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花白，脸上也满是皱纹。

熊艳彩的脸孔虽然较为年轻，可是满头的头发，已经变得银白如雪，她虽然尽量挺着腰杆，可是王泽清楚看到，她的脊背，也有些弯曲了。

甚至二人，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语。

那是同舟共济的情愫。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泽也不再那么满不在乎。

那是一种相伴前行的感觉。

尽管王泽没有搀扶熊艳彩一下，熊艳彩也没有。

着实体会了一下凡人的艰辛人生。

如何一步步从年轻，走向死亡。

每一步都在衰老，那是何其悲凉。

待得走出十几步。

二人又停了下来。

因为二人均发现，脚步更加沉重了一点儿。

二人迟疑了一下，便继续迈步而行。

可是就是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之下，二人的心，居然贴得近了。

熊艳彩不再那么冷若冰霜。

王泽的身子，已经有些佝偻，几乎每一步走出，都要气喘吁吁。

二人脚步不停，继续前进。

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

均自苦笑了一声。

这一路行来。

二人继续迈步而行。

却均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尤其是王泽，他走一步，就咳嗽一声，甚至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刻，他忘记了目标生命道果，他只是一个，无奈走向坟墓的老人。

那道路，是那样的凄楚苍凉，然而他又不能不前进。

王泽忽然感觉手掌，传来一阵儿温热。

他诧异地抬起头来，他看到了一张同样苍老的脸孔。

那是一个女子，不，确切的说，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

那婆婆也有些气喘，却是将一只手，递向了自己。

王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那还是曾经，那个寒冷如冰，视练气期如蝼蚁的高冷女子吗？

难道她的心，也被漫长的岁月长河，磨去了棱角。

王泽笑着，抓住了那只手掌。

尽管那手掌，也是那样的枯槁干瘪，却很温暖。

二人就那样手牵着手，一路前行。

王泽的咳嗽越来越刺耳。

熊艳彩的喘息声，也越来越剧烈。

二人已经太过苍老衰竭，寸步难行了。

二人不得不停下来，沉重地喘息，消解着身上的酸软无力。

然而，他们似乎，已经没有后续的力气了。

每一声喘息，都带走他们身上的一丝生气。

似乎生命就要在这里，终结了。

然而，并没有放弃。

终究，王泽还是在熊艳彩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看着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老妪，王泽此时，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一张同样苍老的脸孔。

曾经的那个她，也是如此看着自己。

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仍旧是二八年华。

想到此处，两滴老泪，不由得从王泽的眼角滑了下来。

熊艳彩笑了，那是无力地笑。

一只手掌，勉强抬起，帮助王泽搌去了眼泪。

“别想了，只要你心中有她。

她就和你在一起。”

熊艳彩那苍老的话语声，传入王泽的耳中，如同一个惊雷，让他的身子，颤抖了起来。

这女子，居然看透了自己的心。

是啊，只要自己心中有她。

就和她在一起。

是自己糊涂了。

王泽抬起头来，和熊艳彩一起望向前方。

在这越来越枯槁的洞穴之中，他们却忽然看到了一片生机。

那生机就在不远处的前方。

也不过十几步的样子。

可是，这似乎对于二人，已经成了深不见底的天堑。

二人相视苦笑了起来。

身上的每一分力气，也在笑声中，冰消溶解。

要死去了吗？

可是，就在此刻，前方那一抹绿色的生机，却忽然爆发膨胀开来。

那一片绿意蒙蒙，渐渐掩盖了二人的整个视野。

随着那绿意渐渐由浓转淡。

二人发现，二人居然处在一个朴质的巨大空间之内。

无论是穹顶，还是侧壁，都是用厚重的木板，搭建而成。

而二人惊异地发现，对方身上的老态，已经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完全消失。

熊艳彩反而更加光彩照人，而王泽，也是更加俊朗帅气。

二人愣愣地看着对方，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孔。

原来刚才的人生百年，也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

隆隆巨响声，忽然从二人的前方传了过来，二人的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一个木制的巨像，正从二人身前，缓缓升起。

让二人有些意外的是。

巨像所雕刻的，并非什么年轻貌美的女子。

而是一个身着紫袍，满脸密密麻麻褶皱的老妪。

那老妪的老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容。

一只枯槁的手掌之中，拿着一根葱翠的柳枝。

柳枝的指向，正是二人。

似乎从那枝头，正有勃勃生机扑面而来。

那是春风的力量。

王泽看着眼前的木像，却又想起了生命道果之事。

只要吟诵一首赞词，让合合仙人感到满意。

就可以得到生命道果。

可是眼前的苍老木像，并非什么美丽女子啊。

在合合仙人庙宇外，准备的那些赞颂女子的诗词，一瞬间，居然都成了陈词烂句。

要用一首诗词，打动的，居然是一名老妪。

王泽的眉头，蹙了起来，苦笑了起来。

这时候，熊艳彩看了发愣的王泽一眼，向他使了个眼色，接着，便跪倒在地，拜了下去。

王泽也回过神来，同样拜下。

二人连续三拜，这才站起身来。

双手相牵，温暖荡漾开来。

王泽一愣，看向了熊艳彩。

熊艳彩也同样看向了王泽。

这只是个仪式，却给了两个人，不一样的感觉。

此刻，王泽耳边，却响起了女子轻笑的声音：“小家伙，想起来了吗。

念诵一首赞词，若是本仙喜欢，将送你一颗生命道果。

若是本仙不喜欢，那也只能说你没有此机缘了。

你的赞词，又在何处啊？”

王泽惊讶地望着眼前的苍老木像。

那声音的主人，明明像是一名年轻小姐，所发出的。

王泽心思急转，眸光闪烁不定。

让两个一直飘荡于修仙界，不同层次的修仙者。

而对方，也变成了年近四旬的中年人。

王泽眨巴眨巴眼睛，熊艳彩脸上，也挂上了困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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