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依偎在梅花的约定上，它想听听枝头春意，却熟眠于醉红的过去。滟多情，淙淙去；泪眼婆娑，树影摇曳。

似乎一切从未改变，只是重新选择了一遍。绵延的白色覆盖了约定，那就让约定和雪消融在土地里，润湿埋藏在心底的声音。

“难道没有人做到吗？”

“历史从来不是一个人，凭借一己之力，搅动时代风潮。没有人，也不可能有这样一个人，能够无视所有人。古代大能不可以，佑派头头也不可以，当然，我们也不可以。”

听，雨来了；听，风也来了。

“师父，”小哥笑问，“您以天地为盘、万物为棋，不可能忘记吧。”

“哪有那么厉害，谁能做到？”老者继续问，“你能告诉我，谁能做到？”

桌边温热的茶水倒映着他们的脸，一丝丝波纹荡开。

淙淙山水之间有一座凉亭，四方茶几摆着棋盘，两个人全神贯注于对局。

“师父，今年是2058年。”布衣布鞋小哥提醒道，“那件事已经不是一年前了。”

白发老者思量着走哪一步棋，中炮过河车对平峰马，急进中兵似乎有些鲁莽，稳妥的还是进七路卒。

雨声窸窸窣窣，落俗了比喻是炸油条声，却形象贴切。治愈人心的未必是静看窗外雨雾蒙蒙。风太大了，其他人未必能听清你的话，可积压的、沉默的东西却能被风和雨聆听、带向远方。

风来自哪里，风又会到哪里去？既然都不知道，那就对它讲个故事，让它在路途中有点回忆吧。

苍白的语言难以描述一切，树林、小路、浓雾、细雨组合在一起，我便不知怎么形容。大自然是天生的诗人，在黄昏上写一封信，用落日的余晖和银河的灿烂，给明天写以祝福。

听，雨的声音。

两人兵力聚集在河道，大战一触即发。局势并不明朗，倘若对子

“老啦，记混了。”

白雪抚平大地的褶皱，洁白无瑕苍茫一片。或许一切的开始来自同一片天空，白屋、雪松、飞鸟、阳光在碧蓝湖面里，属于自然的瞳孔里。

听，雨的声音。

皑皑白雪纷飞，但愿日子干净。白日梦想家随风而去，蒲公英的约定埋藏在土地，温暖的雪披在身上。雪没有声音，因为埋藏着约定。

………

云雾飘飘，山峰林立。

“不可思议。开创时代的人，改变人类格局的人，压制域外邪魔的人，‘天启’计划的提出者………”

“行了，不需要对他们介绍，他们看得到过去、现在和未来，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到我们。”老者老态龙钟却依旧魁如泰山，浑浊的瞳孔留得小哥身影。

“明面上人们尊称我仙，推崇我为人类代表。但我代表的不是全人类，替全人类做出决定，仅仅只是替全人类说出他们真正想要做什么，替他们把话理清，做出决定的还是人们自己。

仙人仙人，不过是住在山头的人，苟得天地灵气而已。”风轻云淡，一头小斑鹿从草丛探出头。老者心有意会，挥手散出轻盈仙气。树丛中又窜出另一只鹿，鹿角间闪烁着紫色闪电，蹄子砰砰踩出虚幻泡影。

小斑鹿沉浸在仙气包裹中，丝毫没注意大鹿靠近。

大鹿微微歉身，低头告别老者。小鹿苦恼，被元气举在空中，它还没有品尝完呢！

“可您做的事恰恰与人们相违背，”小哥点了点被弃掉的炮，老者弃子攻杀炮击底士，“您过问了他们吗？还是说，这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强制命令，为了就是最终的胜利？人们希望的胜利，是您提出来的胜利吗！”小哥语气过激，引得阑珊春意频频浮动。

“如今是战时状态，危急存亡之秋，”老者的一番话让此地发生变化，秋风瑟瑟万物枯败，和老者内心一样，黯然失色，“假如不做点牺牲，依旧固执地用和平年代的方法做事，无异于抱薪救火。这次霞光基地部分牺牲，可以换来人类更多希望。”老者目光锁在棋局上，刚刚一波兵力交换，先弃后取让他处于优势。

“看来您没有想推动‘新人类’变革，”小哥心思不在棋局上，“您要知道，听闻建立特区，除开顽固派，城里的民众很乐意接受异兽的加入。城里的人被娱乐活动调教的很好，甚至忘记了这是人类存亡时刻。但……”小哥矛头转移，“城外的人可没那么想。他们不像基地里的人有壁垒保护，有军队巡逻防控；他们只能靠自己和冷冰的防卫机器，日日夜夜饱受DA（异兽进化出特异器官，散发某种波，影响包括人体的物件。长时间下来，会加快机器损失，人体器官衰竭。）的伤害。”

小哥耻笑：“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他们会承认那群磨刀霍霍的敌人吗？会同意它们比自己高一等！同意它们住在他们自己永远无法得到的房子！同意它们成为这个社会的一员吗！”

“你看过基地外的人类生活吗？”小哥质问他师父，“哦对，反正您和他们一样，都可以无时无刻用特么的元气，俯瞰整个地球。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瞒不过您！承认吧！您就是高高在上的仙！而不是什么住在山野的樵夫！”

“你这次下去，看到了什么？”秋日过去，寒冬离去，春日又降临。和煦的微风吹拂着一草一木。

“还需要汇报吗？”小哥反问。

“这是你必须经历的，你必须承认，这个世界无法抹去差距，只有相对平等，不然对于那些有能力的人不公平。”老者语重心长地说，“你意识到这一点，出生在荣华富贵的修真世家，家族斗争虽残酷，但就算是个废物，也有家族养你。家族帮你得到一切，你只不过在家族里得到更多分配。天才也需要合适的土壤。我不会责求你使用，因为这是你本来拥有的。”

“本来拥有？呵呵，是啊，贫苦是那些人拥有的，我心安理得接受自己占据的优势，又对那群城外的人施以怜悯，”小哥冷笑，“这个世界太不正常了！不该这样！难道就没有办法改变吗！”

“这需要循循渐进，没有一蹴而就实现。”

“过去也是，现在也是，未来何尝不是！这根本就是一个谎言！谁在乎他们！

别跟我扯天启！那就是您们为了成神证道的他妈的手段！是啊！都成神了人类当然胜利了！百分百绝对碾压！但他妈谁还在乎凡人的死活！”

“你真的理解人们需要的是什么吗？还是说你有新的解决办法可以避免正面冲突？”

小哥沉默。

新叶挂着晨露，清新空气仿佛能把人拉向豪阔的田野。乍然回神，孑立于冰泉瀑布前，柳絮因风起，飘然积于水、积于地，宛若春雪未化。

很难想象失去味道的雨天是怎样的。记得住下雨前的忐忑，记得下雨后的安心，却忘记下雨时是平静还是焦躁。

雨帘洗去污垢，鼻子酸楚楚，久留的忧伤散去。悠长悠长的旋律响起，似乎触动了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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