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阻止。这样的事情是不对的。”女孩语气低迷，她不确定能否阻止这一切。她自己无法做到，只能寄托于我。

面对她期盼的眼神，我回应：“会结束的。”

24根银色闪电连接成框，还有48根深嵌于其他维度，环环相扣连接成天牢，一切遁法都无法施展。那根白色螺旋上升的柱子瞬间被压制，凹凸不平的表面被压成光洁的平面，黑色正逐渐退缩会H-137身体里。

“还是不相信我....”

当黑白厄主即将逃离时，黑塔会实施保护机制，利用将支撑小世界存在的能量用于控制它。但会加速这个世界的崩塌。这个世界崩塌了后，相当于把黑白厄主放逐。他们可不希望类似于黑白厄主的湮灵消失，他们目的是为了收藏一切珍贵的东西。孽也是，至高意志也是，人类也是，在他们眼里这些都是自然的创造物。我认为这样傲慢的态度终将使他们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就目前而言，他们控制了绝大部分的湮灵资源，制造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是没问题的，但想要支持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困难重重。除非他们放弃身为人类，带着罪与罚堕落成孽，将最后的人类关押到展览馆里，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人类的存在，而他们也能实现收藏一切珍贵东西的理想。

“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H-137的形态依旧是叶季，却长了长发，举手抬足间，尽显邪性傲气。如雾似烟的秀发渗入螺旋上升的白色柱子里，正在整合信息同化黑白厄主，“你想要置身于外，你将自己割裂于世界，想要超脱一切俯瞰世间。可你做不到，你不是神明，你和我们一样只是历史狂潮的一滴水。或许你已经超越同龄人，甚至超越许多前辈。但你还不是顶尖的存在。”我不否认这一点，所以我还需要变得更加强大，直到我能够超脱一切，成为无法言说的存在。

“这个弱点似乎对战胜我没有帮助。”

我操控小世界规则，调用小世界的能量，使用越阶使用半仙术——七十二无机牢。

“取代它也不是你的任务。”

“取代能够更加灵活的实现目标不是吗？”

初方案确实是让H-137取代人柱力，但是复制自己有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她究竟算不算你自己？当复制体复制了其他湮灵后，又能不能保存其自身意志？

但他的职权没达到修改小世界规则的地步，也就不能完美消除入侵痕迹。以我的能力到能够掩盖自己记录，女孩身为普通人，我可以照顾到，但H-137的行踪无法抹去，我只能将它和我们的谈话篡改成和别人交谈，谈话内容也被篡改成其他的。所以这次行动结束后，H-137的危险级别会提升，限制等级将会进一步提高。从进入这个小世界开始，它就已经被盯上。

刚和女孩闲谈的时候，H-137自行离去。我传音给它，让它先去黑塔。黑白厄主的禁制用寻常的拆解法破解是非常困难的，这可是巢的核心科技之一-----制造人柱力，由一个合适的人选作为主要湮灵限制体，辅以法阵约束，制作而成。但俗话说大力出奇迹，H-137在湮灵级别上属于顶尖水平，连灵气壁都可以靠它来打开，这小小人类做的小东西还能钻不掉？

这个小世界的监视者为一个人类和一群湮灵，而这个人类已经被我用幻术控制，在自娱自乐。由于光宇是她的上层，所以她的通知被滞留，约有15分钟时间给我们行动。

光宇是隐藏在巢的间谍，一不小心达到了巢的高层。但正因如此，我们才能获得更多关于巢的行动以及资料。他是人工湮灵，特殊的生成方式，必然被巢收容。他们发现光宇的逆卡巴拉为无，且习性类似于人类，熟悉久了后，光宇自荐成为巢的工作人员。一路下来，他成为这个小天地的主管。

据H-137历年来的复制记录，这些复制体都具有自主意识，也就是说它们具有自我身份认同的心理。它们会抛弃自己的生命，去帮助人类？即使至高意志降临，统治了地球，它们也可以寄生于孽或者魇身上，一样能够生存下去。所以它们没有必要配合人类的计划，去利用献祭的力量制造绝对优势的局面。人类当然可以一举消灭所有异类，可那时候文明将会倒退不知道多少年，倘若没有在魇的第二次进攻前逃离或者回归到正常水平，人类最终还是会消失。打赢了敌方的斥候有什么用，斥候都能跟人类势均力敌，还想跟至高意志的部队战斗？

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利用至高意志降临的机会，利用能量空泡打碎封闭已久的灵气壁，提高人类上限，趁热打铁重现修仙灿烂繁荣的时代，用修仙反哺人类的发展。

息壤从黑塔扩散开来，收割着沿途的生命。

传送需要计算坐标点，要尽量避开湮灵，因为它们本身就是警报机关。听起来巢的这个小世界警备好像很松散，其实从进入的一瞬间我们暴露了，只不过现在是为了减少马脚，防止被他们知道灵界的人曾到这里。处于敏感期，各个势力都很紧张，要是出现大事，必定牵一发动全身。尤其在现在紧迫关头，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历史就要发生巨变。

我不期望自己的所作所为破坏原本的历史进程，但现在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感知到这个小世界出现裂痕，从根部撕裂到顶层，似乎要变成两半。一股连我都心悸的东西在黑塔诞生。街上的人们开始发疯，他们身上苍白的火焰照亮了房屋。我抬头发现整个城市被苍白的火焰笼罩。

