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关都和城都恐怕就他了。”凤王轻叹。

“倒也不完全，”龙虹抱着手臂走到塔楼的栏杆旁，“若是只论道馆的话，桔梗市的阿速也挺不错，——比起松叶来那当然是差上些，但是听说他也在跟松叶学习些东西。关都那边可就不行了，基本上都有些阴暗内幕在里头。”

龙虹回头一看，后面正站着一个戴头巾的大妈，有些憨厚地笑着朝自己挥手。

“是。”龙虹便答应她。

“……确实如此。松叶还有他那朋友都算我见过的难得的可以算够标的，不过可惜……”

就着这数月来见闻的人和事进行过一番交谈，实际上花去的时间也不算短，谈话结束时已经接近日暮。凤王便叫水君把龙虹送去下一个目标地的卡吉镇。水君的速度很快，卡吉镇和缘朱市又是一条路直通，虽然为了防止被人看到水君走的是偏僻的森林，抵达目的地仍然不需要多少时间。

不过……在这么晚的时间挑战道馆似乎也不是什么合适的事。何况听说卡吉镇的道馆训练家柳伯是城都地区年龄最大的道馆主——即便是缘朱市的松叶其实也不过只有十八岁出头，而柳伯则是年过花甲了。老年人想来是不能这个点儿了还在看着道馆的。龙虹决定先找个地方歇脚，待明日再去挑战。果不其然，在找宝可梦中心而路过卡吉道馆时，那大门果然是紧锁着的。

“果然没人啊，那看来真得等明天了。”龙虹正这么自言自语着就准备走，身后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喂，你，是要向卡吉道馆挑战吗？”

“……那就好。”

凤王顿了一下。

“还有别人吗？”

而后，她独自一人，潜入被划为禁地的铃铛塔，登上了它最高的第九层。

幻化为人形凤王倚在门格上，手中的金色长杖无聊地敲着脚下的木板。这时离正午还没过去多久，阳光映出门槛一点短短的影子。这里是铃铛塔的第九层。在龙虹到来之前，空荡荡的塔中只有祂一人。

“凤王。”

待吃过了饭，龙虹便与水京和松叶道别，只推说自己还有别的任务，婉拒了二人送她到卡吉镇的提议，叫水京先送松叶回道馆去。

“……阿露福遗迹的研究员蕾洛琦可以留意一下。她比较特殊。”

“是你中意的人的话……我会多留心的。”

“比之前见过的所有馆主都好。”

半晌，凤王才开口。

“那个馆主……你觉得他怎么样？”

“进了赤潮。”

“对。”

“那敢情好啊，不过阿柳他现在出去了，这个时候他一般都是在瀑布那里练功。”

“你说的那个阿柳是？”

“就是卡吉道馆的训练家，柳伯。我叫西玛。你要去找他的话，我可以给你带路。”

“这个时间了还可以进行道馆战吗？”

“当然！来，跟我过来！”

这话音拉了个长而尖的尾巴，西玛人在这刹那就已经移动到了十数米开外的地方，朝着这边挥手大喊呢。这速度，怕是说这大妈是瞬间移动过去的都有人信。

不过要说瞬间移动，龙虹还是真会这招的。于是她也就真的瞬间移动到了西玛跟前。西玛一看可更乐了，加了速度又往前跑。龙虹可是懒了，这一段一段的瞬间移动像什么话啊，她索性直接把昆卡猎龙放出来，骑在它背上追过去。

到达瀑布的时候，只见瀑布底下坐着一个赤裸上身头发全白的老头，冰冷的水就这么从他的头顶上浇下来，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阿柳，有人想找你做道馆挑战！”西玛喊道。

柳伯从瀑布里面出来，拿起石头上放的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也不怎避讳地套上短袖衫，这才看向龙虹。

“你就是来挑战的那个人吗。”

“对。”

“叫什么名字？”

“龙虹。”

“龙虹，”柳伯低头轻念了一遍，“你从哪里来？”

“关都。”

“不，我是问你从哪个城市过来的。”

“常青……”

“我说直白点，你在城都地区之前的旅行是如何的。”

……你就不能刚开始说明白吗！

“……先去了吉花市打了个小道馆和华丽大赛，又去桔梗市打了道馆，再去了阿露福遗迹，然后直接去了缘朱市，打完道馆就到这里来了。——顺便，这四样的徽章都拿到了。”龙虹有点不耐烦地打流水说了一遍。

“是吗，魅影徽章你也拿到了？”柳伯终于正眼看了次龙虹。

“货真价实。”龙虹打开一个盒子，将魅影徽章取出居给柳伯看。

柳伯仔细辨认了一下，随后闭眼轻轻点头：“是被松叶认可的训练家啊……那小子还是那样。”

“什么意思？”龙虹轻轻挑眉。

“松叶只会放行和自己的宝可梦有信赖和感情的训练家。虽然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确实是青出于蓝后来居上，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是整个城都地区最强的道馆主了，可惜他在行事方面到底还是年轻人一意孤行，好在他还保持着对长者应有的尊重，但是我劝过他好多次了，他还是不听我的。”

“劝？”龙虹眯起了眼。

“你得知道，他的理念，和我，包括和现在主流教育模式的理念都是完全背道而驰的。我经历过，我知道，跟宝可梦之间是不可能有信赖和感情的。训练家和宝可梦之间必须要有一定的距离，要保持住那种紧张感。不然的话，在战斗中容易被宝可梦的感情所影响，就看不清楚状况，无法活用战略，然后就是吃败仗。

