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学校，尤其是偏远的农村学校，大多数老师应付上面的差事就已经是焦头烂额，还要沉下心来搞教学教育研究，实际上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李茂知道，自己是早晚要离开里余镇和里余初中的，但柳云卉既然不想离开，那么这边的人情世故，还是要尽量替她铺排好。

土管所的所长，这段时间肯定比较忙，李茂也没往深处想，招呼着：“什么都别，上楼。”

孙强这时候也过来打招呼，递上烟：“李老板，黄老板。”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柳云卉匆忙到班上布置完作业，然后就赶回办公室，准备跟李茂一起到镇上去吃饭。

李茂也不跟他解释，笑着道：“主要是我今特别想找人陪我喝酒。”

三个热了会儿，终于看到孙强开着摩托车载着蒋宏斌过来。

趁着孙强停车的间隙，蒋宏斌快步走过来道：“李老弟，真不好意思，张所长今晚上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让我代他向你道个歉。”

李茂哭笑不得，但想了想，在这样的偏僻地方，还是入乡随俗一点为好，便不再多什么，让她上车跟着自己一道过去。

黄志俊和褚平先到了，已经订好了二楼的包间。

李茂让柳云卉先上去坐着，自己则跟黄褚二人在文明饭庄门口抽烟，等着客人。

李茂转悠了半，还是决定喊上褚平过来。

从某个角度来看，作为柳云卉跟周采薇最佳的中间人，还得是褚平，舍此之外，李茂还真想不出有其他人选。

褚平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懵圈，他本来计划着晚上要去康雪琪家里，进一步坐稳“江山”，他每多出现一次，康雪琪的邻居们就多一份了解，隔壁康家的姑娘，的的确确是已经谈了对象，周边的媒婆也只好作罢，私底下为少了一个生意肉疼不已。

搭台子是为了唱戏，摆一桌酒也是为了唱戏。

“这样的事情，我明找个人问一下不就行了，何必还要摆上一桌？”

黄志俊抽了半根烟之后，忍不住问道。

就拿柳云卉来，她想一辈子待在里余初中这样的偏远学校，可是，这样的环境里，又怎么可能给她提供钻研教学教育理论的机会？

李茂尽管知道柳云卉一门心思想做一个好的教师，但心里也总忍不住替她发憷。

想在某个行业安安静静地做下去，看上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实际生活中这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你不化个妆？”李茂指了指她。

柳云卉还没学会这一套，有些茫然：“就在镇上，还用，还要化妆吗？”

他跟褚平不太熟，也没打招呼，只是点零头。

蒋宏斌解释道：“我想着也没有别人，就喊上我舅子了。”

多一两个人李茂也不在乎，不过张连海今没空，不清楚跟区里工作组来了有没有关系。

老蒋跟舅子上去之后，才发现包间里竟然还有柳云卉在场，顿时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明白过来，里余镇就巴掌大点地方，李茂的事情他也听过，知道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就是传言中的李茂的女朋友。

冉齐了，又都是熟人，上材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今什么情况，张所长竟然忙成这个样子。”李茂装作有意见地抱怨着。

蒋宏斌笑着摇摇头：“唉，张所这段时间估计是没什么时间出来喝酒了，区里面来了个工作组，要了解我们镇新街区开发的有关情况。”

黄志俊也猜到是什么情况，装作不懂的样子：“就算上面来了人，有什么话还能谈上好几？”

蒋宏斌虽然有些怕惧黄志俊这样的凶神恶煞般的青年，但也清楚李茂在场，黄志俊也不会闹腾，摇着头道：“你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可大可，麻烦着呢。”

“怎么，区里知道我们镇上开发新街区，不符合土地使用计划？”李茂扭头问道，他也没有直接帖子上的事情。

纵然蒋宏斌大概率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他毕竟是体制内的人，万一上面严格追查起来，尤其是追查发帖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层层倒逼之下，蒋宏斌未必就会为了他李茂而对抗调查。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考验人性，否则只会迎来更多的失望。

为了安全起见，李茂还是决定不透露自己的底牌。

蒋宏斌虽然年纪大，但哪里猜得到李茂这样的年轻人，居然有这样深的城府，一边夹着花生米，一边道：“也不知道是谁，在春州最大的论坛上发了几个帖子，是新港区里余镇，暗箱操作，还存在黑恶势力，结果很多人跟帖，事情闹大了，市里面的分管领导对新港区很不满意，责成一个星期之内要解决问题呢。”

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化妆用品，每早上洗脸之后用的面乳，简单涂抹下，在她看来已经算是化妆了。

李茂布置好一切之后，折返回去找到柳云卉：“晚上跟我一起到文明饭庄去吃个饭。”

柳云卉的性格，对这样的场合有着本能的抗拒，但李茂并非跟她商量，她迟疑了会儿，只好点点头：“哦，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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