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毅都忘了自己的座位在哪里，见空着几个位置，随便坐下，陈轩阳也紧着一边坐下。

“蒋毅，你说我先去实习还是留校准备考编呢？”

当然了，不做也可以，就业协议书不给盖章，大家眼巴巴熬过了快一年，基本上全部跑了。

蒋毅扫眼一看，大家就业意向最多的还是佳通汽修厂，毕竟这是整个金岭比较大的汽修厂，谁都指望着学点技术去的。

陈轩阳当年就很纠结，只是当年最终选择在宿舍闭关，第二年四月参加省考，顺利进了仪表厂。

“我不准备去这些企业，还是自己找吧。”

当年蒋毅和同学一起进入佳通汽修厂，最后才知道这是校企间沆瀣一气，批发的免费劳动力。

一个月只有区区三百块生活费，做的却都是最脏最累的活，天天下地沟，不是放油就是拆轴承，技能没学会，臂力长进不少。

就业意向书分发了下来，一起发的还有就业协议。

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其实就是学校搞得噱头，大家通过学校的渠道进入的实习单位，大多驴头不对马嘴，和专业没有定点关系。

许多人认真思索着，意向书上有校企合作单位，因为他们专业是汽车检测，所以上面单位不是汽修厂就是汽车销售员。

蒋毅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得知就业意向的填写在十点多，索性蒙头睡了一觉，一直到九点五十才和陈轩阳踏着点来到教室。

班里学生不多，一共三十多个人，男多女少，许多面孔蒋毅一时间也叫不出名字。

“好了，先坐回位置吧。”讲台上辅导员推了推眼镜，对蒋毅微微一笑。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现在大四已经开始填写就业意向，而且许多企业也开始校园招聘，宿舍里其他人大概去排队应聘实习单位了。

蒋毅随便填了一个，至于意向，干脆写个‘无’。

“咦，你没有去招聘会看过吗？”陈轩阳有些奇怪，抻着脖子看向蒋毅的意向书。

“具体时间没有定，但肯定在十一假后，大概回来过一个星期左右，你们就得走了。”

大概生活压力越来越大，两人联系渐渐少了，这再次看见，陌生中还有一丝亲切。

“老白，哪天就要出去实习了啊？”蒋毅当年管辅导员叫老白，现在叫出来还是那么顺口。

“一边实习一边复习吧，不会耽搁的，大不了戒了游戏。”

蒋毅知道，陈轩阳当年就是吃了没有经历职场战斗的亏，以学生的心态初入事业单位，被虐的体无完肤。

他们哪里知道，汽修厂最厉害的师傅往往是小学没毕业的，大学生进去，学校那点理论和实践大相径庭。

说不好听的，有些人一年下来，发动机和变速箱的位置都迷糊着。

交了意向书，白世新特意询问蒋毅：“你想找什么企业，我认识一些人，或许能帮帮忙。”

“我先去校园招聘看看吧，不行再找你。”

白世新‘嗯’了一声，他知道蒋毅的性格，轻易不会开口找人帮忙。

随后，蒋毅和陈轩阳来到食堂，现在已经十一点半，早上没课的学生坐了一大半。

陈轩阳要了米饭，已经坐下开吃了，蒋毅要的饺子才刚做出来，端着碗刚一转身，就觉得撞到了什么，随即听到一声惊叫。

汤水洒了蒋毅一身，对面女孩子有些惊慌失措，连忙拿出纸巾帮蒋毅擦衣服，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留意到，撞到你了，我，我帮你洗外套吧。”

“不碍事，正好我有个借口洗衣服，你也算是帮我忙了。”蒋毅看女孩子也就十八九岁，估摸着是大一或者大二的学妹，没有为难。

“这多不好意思，要不，我再给你赔一碗水饺吧，你看汤都洒了。”

“也没关系，我其实想吃干饺，现在正好。”

女孩子‘扑哧’一声笑了，眨巴着眼睛抬头看着蒋毅：“学哥真有趣，咱们能认识一下吗？”

“这当然可以，不过学妹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蒋毅笑着，拿出手机存下女孩子电话，又拨通过去：“我叫蒋毅，大四了，你对我有想法也迟了。”

女孩子一个劲儿的‘咯咯’笑着，也报出自己的名字，慕容小晴。

蒋毅一愣，女孩子笑了笑：“我是内蒙的，叫这个名字不惊讶吧？”看来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蒋毅这种表情了。

聊了三言两语，两人就道别了，陈轩阳一盘米饭已经吃完，嘟囔着骂道：“狗东西，老子等你半天，你竟然在那里泡妞。”

“说话别那么难听行不行，我还不至于找这样的小妹妹，不过我看你倒是合适。”

陈轩阳脸上一红，低下头一瞅慕容小晴，才回头低声骂道：“你真是狗啊！”

吃完饭，陈轩阳以为是要回宿舍，结果他被蒋毅拉着来到校门外面。

“老板，今年的汽车报你都有吗？”

陈轩阳有些诧异，汽车报刊绝对属于冷门的，学生寻常连人民日报都不看，不知道蒋毅找汽车报刊有什么用。

老板抬抬头，淡漠道：“有是有，不过都是独份儿的，你想要的话，还是要按原来的价格。”

“没问题，顺便今天的日报来一份。”

2007年，城市里的报亭和电话亭一样多，基本上各个单位门口或者学校门口都会有，不过随着互联网的发展，这些东西就和古玩一样，寻常都见不到。

两人抽着烟，等着老板数报纸，陈轩阳问道：“你找这些报纸干什么？”

“闹着玩你信吗？”

陈轩阳翻着白眼，张嘴吐出一个烟圈，单手按住一个鼻子，喷出一道烟箭。

“一箭穿心的特效，你会吗？”

蒋毅竖起大拇指，陈轩阳这狗东西看着老实，但做什么东西却总是能玩出花。

就像他吸烟能呛个半死，但却能把烟搞出各种形状。

半个小时后，老板点好了报纸：“估计有些是去年的，你估摸着看吧，给36.5行了。”

说着从门口扔出一摞捆扎好的报纸，又从窗口单独递出来一份，这是今天的城市晚报。

蒋毅甩了甩手，认真看着报纸就前面走了，陈轩阳一愣：“你这些报纸没有拿啊。”

但是，蒋毅似乎没有听到，陈轩阳没办法，只能拎起一摞报纸，匆忙追赶上去。

“蒋毅学哥。”

一个声音传过来，蒋毅抬头，发现是今天食堂见的慕容小晴，她正朝着自己这里跑了过来。

.....

这个坑，今天他帮着陈轩阳避开算了。

辅导员白世新属于留校助教，年纪其实比蒋毅大不了几岁，两人都爱打篮球，平常玩的和哥们儿一样。

蒋毅当年毕业后，和白世新还有过一年多的联系，不过白世新在学校最终没有熬到教师级别，心灰意冷，就回了西南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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