“桔梗市的阿速还想和松叶学习，为这事我还劝过他爹——你可能不认识，桔梗市的前任道馆主速天，也是个很强的飞行系训练家，只可惜，听说不久之前旅游时和他的盔甲鸟一起坠入大海了，到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呢。——嗯，实际上安排阿速去和松叶学习也是他的主张，不过阿速那小子本来就喜欢意气用事，这也是年轻人的通病了，我怕再这么一来更是毁了他，就好心好意去劝他们，可这父子俩都是倔驴，认准了松叶，我是说什么都没有用。”

昆卡猎龙显然对柳伯的观点颇为不满，从柳伯说了那样观点开始它就一直盯着柳伯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龙虹赶忙搭手拍拍它的脖子止住它。

龙虹想起在缘朱市那阵子，松叶几乎一直把他的宝可梦都放在外面，也只有在它们需要休息的时候才收回精灵球里去。这两人同时作为城都地区的道馆主，真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相处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都死活不听你的呢。”龙虹歪头。

“只能说他们太年轻了，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柳伯也叹。

“那这样，来一次道馆战，互相证明一下立场，如何。”龙虹出了口气，走上前去。

“你如果也和那样的家伙一路的话，和你对战也是没用的。”柳伯背身。

“赤旗的托儿？”龙虹轻笑。

柳伯噎了一下，又重新转过头来看着龙虹：“什么？”

“你不放行和宝可梦有感情的，松叶不放行和宝可梦没感情的，问：白银大会还有没有新选手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柳伯冷笑一声：“……也罢，既然你执意要战，就直接去道馆速决胜负便是了。”

这可正中龙虹下怀，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由是柳伯引她进入卡吉道馆。道馆的场地上面是一层冰，有许多或大或小的冰柱，中间有一个水池。

“场地不错，意料之内，”龙虹往四面看了看，“不过不知你这道馆有无裁判啊？”

这话音刚落，便听一阵笑声传来，只见西玛拿着两面旗子，穿着一身粉色的印着精灵球图样的衣服站在裁判台上。

“担心道馆训练家阿柳的邻家豪放少女只是我暂时的身份，我的真实身份是——通过城都联盟认证的正式裁判员！”

“就是这样。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吧。”

“好吧。”龙虹叉着腰，心里暗暗吐槽一句这应该叫邻家豪放大妈。

“那么，现在开始道馆挑战赛。使用的宝可梦分别为两只，当有一方的宝可梦全部无法战斗时，比赛就结束。比赛中宝可梦的交替权只有挑战者才有，道馆训练家没有。那么，比赛开始！”

“是两只的话还不错，嗯对，你是说过要速战的吧！”

“不错。”

“那就速战！去吧，焚风翼龙！”

翼展四五米的橙红色翼龙现身在场上展开双翼，它身上的短绒羽扬起，像是连成一片跳动的火苗，生着尖牙利齿的脊颌上现出几道黑金花纹——这是它已准备好战斗的前兆。

“火系的么。果然很符合理论。”

果真是不同于关都的那些道馆训练家，面对从未见过的宝可梦时仍能波澜不惊，或许这就是属于老人的沉稳。柳伯派出的是白海狮，兼具水属性的它和对手算是各有千秋，不过似乎和焚风翼龙还不足以形成匹敌之势。

“焚风翼龙，喷射火焰！”

“白海狮，潜入水中躲开！”

白海狮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高温的火焰打在水面，打得水蒸发掉了一部分，水位下降的同时洞口的冰也在融化。

“确实是足够强的力度，不过没用的，这可不只是冰的场地，火焰打不进水里。”

“好吧，诚然如你所言，但是——在火足够强的时候，情况就不是这样了。”

焚风翼龙一下飞到水池的正上方，一道火焰旋转着笼罩下来，把水里的白海狮包在了中间。火焰漩涡让其内外的水都大量蒸发，外围的冰快速融化，结束时水位的高度已只剩下原来场地的一半，白海狮晕晕乎乎地漂在水面上。

竟然如此……

携带火系宝可梦来挑战道馆的人数不胜数，但像焚风翼龙这么强力的火，柳伯不得不承认他是头一次见。

柳伯强作镇定收回来白海狮，放出第二只宝可梦拉普拉斯来。

龙虹才不管那么多，她照旧叫焚风翼龙使出喷射火焰，而对面的柳伯仗着拉普拉斯有了高威力的招式，就用水炮来了个对冲。然而就算招式的属性被克制，焚风翼龙强大的攻击力也完全弥补了那方面的劣势。水炮的水被不断蒸发，空气中弥漫的一股水雾白茫茫一片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闪焰冲锋！”龙虹朝那雾气里大喊。

居然敢在这时候发动招式？！这么勇的吗？！

但那让柳伯根本想象不到的攻击力正是龙虹敢如此大胆的资本。焚风翼龙身上燃烧起灼热的火焰，朝拉普拉斯俯冲下来，拉普拉斯吐出的强力水流直接和焚风翼龙撞在一起，不断蒸发的水发出滋啦的声响。焚风翼龙渐渐往下压，很快冲散了水炮，雾气中一团耀眼的黄光重重地撞上了拉普拉斯，白茫茫的水雾大量蒸腾之后，拉普拉斯倒地不起。

“没关系，当时就给他们退了。”

凤王转过身来，看着龙虹。

“去过道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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