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武、武士大人，您的剑道……”

噗嗤，果断一记突刺，勉强扯出笑颜的男孩脑袋一仰，身体后倾的重重被钉在墙上。

“救？小孩啊，你已经死了。”

斗篷人屈指一弹，借由契约之力，已从死亡之主的领域中汲取一缕绿雾，击向了男孩。

“剑道也是你能提的？区区六等人，我呸！”

墙角阴影中，一名斗篷人现身，缓步上前。

“是您救了我么，谢谢叔叔！”

男孩跪地磕头，浑然不觉眼眶燃起的绿焰。

“誓死效忠将军！”

他肃穆低吼，转身离去。

却未见男孩跌地定格的小拳头再次握紧。

“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他哭腔哀求，紧邻脖颈的肩头有血在流淌。

透过徒劳按压的手掌，以及遍布无数新旧疤痕，一次次竭力抓捂的五根手指。

噗通，一名约莫六岁的男孩跄踉倒地。

博朗领光鲜背后的罪恶滋生地，亡灵造访。

“如此卑微与低贱，连我这复仇者看了都忍不住落泪。”

竹竿身材的自语者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唯手中的武士刀雪银反光，锋锐如初。

“就是这种无法无天的肆虐快感啊！”

“在亚索走后，武士的特权又一次回归！”

拔剑横于眼前，他沐浴着迸来的血液，抬指自左向右的轻柔抚过无损剑脊，眼神狂热至极：“如此神兵，吾这三等人也人手一把！”

继续试刀，令神兵饱饮弱者之血！

“未经自助者试炼的你等太过孱弱。好在还有一具承载的躯壳可供强化。桀桀桀桀，绿焰搭绿雾，很配不是么？”

斗篷人以狂笑收尾，其之阴沉吓到了男孩。

对此他很满意，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同样稚嫩的脸庞。

“我是来自瓦罗兰城的约翰·兰纳德根，此来博朗领只为复仇。”

他恢复了原声自我介绍。

“原来不是叔叔啊。哥哥你好，我是吉姆。”

男孩松了口气，握住他伸来的手掌爬了起来，乖巧的任其上下摇晃了几下。

但戒备之心不曾松懈，见势不对撒腿逃离的预备同样的已是本能。

无他，只为求生。

“这是握手礼。相较于初次见面就拥抱，比较含蓄；相较于远远以丰收女神的祈福手势打招呼，比较亲切。嘿，这可是死叔的原话！”

“哦，哦。你刚才说我已经死了，假的吧？”

约翰看着忑忑不安的吉姆，指着他正在畸变的身体，笑道：“其实你很清楚不是么，躯壳沉重，感官削弱。但终究是躯壳，哪像我死于大怪兽践踏，最后只收集到一铲子肉泥。”

吉姆叹了口气，道：“死就死吧，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约翰，你能不能说说死叔……”

“闭嘴！”约翰急了：“你要称呼死亡之神为主上，或者死亡之主之类！死叔只有我能叫！”

“算了算了。”他收回张牙舞爪的姿态，肩膀耷拉了下去，没精打采道：“怎样叫都无所谓，只要不是贬称，死亡之神不在乎这个。”

“祂对通过试炼的亡者都很亲切喔！哪怕我通过试炼凭的是运气！”

约翰谈性很浓：“在出发前，我问怎样的笑声最酷，祂当场演示呢，就是刚才的桀桀桀！

然后我给点阳光就果断灿烂。这也是祂评价的。当时我斗胆喊声死叔，祂并没有异议！”

“死亡之神啊。”

吉姆的声音因病毒而含糊不清：“你自称复仇者，不知目标都有哪些？”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始终悬浮的约翰拔升高度，又一次将声调切换至某位中年男子的沉稳沙哑：

“随我一起宣告死亡的降临吧。你们记住，在死亡面前一切平等。任你凌驾云端，任你随波逐流，任你苟且偷生，皆逃不过这或早或晚的终局。”

他言情并茂，极力模仿：“这一次既是宣告，亦是复仇。不论这场战争正义或不义，被卷入者唯有被迫自助。此是机遇，也是炼狱。”

“期间你们可以看到所谓强者的负隅顽抗，也会看到所谓弱者的积攒恨意在爆发后何等壮哉。

所有人可能奋不顾身，可能落井下石，喜怒哀惧等世间种种，都逃不过轮回绝境。”

半空中，普通人视界所不可见的各般能量微粒疯狂被吸纳，吉姆的身高已达两米左右。

约翰飘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脑袋，轻笑道：“话虽如此，死亡之神毕竟不是死亡本身。比如你，他们要你跪下，我让你站起来。比如你，你要扶人站起，我给你搭手。即便是你，你要所有人跪下，我赐你权杖。各般欲求的代价是死亡，更要防备自助者亡魂归来的人间复仇。天助之，是我的本职，亦是我的私心。甚至你们可以真正还阳！”

“死亡之主，喜善，厌恶？”吉姆懵懂发问。

“或许吧。”约翰耸了耸肩，说道：“反正我等使者的本职工作，是激发生者对于生命的珍视与留恋，绝其自甘堕落，引其自强志强。”

“明白了，即便是死亡宣告，弱者基本必死，强者根据强大的程度，可逃脱的几率不一。”

吉姆说着，看向四面八方聚拢来的无数复生者。

有人有动物，残缺或染血的不在少数。

约翰似在等待什么：“我吸收了很多大人的记忆，很难不赞同你的总结。不得不说，博朗领的小孩大多成熟的过分啊。环境所迫么？”

吉姆不明所以，但也未鲁莽询问：

“可一旦被死亡追上，之后的强者与弱者同样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通过自助者试炼，求得天助。”

约翰冷漠反驳：“大错特错。强者即便死后，即便与弱者同路，照样有很大优势。你是没机会了，我们来帮有机会的生者尽早领悟。”

终于，脑海之中响起死亡之神的淡漠声音。

约翰兴奋大吼：“以死亡之神的名义，以瓦罗兰城的名义，复仇！”

此之欲望更加高涨。

唰，血珠被甩落，溅射到蔓延墙根的影子。

“就是这种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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