传送到黑塔内部，那根白色的柱状物体正在膨胀扩散，压迫着墙壁上的禁制法阵，而最底下已经被染成黑色，像无尽的黑洞吞噬着接触到的事物。这样一个无视一切的存在，居然有人立于之上。白色王座在黑洞上显得突兀，如同落于浊水的清莲，而就坐于上的人已然变成一具干尸。这具干尸被岁月风干成枯，被H-137一碰，化为齑粉被黑洞吞没。

“毁灭它并不是你的任务。”

“相信你，”我补充一句，“但相信的不是这个你。”

我观察到灵魂井里，属于H-137的组成部分在挣扎，试图复制七十二无机牢的结构，但凭它现在的实力做不到对抗这个小世界。

七十二无机牢逐渐缩小，向H-137靠近。当接近肌肤，七十二无机牢从立体的闪电状变成纹身在身上蔓延，然后渗入皮肤骨髓消失不见。灵魂井里除了复制的黑白厄主，还有一颗璀璨的明珠。

“交给黑白厄主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干的不错，复制的几乎一摸一样，且将‘破’带入，这样我们距离成功更近一步。”

在那个人类监视者回来前，我和女孩传送回地球。这次有惊无险见证‘破’放入了黑白厄主里面，算是我路途的奇遇之一吧。

女孩拉了拉我的手问：“为什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武者姐姐为什么在里面....她是好人对吧，你也是好人对吧，可为什么她要被消灭，难道她很坏吗？”

“它算是个好的。”

女孩进入黑塔后默不作声，一直在思考他们对话的意思。应该是需要一个人牺牲充当什么东西，然后稳定这个小世界。既然做了这么伟大的事情，为什么他还说不相信这个她？

“因为它的存在对我们有害。世界上存在好与坏，但前提是你有立场的情况下，才能初步简单将事物二元化。我们和它有共同的利益，而事成之后它的存在对我们有害。”

“你们利用了她，她是心甘情愿的吗？”

“是的。”复制后的个体不会把记忆传输回去，所以原先的H-137的意识不会被扭曲。这当然是利用了，复制体想要活着这是不可能的。假如按照它所说的，任何一个复制体都是它，它不会怀疑自身存在的合理性，因为这是没有必要的。就算得到了唯一的身份认同那又如何，不是唯一的存在又是如何，它不需要这个答案。这对我们来说太过恐怖了，假如它的复制体成长到和它一样强大，那和仙人创造强大的分身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是无消耗的。留它在世界上是威胁，万一灵魂井里的其他破碎的灵魂原质聚集成新的整体，取代了叶季，那又是一个堪比至高意志的灭顶之灾。

复制的黑白厄主保留被摧毁前的意识，所以对它来说，只是换了个容器，至于‘破’，这个东西还会帮助它逃离，何乐而不为？被利用就被利用，比起终日囚禁在这个世界来说，至少有逃离的希望。

“这样也是....”女孩想说不对，可对方是自愿的，“好吧....”她妥协了。今天她对很多事情妥协了。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她的心如刀绞，仿佛一切都会消失，自己无法抓住。

“永恒啊，永恒，”我对女孩说，“没有事情能够永恒，磨损时常有，你要学会面对。”

“那个大火会灭吧。”她说的是苍白火焰，她担心男孩的危险，同样她担心生活在那里的人。

“现在应该灭了。”

女孩的眼睛闪过诡异的光，像是通晓了秘密一样感慨：“但愿未来和平。”

..............

小世界，黑塔内。

白色柱子悬浮在半空，身上偶尔出现凸起，然后被墙壁禁制磨平。

在最底层的的一处，禁制被破坏，圆柱怪物不拘泥于形态，变成各式各样的随意形态。

白色纯洁的颜色，让下面的空间显得神圣不可侵犯。

在雪白的王座上，坐着一位黑色人形生物。是长发女性。

拥有无可匹敌力量的它，却只能孤独坐于宝座上。

它把玩着一颗明亮的珠子，看着里面挣扎的意志，感叹：玩物。

既然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为什么心甘情愿变成一把钥匙呢？

它对这个小世界的监视人说：“那只湮灵有问题，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你把我的碎片交给其他被人柱力封印的湮灵，再等下去我们要么被献祭，要么被当成矛，都是死路一条。”

“嘘——它还没走！”

风小菱见黑白厄主没反应嘀咕一句：“无聊.....”她站在窗外对它保证：“放心，您一定会出来的。”她突然想到：“我没有上层指令好像出不去，这咋办.....”

“自己想。”

“对了对了，你出来后能不能把刚刚和我玩的人抓住啊。”

“嗯。”

“好耶！”

风小菱雀跃跳了起来，现在只需要想办法把这坨东西放出来就可以了。

*巢的世界观。世界是卡巴拉生命之树，是神创造世界的蓝图。它一共有三个支柱——慈悲之柱、和谐之柱、严厉之柱，四个世界——原形的世界、创造的世界、形成的世界、物质的世界，七个脉轮——海底轮、脐轮、太阳轮、心轮、喉轮、眉心轮、顶轮，十个原质——王冠、智慧、理解、仁爱、严格、美丽、胜利、光辉、根基、王国，二十二条路径。是认识人与世界关系的基本工具。

“我要取代它。”

“抓住我的手。”

女孩两只手抓住我的右手。蓝光萦绕在我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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