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伍恭敬道：“小吏家中排行老五，父母准备让小吏从军行伍，故而名为李伍，可惜做了个洛阳狱卒，一路羁押公达先生来了长安。”

“是吗？”

“怕了？”

李儒双眸通红，声音极为干涩。

李儒抬头说道：“牢狱中你一人，卫叔景不惧我杀了你，而后带着家眷逃离长安狱？”

炽热的灼烧感，瞬间让他口腔与咽喉损坏，但他还是闷哼一声，忍痛吞了下去。

“咕咚。”

李伍见到这一幕，不由吞咽着口水。

“郎中令。”

李伍眸光闪烁道。

“李文优死了。”

杨彪父子夜话时。

长安狱中，火盆炽热。

狱卒李伍提着一柄长剑，一柄火钳踏入牢笼。

王允大贺。

“世上再也没有郎中令了。”

李儒用火钳夹起烧红的墨条，面无表情的吞入口中。

李儒喃喃自语。

李伍放下两样东西，回道：“长安狱卒已经全部回去休息，只余下小吏一人而已，今夜过后世上也再无狱卒李伍。”

“李伍。”

李伍摇了摇头，咬牙道：“小吏固一死而已。”

“砰。”

“当然勒。”

李伍点了点头，毫不隐瞒道。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狱卒，何时见过这种恐怖的举动。

李儒夹起通红的黄铜面具，嘶哑道：“卫叔景容不下李儒，世间也容不下李文优，毕竟他可是鸩杀太后与少帝，有罪于天下的人啊。”

“你要做什么？”

李伍眸子大瞪，惊悚无比道。

“噗呲~。”

李儒悍然夹着假面印在自己的面容之上。

赤红的假面灼烧皮肉，伴随着白烟，痛嚎声贯彻整个长安狱，令其他牢笼中熟睡的李儒家眷从恐惧中惊醒。

“哐。”

火钳，假面跌落在地上。

李儒那张阴鸷的面容，已经全部损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不需要如此。”

“使君未曾说过的。”

李伍吓傻在了原地，不断念叨着。

“呵。”

“呵呵。”

李儒撕心而笑，讥嘲道：“卫叔景未曾说过，可是他不想看到一个活着的李文优。”

“我！！”

李伍不知如何回答。

“啪。”

李儒捡起冷却的黄铜面具。

扯下几缕布条，穿过孔洞，叩在那双目光阴毒的面颊上。

吞墨毁容，李儒的毒，令李伍肝胆发颤。

他做了这么多年狱卒，还从未见过这种狠人。

同时也明白，从现在开始，郎中令李儒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一夜。

公卿在司徒府欢愉。

李儒在长安狱毁容杀亲，亲自将整座牢狱焚为灰烬。

蒸腾在夜空的大火，像是他当年力荐董卓焚烧的洛阳城一般徇烂。

临近子时。

执金吾府灯火通明。

李儒在李伍的看守下走入大堂。

“郎中令。”

卫宁翻看着文书，说道：“董卓死后，王子师请诏天子，以司徒之身录尚书事，总朝政，明日应该会赦免胡轸，解禁长安城门，那时你可以离开这座城了。”

李儒跪在大堂之中，嘶哑道：“郃阳李文，愿为主公鞍前马后。”

“李文？”

“名字都起好了。”

卫宁放下手中简牍，淡漠道：“我不过是一介执金吾，府中藏不住人，你多想了。”

李儒恭敬道：“主公若愿，李文便可。”

“好了。”

卫宁淡漠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用你这样的人。”

“乱世。”

“人尽其才。”

李儒叩首道：“乱世英雄，在仁义，可争夺天下不论仁暴，主公可行大义之事，不可行大恶之事，李文愿为主公持刀，行不可行之事。”

“下去吧。”

卫宁目光璀璨，仿佛能洞彻人心。

“主公。”

李儒声音都在颤栗。

卫宁重新拿起简牍，淡漠道：“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李文，洛阳李伍的兄长，暂时回家去养伤。”

“喏。”

李儒再度叩首道。

卫宁目光落在李伍身上，沉声道：“今夜长安狱失火，你有失职之责，不必再做长安狱卒了，在家中等候新的调令。”

“喏。”

李伍躬身应道。

“李文。”

“记住你的身份。”

卫宁淡漠道：“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有人将李文与今夜长安狱大火联络起来，所以哪怕是做梦，都不能出现李儒这个人，这个名字。”

“喏。”

李文起身作揖一拜，躬身退出大堂。

从这一刻开始，没有郃阳李儒，只有洛阳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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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将墨条与黄铜假面丢入火盆中，淡淡道：“长安，长安，长治久安，卫叔景治下的长安，还真容不得一个李文优。”

李儒摇头自嘲道：“长安狱空了，就是为我李文优所准备吗？”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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