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感受了下身体的温度，旁边的路人快步走过，他意识到自己的行进速度拖慢了年轻人。

索里亚家的女士们已经备好晚饭，索里亚夫人买了很多东西，或许根本没有预定的布匹，安看到很多和自己相关的衣物、纸笔书籍和家具，卡伦已经把一个衣柜装好，正把一张崭新的椅子往楼上搬。

今年学院的扩招规模很大，我听说前线局势的变动让学校催生出了新的科目，巫术骑士，这听起来很特别，这是否意味着我有机会像哥哥还有您一样踏上战场？我知道自己或者不适合这个科目，但我还是希望能从您那儿得到些意见和建议。

现在就开始思考研究方向对我来说可能有点早了，但我难以遏止自己对未来的畅想，我想成为霍拉夫先生那样的巫术大师、芙蕾雅那样与世界沟通的先知，抑或是德利斯那样的咒文解读者但更多的时候，我希望能像您一样，成为保护人民的一员。

晚餐的品类异常丰富，光肉品就有牛肉、鸡肉、鱼肉三种，炖煮香煎尽显风味，当然也少不了阿丽特制的糊糊，安现在的状态以流食为主，对糊糊的享用态度让阿丽顺心。

简单读完教授们的信，第三封来自一个出人意料的名字：雷彻，这个搬离首都前往艾恩求学的钟表匠孩子，他有敏锐的灵感和直觉，当时还未学习巫术的情况下就察觉到了兄弟俩身上的异常。

敬爱的安格先生：

不知我的来信是否会让您感到冒昧和突兀，我在艾恩研究院展开学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我通过巫师天赋的验证，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巫师学徒。

“我的？”

“呃……有两封是给安格少爷的，但夫人说交给您。”

居然还有一封是我的，他的大部分消息都来自海蓝，没想到会有信件寄给自己。

好在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医学解剖，昆特的基本功扎实，没有什么需要安教他的，不如说没有身体不适这个理由的话，他的动作还要慢些。

离开时昆特告诉他，首都人口太多，一天能产生的尸体实际上不止这个数，除了意外没有送来的，在首都往西的郊外还有一处根植园分局，接手的多是贫民的尸体，而卡希姆的规模比首都少了三分之一有余，每天的尸体量也就百来具封顶。

“不过那里的巫师不多，我刚到卡希姆的第一天就被推着上手解剖了两具尸体。”昆特稍作停顿，对更多的详细情况没作解释。

平均下来，首都的根植园，一天能收到几百具尸体，最多的时候这个数量到达过两千具，尸体作为一种有危险的存在，大部分人不会把他们私藏或留存，这也导致十五张解剖台，一天大概要处理二十具左右的尸体。

那封署名是他的信件来自简迪勒，纸张和墨迹都很新，直觉是中午写完下午就送来了，一张聚会邀请，邀请人是伊莎贝拉，这倒是奇了怪，他应该没表现出想要加入圈子的意愿，邀请函附带的信件表示这只是一场小聚，为了让精神萎靡的简迪勒夫人尽早振作起来。

要去吗？我给他们身份和地址可不是为了这个……把邀请函放在一边，第二封信的收件地还在卡希姆，纯净医疗的两位教授还在锲而不舍地询问安格是否感到不适，需不需要检查，这倒是可以考虑，医学专业人士的检查不一定有自己清楚，但他们的看法或许能提供些灵感。

没给安问出问题的机会，已经走到索里亚宅拐角处的昆特看了眼天色，小跑着加速朝安挥手告别，六点的天空已经是一片透蓝，西区到贫民区前的街道还有路灯，再往后就会是一片漆黑的泥坑洼地，滞留在棚屋里的人们会把炊具拿到屋外做饭，道路情况愈发复杂。

“是的，我在卡希姆一个月能有八个镍币。”昆特咧嘴露出一个笑容，“但我买了太多祭品和实验材料。”

你买了些什么？

一场简单的欢迎会。

索里亚夫人开了一瓶冰晶，一家人围坐餐桌上小酌。

我现在正在记忆巫术图阵的基本图案和咒文，老师给我的要求是要完成至少五百个图案、2000个咒文短语的背诵理解，这不是很简单……有些同样的巫术图案配上不同的咒文是不一样的意思，如果两个图案组合在一起，又会改变，老师说这是因为未知间没有语言体系，咒文和图阵是在模拟他们的动作，这些不单是平面的单词……

雷彻在信中大量提及对记忆内容的抱怨，他觉得这有些不太巫师，应该带着他们实施一些简单的巫术，而不是现在这样一边背诵一边学习祭品，这样过太死板，但他也自觉这可能是个必要的过程，自我批评了两句，有意无意地聊到安德烈亚斯曾经也在这所学校学习，似乎想要一些帮助又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他已经是个巫师学徒，很清楚巫师的笔记相当重要。

可一本大师笔记对学徒又有什么意义呢？安德烈亚斯那两个人造未知的巫术图阵，安至今未能还原补全。

一家人入睡后，他先是用铅笔在厚实伴有清香的纸张上轻轻划出斜长简单的三个几何图案，一个圆形、一个三分之一半圆，一个平行倾斜的圆角矩形，彼此有四分之一的重叠，在下方写上一行二十二个字母的咒文，拿起墨水笔将图阵描摹，留出一半的空白和六个咒文的空格。

将这残缺的图阵晾在一边，他抽出一张崭新的信纸写道：致远方的雷彻，原谅我现在才有时间给你回信，前线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相信这封信到你手上时，胜利的消息已经先我一步被你知晓，我对巫术的了解远没有我的哥哥们擅长，我有一位堂哥，他在根植园工作，我曾经对他说过你的事情，他很乐于看到一位后生的成长，让我叮嘱你学习巫术如果不能保持探求真理的热切，那就需要带着一个具体目的而动，他向我提供了这个，随信附带的一张不完整的巫术图阵和祭品，他说你可以试着补全这个巫术图阵，要记住它是一个三个简单图案组成的复合图阵，且刚好可以燃尽这件祭品的魔力，如果你解出来了，有任何巫术的问题，欢迎你给他写信，直接寄到我这儿，署名给安，我会帮你转交……

安合笔确认着字迹风格，将两枚铜币用巫术图阵那张纸仔细折叠好，随信一起放入信封。

饭后的安靠在课题沙发上休息，新家没了宽大的木塌，沙发让人显得更加拘束，安德烈扒着他的大腿睡着了，卡伦给他递来三封信件。

他之所以清楚另一间分局的存在，是因为为了更低廉的房租，这位年轻巫师同样住在西区，穿过平排联房，再经过成片的贫民区，他因为出色的毕业成绩和工作能力，在根植园里得到了一间小屋。

“你的报酬应该不低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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