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洋钱不卖了，铜镜子卖给你好了。”

“行，我把钱给你。多问一句，刚才听你说是你公公的东西，你能做主吗？”

“是前年我跟东边刘师傅要的，估计今年春节能开花。”

“阿姨，卖给我一盆吧。我挺喜欢的。“

“这有啥？这还是他跟秦大叔要的呢！对了，往前走第五个门，他们家这玩意儿多。”

“看看行。你进来吧。”

君子兰不喜阳光，就放在南墙根下。花盆就是平常的陶土盆，君子兰看起来不大。

“阿姨，你这花是去年的还是前年的？还没开过花吧？”

“谢谢阿姨，你们家养君子兰没有？”

“你闻这干啥？你们还收君子兰？”

“嗨，这不是听说这花好看吗，我们也想养上几盆。你要有的话卖给我两盆呗？”

“不对吧？我听说在解放前两块银元可以够一家子吃喝一个月。”

“阿姨，那时候银元是钱，可现在这东西不是钱了。再说了，两块钱让一家子吃喝一个月，那也只是让人饿不死，鲁迅你知道吧？他的日记里说他一个月最少的时候五六十块钱，最高的时候一个月三百六十块钱呢。”

看着她怀疑的眼光，百羽说道：“比如咱们的钢镚是铝的，可是五个五分钱这么多的铝也卖不了五分钱，对吧？同样，当这张十块钱作废了以后，你觉得它值多少钱？”

“阿姨，这个是袁大头，八块一个，这个是孙大头，六块一个。”

“我一共就两盆，也是养着玩的，没打算卖。”

“那我们看看行不？”

“我觉得就这么个价钱，也有人只肯出五毛一块的。比卖废铜稍微贵点。”

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那你说那个铜镜子能值半个现大洋？”

百羽把钱递过去，顺势递给他几块大白兔奶糖：“阿姨，为什么那个秦大叔家里这东西多呢？”

看在几颗糖的份上，又解释了一句:“他呀，在收购站工作，顺手拿回来玩的呗。”

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下：“你给多少钱？”

“你说呢？两块钱吧。”

“我养了两年了，才两块钱？”

“那我给三块，顶半块洋钱了。”

“行，给你一盆也行，但不要告诉别人是我卖给你的啊！”

“不会的，你放心阿姨。我就说是往外卖的，看看三块钱有没有人买。”百羽利落的付钱走人。

中年妇女心想，还三块钱，两块钱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百羽刚出大门，就看到王炼宝骑着三轮车过来。

嘴里喊着:“高价收旧货、老货，越老越值钱！”

“百羽，快过去看看，找到那家养花的了。”

把三轮车停下，三个人都来到院子里。

百羽回头多小骆驼说道：“满仓，看着点车上的东西别让人拿走了。下午别忘了买二十条麻袋，放在麻袋里就好多了。”

“那我把车子拿进院子里来好了。”

说完，小骆驼轻松的就把三轮车搬到了院子里。

至于门槛和台阶，基本无视。

正在和林建设聊天的大爷不高兴了：“哎哎，你把三轮车弄进来干哈？不让人走路了？”

不大的院子里被利用到了极致，不光是南墙根，几乎整个院子都被遮了起来，用来栽花的容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正式的花盆，也有破罐子，靠墙跟的位置就用砖砌的槽子，木板做的装土的箱子也不少。

里边栽种的无一例外都是君子兰。

这可遇到了养花大户，这老爷子得多爱君子兰呀？

“百羽，过来看看，刘老爷子养的君子兰怎么样？”

“养的真好，看绿油油的叶子真壮实。开过花的就有几十盆啊？”

“可不是。那边小的都是这些花结的籽种的，就这连一半种子也没用完。”

林建设补充：“刘师傅还说白送我两棵小的呢。不过让我自己找花盆。”

百羽笑着说道：“刘师傅，我而已喜欢养花，但我可不好意思白要你的花，我看你的院子都装不下了，卖给我们一些好不好？”

这时屋子的竹子做的门帘被掀开，应该是刘师傅的老伴。估计早就听到了外边的问话，一说钱的事就出来了。

“小伙子，你要买花儿？”

“是啊，我老师家里有两盆，今年过年的时候开的花可好看了。我们好多伙伴和朋友见了后都想要两盆君子兰，可是还不知道花籽可以种出来？”

“当然了。你以为呢？”

“那我老师也不是特别懂。我看你家挺多的，你看多少钱一颗合适，我们多买一些。”

