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楚离和柳小明都先后搞定了。母亲表面上仍与楚公为闲谈，交流教育孩子的经验，实际上却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应付楚离。

但还没等她想好办法，柳小明就先对楚离说：“嘿，你会打篮球吗？咱去打两颗球等着吧。”

当三位走到教学楼老楼附近，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柳小明终于主动说话，一开口就是摊牌：“你其实不用再装了，我想，你肯定知道我们不是人。”

楚离闻言，两手一摊：“其实你们也不用把我想成什么人啊，我只是修炼过，身上有灵力而已——我只想做个普通人，犯得着和你们结梁子吗？”

此话一出，母亲的脸色都变了一下，惶恐又带有威胁地看了柳小明一眼，柳小红也用恳求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哥哥，但被柳小明无视了。

……

带着两兄妹慢慢走在校园里，楚离也开始给他们讲起以前在这个学校的一些逸闻趣事：柳小红被逗得笑个不停，柳小明为装深沉，最多只是勉强地冷笑两声。

不过渐渐的，他们之间的隔阂也慢慢消除了。

柳小明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和楚离走到门边，又向母亲说道：“妈，那你们就抓紧去妹妹那边吧。”

“诶，以后小红也是你们的同学，带着她一起吧。”母亲立即开口，“她那边我会搞定的。”

“妈，这……”

楚离和父亲在寝室铺床没多久，妖精母子三人就来了：两个小妖不仅与楚离在一个班，而且妖精少年就睡在楚离下铺。

他们才来没多久，忙活着的少年就对母亲说：“妈，你先带妹妹去她的寝室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

“没事，时间还早。”

因为还在上课时间，寝室里空荡荡的。

柳小红正要拒绝，突然注意到母亲的脸色，马上反应过来，点点头。

“妈，那就谢谢您了。”

就像其他普通家长一样，这位母亲也和楚公为闲谈起了孩子的事。从他们的谈话中，楚离得知，妖怪少年和少女是兄妹，哥哥叫柳小明，妹妹叫柳小红。他们家本来都是在附近一座县城读书的，因为遇上些事情，转来了市区里。

至于吗，我不就是身上有灵气嘛……

不过少年的目光就不一样了，他的眼中虽有好奇，然而更多的，是青春期那种不服输的血气方刚。

就是作为普通人的楚公为，都隐隐约约感觉到现场的微妙。

楚离知道现在场面走势的关键已经握在自己和柳小明手里了，尴尬地笑着，挠挠头：“啊，我不会打……而且现在他们还在上课，我们打篮球不太好——要不这样，我带你在学校逛逛？”

除去“想做普通人”五个字，这基本是楚离的心里话。

柳小红见哥哥竟然都自曝了，叹了口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身上灵力太吓人了——长这么大，我还第一次看到灵力像你这么多的……”

“哎呀，你们放心啦，我们一定可以和谐相处的”楚离把自己的意愿再次强调一遍，话题一转，“也许不太礼貌，但我还是很想问，你们多少岁啦？又是什么物种啊？”

柳小红有些犹豫，柳小明却大大咧咧地说：“四五百岁了吧——不过我们也是清末那会儿化出的人形，以前都忙着修炼去了，最近遇上瓶颈，才想着出来读书；物种嘛，和白娘子是一家的。”

四五百年道行的蛇精……

楚离点点头，笑了笑，打趣道：“难怪感觉你们底蕴那么丰富……诶，我记得蛇精是五大仙里的柳仙，你们姓柳也是这个原因吧？”

五大仙，指物种灵智特异，容易成精化妖乃至登仙的动物，即黄（黄鼠狼）、红（狐狸）、柳（蛇）、白（刺猬）、灰（老鼠）。

“差不多……”接话回答的是柳小红，“如果是家族修炼的，一般都是取我们这个物种的各种相关名称或其谐音字作姓的。像狐狸就有朱（取“红”之意）、胡（狐）等大姓；而我们蛇族，大姓就有柳、佘（蛇）、焦（蛟）等好几家——我妈就姓佘——我能否也冒昧地问一下，你修道多少年了呢？”

楚离算算自己修炼的时间，耸耸肩：“不多，也就三年多吧……”

“三年多？！”柳小红的眼睛都瞪直了，“才三年多你就奔金丹啦！？”

楚离点点头，毫不吃惊：无限灵力这个bUFF让他修炼速度比其他人快得多，这点他是知道的。

柳小明倒作出一份不屑的表情，然而他还是好心对楚离说：“如此短的时间，我想，你恐怕掌握的法术很少吧？”

“贵精不贵多。”

楚离撇撇嘴，巧妙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

楚离原本想到自己会和蛇精兄妹剑拔弩张，没想到才开学第一天，他们的友谊就建立起来了。

世界真奇妙

……

楚离和柳小明因为是插班生，住的是其他班寝室的空床位，并没有和本班人员在一起，所以午休时间和室友们互相介绍便完了。

下午，楚离起了个大早，叫上柳小明，起床号一响就去了教室。在课程表上，楚离也终于看见了李老师的姓名与科目：李问愁，教语文的——看这名字就猜得出来，明显是缩自南唐李煜的名句“问君能有几多愁”。

很快，楚离和柳小明就找到了自己的桌子。对楚离的安排是有同桌的，看桌箱物品摆放，大致能断定是个女同桌。

陆陆续续地，班上的其他同学也来了。作为插班生的楚离、柳小明以及后来进入的柳小红，都成功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与兴趣，好几个热情的学生都来亲切地打招呼——特别是对颜值颇高的柳家兄妹。

和慕容成德同行的时候，楚离就习惯了这种被偏心冷落的感觉。但他意识到了新同学们的不对劲：几乎每个人看到他、特别是他所坐的位置，都有一种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眼神。

楚离明白了，自己的同桌有问题。

然后，在几乎全班同学都来齐、下午第一节的预备铃将近要响时，有三个长相还不赖、楚离还感觉有些眼熟的少女一同走进教室：一个烫着空气刘海、扎单马尾，一个扎麻花辫，一个留短发。

三个少女看见楚离也都是一惊。那个烫空气刘海的似乎是她们中领头的，此时快步走来，居然就是楚离的同桌。

那个少女与楚离时不时地偷瞄着对方，最终她先开口，语气生硬：“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也有这感觉……哦，等等，我记起来了！”

努力搜索记忆的楚离，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她们仨就是那天自己抓相灵时遇到的校霸。

女孩也想起了楚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把书往桌上砸：“世界真是太小了……”

第一堂课正好就是语文，按照惯例，三位插班生上黑板做简要的自我介绍。当作为最后一个的楚离完成时，李问愁拿着楚离去年的分数夸了一顿，然后特别有针对性地对楚离那个现在半打瞌睡的同桌发言：

“赵雯，我把这么优秀的同学放在你旁边，你可要好好向人家学习啊！”

“行吧，那我们走。”

说这话时，母亲眼里不止是慈爱，还闪过针对楚离的些许不信任。

楚离发觉了这种不信任，但也没说什么，仍是默默地铺床；同时，他也注意到妖精少女对自己好奇与恐惧并存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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