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城上空，原先响36秒停24秒的预先警报戛然而止。然后，响6秒停6秒的敌袭警报开始嚎叫起来。比起四平八稳的预先警报，这种嚎叫声更加急促、恐怖。即使在防炮洞里也听的见。

同时，日月江西岸响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闷雷声。随即，日月江上空的空气呼啸起来，各种古怪的嘶叫声连成一片。然后，临江城的大地开始不停地颤动，城市如同开锅了一般。在接连的颤动中，楼房倒塌，无数的烟柱腾起，滚滚烟尘沿着街道飞冲，砖瓦、水泥块夹着冲天火光腾到半空，落到上千米外。

凌冰漓此刻根本无心提醒徐天翼悠着点，她现在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双眼紧闭，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坐大卡车的时候自己只是想睡觉，现在做小车却不知为何非常想吐。魂导汽车向北飞驰，冲出了临江北城区，四野一片漆黑。到了城外了。公路右侧不远处就是巍峨的望月山。

慢慢的，前后远远的都出现了车灯，大概都是去最江防司令部开会的。

半个城市瞬间被火光、浓烟笼罩，只有在浓密的烟尘中感到遍地的火光和巨响。巨大的水泥块、柏油马路块、被水泥粘着的残砖墙，一次次地被掀起、落下，再掀起、再落下，慢慢地变小，变碎。

听到广播的一瞬间，徐天翼与凌冰漓当即从座位上跳起，穿戴好钢盔。徐天翼拉着凌冰漓就往防空洞外走，同样在门口接过卫兵递来的两盒方队面具，飞奔向院落中的另一辆魂导汽车。

魂导汽车飞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空气中弥漫着烟雾和灰尘，能见度很低。还有焦糊的味道，即使隔着玻璃也能闻见。马路上零星的砖头和大水泥块，是从遭到炮击的位置炸过来的。

徐天翼谨慎的驾驶者车辆，努力躲避那些大石块与水泥，一会儿向左猛打方向盘，一会儿向右猛打方向盘，汽车的“吱嘎”尖叫声不时回荡在大街上。

那名女少尉抽泣得说不出话来，只看到她反着光的满面泪痕。

上尉突然上前，一把又紧紧抱住她，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在这等我！”

然后转身接过属下递给他的钢盔戴上，叫上司机，三步并两步窜到防空洞口。又接过卫兵给他的防毒面具盒，以百米冲刺的度奔向院中的一辆魂导汽车。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感到了异样。刚才四面水泥壁猛烈颤抖了一下。红灯灭了一下，又亮了。有人隐约听到了大地传来的闷响。大地的这一下颤动很强烈，几秒钟后还有一些尘土从顶面落下。只有这一下，然后就没有了。不太像是轰炸，也不像是炮击。

不少人在小声说：“估计是真来了！”

片刻后，顶上的喇叭里，一个声音激动地说道：“各单位注意，日月江防线遭到圣灵军炮击，这不是演习。。。重复一遍，日月江防线遭到圣灵军炮击，这不是演习。。。”

这些军官、士官大多从事文职工作，军衔都不超过上尉，甚至有一大半都只是士官，见到两位少校自然显得很是恭敬。而且众人都知道眼前的两位少校军官如此年轻，很明显是从学院覆灭事件中幸存的在校魂导师，现在在临江城并没有被分配具体职务，只是临时帮忙统计物资。

。。。

正当徐天翼在防空洞内坐立不安时，防空洞里的喇叭再次喊道：“注意，各单位魂导师注意，各单位魂导师注意，立刻到日月江防司令部参加会议！立刻到日月江防司令部参加会议！重复一遍。。。”

。。。

“姐，我和小漓都在市镇府大楼下的防跑洞，这里现在很安全。”

“哦，好的！你们两个保护好自己，我先挂了。”

三十分钟后，临江城的西区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十几公里外都能看见临江城上空的冲天红光了。开始街道上还是一簇一簇的冲天大火，窗子里的火苗喷出来舔舐楼房。后来就是火海连成了一片，大片建筑倒塌，整堵整堵的墙垮下来，倒在大火里。最后，临江城的那一片区域已经成了地狱，就像一堆暗红色的煤块。黑色的断壁残垣林立着，周围布满诡异的红光，分不清哪是火、哪是钢筋熔化的铁水。

又是一个小时，大地停止了颤动，炮击结束了。第一时间，防空洞里的喇叭喊道：“各单位军事主官注意，各单位军事主官注意，立刻到日月江防司令部参加会议！立刻到日月江防司令部参加会议！重复一遍。。。”

“小漓！”徐天翼大声喊道，“你眼前从没来过日月江防司令部吧？”

“没有。”凌冰漓有些有气无力的答道。自从驶出了城区，徐天翼没有再猛打方向盘后，凌冰漓才感觉好了不少。虽然没去过，但是凌冰漓还是记得学校的课程中提到过临江城有一座望月山要塞，是日月江防线上的一座枢纽。据说进过数百年的修建，望月山的山腹都被掏空了。这个要塞可是当初日月西进前的国防生命线的核心，数次直面魂兽兽潮，论历时比景阳要塞还有久远，总之这望月山要塞绝对不是白给的。

。。。

停车坪的尽头山壁上，一条高大、幽深的隧道直通进山腹。温暖的潮气扑面而来。徐天翼与凌冰漓在洞口校验证件，扭头看向水泥壁上四个射击孔内，魂导机枪的金属寒光。大概这边一个不对，两人就会同时被四挺机枪集火。

顺着隧道往里走，拐了几个弯，每一处都是迎面一个机枪口和五级一个魂导射线发射口对着自己，然后要从侧面转过去。这一种叫防御式入口，人再多也攻不进来。要突破这种七拐八拐的死亡地道，只能用高级定装魂导炮或是用五环以上的魂师用命往里堆。

又转了几个弯，在一个魂导机枪和五级魂导射线把守的警卫处，卫兵再次检查身份证件。卫兵打开一扇大门，“啪”地向两人敬礼。

防空洞里，一名上尉军官推开一位满脸泪水的女少尉，声音扭曲颤抖着道：“我。。。我得去开会了。。。”

防空洞里死寂。几秒钟后就沸腾了。所有人立刻快步前往军械室，拿取武器、弹药、魂导防护罩。并且，最先完成武装的那名少尉军官将一个存在箱子里的魂导通讯器安装在了大厅中，并且连上了广播，一会如果又命令下达到这里，所有人都能在第一时间收到。

就在这时，徐天翼的通讯器响了，接通了通讯器，耳机中传来了凌红尘焦急的声音：“天翼，你在哪？小漓在你边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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