老奶奶抢话：“小的一颗外边卖两块，你要买给一块钱好了，要多少都行。”

“可这些小的也没有花盆呀？”

“一个花盆才两毛钱，不带花盆你给八毛好了。”

百羽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些去年种的呢？还有这些大的呢？”

“这些半大的一块五一颗，大的两块五，少了不卖。”

刘师傅尴尬的低头抽烟，不答话，估计在家里就是女的做主。

“这些开过花的呢？我也想买两棵。”

“那种都带花盆，五块一盆。”

“刘师傅，有点贵，要不我把你的那些种子买下来行吗？现在种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现在种能出来苗，家里有没有暖气，没有暖气不行。”

“有，有暖气。你把种子拿出来，我就买种子了。”

一听说百羽只买种子，老太太着急的说道：“你就就是买了种子能不能种出来还两说，我觉得你们还是买点现成的花苗多好。”

“你要便宜点我们就买一些。太贵了吧？”

“不贵了。这些小苗要是装上花盆，在公园那里一块钱抢着要。”

“小苗便宜一毛钱，其他的便宜两毛钱我就多买点。”

“行，就按你说的，你要多少？老头子面皮薄，让他去公园那边去卖他还不愿意。”

“别着急老太太。先把种子的事定下来。”

“老头子，没听见啊？把你的种子赶紧拿出来让人看看。”

老刘师傅进屋拿种子，在掀开竹帘的瞬间，百羽看到屋子里也是很多君子兰。

两分钟的时间，老刘师傅拿着一个拧着盖子的罐头瓶出来了。

“就这么多了。你们看多少钱？”

百羽一看比芝麻粒还小的种子，只有瓶底两公分的样子。

百羽试着开价：“给你们十块钱吧，毕竟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

“十块钱？这可是七八百粒种子，要是能能发芽，那就是几百块钱。”

百羽摇摇头：“那不一样，说不定出不来几颗，那我就亏大了。这样，我最多出五十。”

“行，五十就五十，先给钱吧。”老太太先把这事钉死了再说。

百羽点出五十递给老太太。

“大爷，我看你屋里还有不少，我能不能看看？”

大爷闷头抽了口烟说道：“看可以，里边的花不卖。”

百羽也不多说，掀开竹帘进去一看，好家伙，这个屋子除了花就是花。

可这品质就比外边的好多了，宽宽的叶子足有十公分，长度也不超过二十公分，百羽摸了摸叶片，肥厚敦实，叶脉清晰，层次分明。

花盆也好看，都是四十公分以上的高度，绘着花草的图案。

百羽心里还琢磨，不知道那个住人的房子还有多少？

百羽出来问道：“大爷，你要这么多花干啥？我就要这屋子里的花，五十盆。”

“不卖。你想得美，五块钱想买里边的花？”

百羽转身问老太太：“奶奶，你们家养这么多花都没地方了，我买了正好腾出地方。这些花为什么不卖？”

“卖！谁说不卖？老头子，你要是不卖今天就过来陪你的花睡觉。”

刘师傅闷头说道：“卖也可以，三十块钱一盆，不还价。”

“行，那就不还价，满仓、宝哥，装车！”

老太太一听三十块钱一盆真要，高兴的说道：“来，我给你们把竹帘子取下来。”

“看奶奶说的，还用你动手吗？你就过数儿就行了，我按数付钱。”

小骆驼原样把三轮车提出了院子，四个人开始把屋子里的花往三轮车上搬，没进出一次，老刘师傅皱一下眉头。

进出拉十来次之后，当屋子里只剩下七八盆花的时候，老刘师傅拦住了百羽几人：“剩下的几盆真不卖了，那些院子里的你们随便要。”

老太太说道：“咱们屋里不是还有几盆吗？这些都卖了算了。”

老刘师傅突然提高声音：“我说不卖了就不卖了！你把我也卖了得了！”

老太太一看老头子真发脾气了，连忙说道：“好好好，不卖就不卖了。小伙子，院子里的随便挑，价钱就按照说好的算。”

百羽一看，两个三轮车基本装满了，最多也就是再装四盆。算了，下次再说。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就是不知道这个秦大叔是不是行家，如果是行家那就没戏了，如果不是，那可能收获不会少。

“纯粹胡说，钱为什么会作废呢？”

“阿姨，你这个年龄应该知道啊，咱们国家前边已经作废了前边的钱了，你不知道？前边还有一千、五千元的面值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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