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狼看到郑灼接住了那瓶小药片。月光下，他朝自己点了点头，然后……

然后打开了瓶盖。

然后。

走向了楼顶。

“欸？”

他从那个小小的窗口处钻了出去。

破碎的镜面散落在庭院的草坪上。郊狼看到那上面反射出了郑灼的身影。

他站在疗养机构的顶楼上。风吹起他的病号服。他像是要拥抱风那样双手张开……

“喂，喂……”

他疯了？还是没疯？

郊狼根本搞不懂了。他看到郑灼甩手丢开了药瓶。

……

【选项一】

【吃镇定剂】

选项一50%，选项二50%。

那药瓶也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轨迹，“嘎哒”一声，掉在了地上。

郑灼最后一次向上跳。

……

【不吃镇定剂】

说明：精神不安定，但是有超越常人很多的身体素质

在郊狼的惊讶之中，他看到郑灼把药往嘴里倒去。

他竟然现在在吃！而且，一次吃了绝对超过单次服用量的剂量！

郊狼听见了脚步，和腿迈过栏杆的声音。

紧接着。

哒哒哒哒哒。

他听见机枪的声音。从哨塔的方向响起。很多。

“完了，完了……！”

郊狼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然而。

没有别的声音了。

他没有听见人被子弹击中的声音，也没有听见人落地的声音。

警报持续着。

郑灼不见了。

……

时光芿然，沧海桑田。

不知朝阳几次东升西落，也不知经历了几度春秋。青云山上的花开了又谢，青云山上的树枯了又青。

亭台楼阁翻新重建，往来修士来了又走。

青云山上，长老大殿。

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登天长阶，和云雾中隐约可见的法器流光，已成青云宗掌门的周栋叹了口气。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他所修行的《凝神诀》有平心静气，波澜不惊的功效。自《凝神诀》大成，修为步入【大乘期】之后，他已经几十年没有感到过“惆怅”这种感情了。

但今日晨起，不知为何，竟忽然生出感伤。

周栋向着高处望去。

在那云雾缭绕的远方，青云山山巅最高的高台上，安置着旧广场的遗址。

自那场仙狐剑灵与老掌门在大比场上的旷世之战，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记录那场仙人之战的书卷，都早已泛黄。久到即便对于现在的一些年轻长老来说，也只是一个只在记忆中听闻过的传说。

据说，当年仙灵口衔《凝神诀》下界，有以人、狐、剑三种分身，行走世间。核入青云宗处，与当世掌门展开大战。据说，那战斗惊天地、泣鬼神、剑意气浪，破云而出，横贯几千里，开天辟地，却未伤及近前的数万青云弟子一根毫毛。

此役过后，仙灵感到满意，认定天、地、人三缘已到，留下经机缘习得《凝神诀》的数十位弟子，又复羽化仙去。

那战之后，闭关数年的掌门再度闭关，整整闭关了七七四十九天。待再出关，他须发重黑，音貌身型，重回青年。

“我有三事交代。”

掌门召集所有长老，说道。

“第一，从今往后，我青云宗及分宗上下，尽数改修《凝神诀》。”

“第二，汝等须当牢记：《凝神诀》著者不为仙灵，更不为我。著者为我青云宗曾任女弟子，名唤陈青。”

“第三……”

“由大长老，继任青云宗掌门。”

老掌门留下最后一句话，盘腿打坐。烟霞忽地飘来，金光笼罩了山峰。不时，烟霞金光散去，众人惊见掌门已坐地成仙去了。

这件事，是周栋活这么长岁月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当年，这件事在神州大地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现在，其中细节，只剩下周栋和几个人还记得。

只有他们修到了这一步。修到了【大乘期】，与天地同寿，行至今日。

周栋又想到了那些与自己一批进入的同期生。

“林麟、齐彪、罗得水、王洛、孙铎……”

当年加入西云宗时，竟还有争执。现在想来，真是天真异常。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修行之路，道阻且长。百般机缘摆在面前，何须争那一二独木小道。

这件事，罗得水是最先看开的。

他也是众人之中，最先修到大乘境的人物。不论是论对《凝神诀》的理解，还是论修为功力，都是罗得水是为第一。

然而，他对掌门之位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心仅道一途，无他力外用。”

罗得水在一百年前谢绝了前任掌门的继位邀请，离开青云宗，云游四海，后不知所踪。

下一个抵达大乘境的是林麟。

他有那秘宝【灵天温玉】，修行速度一日千里。然而，进入【化神境】后，一向最在意身份、地位、能力、机缘的他，将【灵天温玉】传给了他的大弟子。

“我心不稳，其后难有寸进。”

他的心性已经较之年轻时改善太多。然而，他似乎仍不满意。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百年树木，毁于虫噬。”

他辞去了长老之位，改变了住所，整日整日地外出游历与闭关，终于，在他达成大乘境的时候，也离开了青云宗。

那天清晨，他一身破衣烂衫，与周栋在长阶下道别。时隔多年，周栋仍清楚地记得，他看到他的鞋上沾满了鲜血。

他竟没有腾云驾雾，而是靠双脚走下山来的。

“此番一去，我要作为凡人体验生老病死，爱恨别离。”林麟对周栋说，“我们就在此别过了。”

“为何你仅与我道别？”

周栋问他。

“因为你会是青云宗下任掌门。”

林麟对他说。

在目送林麟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后，又过了许多年头。

林麟的预测成真了。

……

思绪推动着周栋。他自窗腾云而出，飞过纪念老掌门、陈青和仙狐大人而立的三座石雕，飞向那古广场旧址。

许久没来这里了。

踏着清新的晨雾，周栋感觉到了怀念。他落在近处，自小径而上……

然后。

他看见清晨的薄雾中，有一个身着一身素袍的男子倒在地上。

周栋站在原地，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几十年来，头一次。

男子的头发由白转黑了。但他仍不可能认不得。

那是……

那是仙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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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一部分药被他吞了下去。更多的药从瓶口处滑出，从高空落下，掉在地上。

说明：精神恢复安定，但只有比常人稍强一些的身体素质

【选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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