院子里停车就不好停了。因此非常感谢齐书记和齐会计，今天请你们多喝一点。”

齐振国笑着说道：“你在这里盖房子，我们也能跟着沾光。建筑队用了不少我们村的人干活，大家都挣了点零花钱。”

“咱们齐家湾在县里属于数得着的富余村，种菜比种粮食收入要高，说明大队干部比别的大队干部有眼光。”

“比种粮食要强一些，我们大队一半地种粮食，一半地种蔬菜，主要是辣椒和大白菜。但是比别的大队点也有限。”

几句话的工夫，几人走近了楼房跟前。

“听说你还建了地下室，我们都很好奇，不知道你建地下室有什么用？你带我们看看？”

“来吧，地下室的门暂时也没锁，下边挺潮湿，正在通风。咱们就从这边的门进去吧。”

百羽说着，带着两人从斜坡进入了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我主要用来放酒，潮湿点也不怕。修这个进出口呢，主要是能让拖拉机进来，装卸车方便。”

说着打开了电灯。

地下室有一丈高，但是由于比较空旷，显得比较低。

百羽看到两人四处张望，就解释到：

“我正在考虑怎样弄成两层，好多放酒坛子，以后还得折腾一阵子。”

“看样子你那酿酒厂产量不小，这么大的地下室一层还不够你放酒坛子？”

“这一层最多也就放上六百坛子，差的远呢。我现在酿的酒，一般的就便宜卖出去了，好的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卖不了的就存放起来。地下室要是只放一层的话，也就是一年的产量。我也让粗瓷厂设计新的大酒坛子，一坛子能装两百斤，可以节约好多地方。”

“好家伙，就按三毛钱一斤酒，六百坛子一万八千块钱。要是都能卖掉的话，就能挣一万块钱了吧？”齐会计问道。

“要是算毛利的话，应该能。有近一半的头酒和尾酒勾兑的酒，也就是我说的一般的酒。那种酒我卖三毛钱一斤。这种好酒我卖一块钱一斤，买的人不多，我就正好在酒窖里藏起来了。”

“要按你这么说，你一年就能挣六七万块钱了？”齐振国问道。

“没有，你算的光是卖的价钱，还没有除掉本钱呢。”

“那本钱有一半吗？就算一半也了不得，也是三万多块钱了。怪不得你有钱又是买拖拉机又是盖楼房的。那你今天可得好好给我们讲讲生意经。”

齐振国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也不是你这样算账的，我要卖的价钱是一回事，没卖掉那还不能算挣钱。”

说话间三人已经从地下室来到一楼，又从楼道走到南门，由于房间都开着门通风，倒是一目了然。

“一楼和二楼的布局一样，走，上二楼看看。”

“你这里真好，都是日光灯，雪白的墙，屋子还这么宽敞。这么多房间你们能住的过来吗？”

“住的过来。我们人多，就怕不够住。”

齐振国问道：“那你到底有多少拖拉机呀？一共有多少人？”

“拖拉机有四十台，每个拖拉机基本是两个人，那就是八十来个人了。”

“这么多人跟着你干？房子盖的就是好，楼上还有厕所？”齐会计问道。

“是啊，二楼的厕所和洗澡间是女的用，一楼的是男的用。”

“太好了，你下的本钱也太大了。”齐振国感叹的说道。

从小门回到西边院子，近半个小时也过去了，饭菜都摆到了桌子上，一盆凉拌豆腐粉条、一大盘花生米、一盆韭菜炒鸡蛋、三份扣肉、一盘炒青菜（菠菜），一张烙饼用刀切成了四角放在高粱杆编的小筐子里，每人跟前一双筷子、一个小碟子，一个酒杯。

赶回来的只有南威和龚万全，三个知青他们都在其他县，今天估计是不回来了。

“就等赵叔了，齐书记、齐会计，你们先坐。大茹姐，有开水吧，先泡杯茶喝。”

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也没有正式请客那种什么主位、主陪之类的安排，百羽就是安排齐书记和齐会计做到了两个桌子的中间，便于夹菜，齐书记旁边安排了赵金宝的位子，打横是百羽的座位，另一头是王兵坐了，其他三人就坐在了齐书记他们的对面。

“奥，忘了，我自己不抽烟，招待客人也就忘了给拿烟了。”

说完，百羽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两包玉兰烟和一包火柴，一包打开分别递给了齐振国和会计后，就顺势放在了齐书记的跟前，另一包扔给了王兵。

“是小王啊！可是有一阵子不见你了，这地给你了，房子也盖起来了，还盖的是二层楼。你可是真有钱了。”

“兵子哥、大茹，你们今天回来的挺早啊。”

“我俩也就在附近收废品，这里拖拉机每天卖货的钱让我收，所以我得回来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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