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声音怯怯，“请问公子需要奴家做什么。”

“绿珠姑娘常年接触林百户，应该能拿到他的贴身之物吧，不知身上可有携带？”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

见到安宁渊进来，堇姑娘一脸惊讶，面对这种情况，哪怕是她也很难维持住表情。

这也太快了……

绿珠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林郎……林百户前些时日送给我的，以前都贴身保存，应该算是一个。”

……

推开门，在绿珠的带领下，安宁渊回到原先的房间。

绿珠不敢见堇姑娘，门也没进匆匆抛开。

若是这位公子要害林郎，她是万万不肯配合，但只是一块玉而已，没必要得罪。

想着，她将玉佩放在桌上，小心翼翼拿走布包。

“在下还有一条件，望姑娘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此事。”安宁渊补充道。

眨眼间，眼前依旧是堇姑娘绝美的容貌，仿佛方才一切都是错觉。

“公子还有事？”堇姑娘目露疑惑。

“……没有，告辞。”安宁渊沉默一下，在中年妇女的带领下离开。

安宁渊闭上眼，再次睁开。

将布包揣好，绿珠松了口气，重重点头。

她答应过林郎不会再委身他人，一定要做到。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他轻声道：“绿珠姑娘，不必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绿珠在一旁惴惴不安，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要牛头人他…安宁渊无语。

非常好…安宁渊满意一笑，将布包往前一推：“这二十两银子请绿珠姑娘收下，可否请姑娘割爱，将之赠予在下。”

犹豫一下，绿珠轻轻点头。

安宁渊一眼就看出对方在想什么，面皮微微抽搐。

我来是有正经事，又不是专门来修炼凹凸合并神功的。

算了，也没法解释，误会就误会吧……

“咳……”堇姑娘轻咳一声，“不知安公子还有何事。”

安宁渊端正坐姿：“因我个人之事，耽误堇姑娘的承诺与名声，在下着实心中过意不去，故而特赠姑娘一曲，以免外面之人以为我走了你的后门，心有不服生出事端。”

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堇姑娘终于开口：“好吧，妾身去为公子准备笔墨。”

她并不觉得安宁渊能够作出什么好曲，若是真有此本事，一开始就不会什么都不做，反而写那张纸条。

若非萍姐，她可能会惊讶，但绝不会因为这个就单独见他。

“嗯…”安宁渊有些支支吾吾：“在下并不会谱曲，只不过偶有所得，都记在心中，可亲口唱与姑娘听。”

堇姑娘：“……”

随你吧。

见对方默许，安宁渊前世记忆重回脑海，一曲《回马枪》以戏腔缓缓唱出。

眼前女子双眼倏地瞪大。

“这曲……”呆滞了一会，她手忙脚乱拿起纸笔，开始记录，眼神迷离。

一曲毕，女子仍旧沉浸在曲中，许久才回神。

抬头望了望安宁渊，又低头看看纸上的曲谱，良久终于开口：“想不到安公子竟是如此音律大家，妾身为先前的失礼道歉。”

安宁渊忙说不敢。

对方有如此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这首歌曲在前世可谓相当火，而且古风戏腔与豪放完美结合，展示出将士们守卫疆土的英姿，正适合此景。

“只是…”堇姑娘犹豫了一下：“为何安公子如此精通音律，却不会谱曲？”

安宁渊摸摸下巴：“说来惭愧，在下并未学过音律，只是心中总有所感。”

奇才……堇姑娘暗叹，对眼前的公子态度大幅度转变。

叫来一名丫鬟，她将手中纸张递过去，耳语几句后，丫鬟快步离开。

……

李公子面色不愉，静坐在原位，一言不发。

周围才子则再也忍不住，有人“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怒声道：“你们妙音坊难道店大欺客，自毁名声吗？”

堇姑娘这种做法简直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群情激奋下，李公子这才起身，声音冷厉：“若在下真本事不及他人，输了也便输了，可方才那人连半点像样的作品都拿不出来，却得到堇姑娘单独接待，我绝不接受。”

他心中打定主意，若妙音坊对此没有一个解释，他是决计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厅内大吵大闹之际，一个丫鬟领着另一名貌美歌姬来到台前，后者手中还握着一份宣纸。

“各位公子请先安静，既然诸位不服，那么就由奴家献上一曲，诸位听完再评判，如何？”

美貌歌姬声音平静，但紧紧攥住宣纸的手却昭示了她澎湃的心。

“既是月瑶姑娘发话，我等就暂且卖个面子。”有学子看清歌姬的样貌，纷纷息声。

台上的月瑶姑娘乃是妙音坊二号头牌，仅在堇姑娘之下，若是从接客方面讲，她是当之无愧的一号名角。

“梅雪争春未肯降，雪却输梅一段香，风中英雄叹彷徨，一杆缨枪竖身旁……”

刹那间，大厅除了琴声与月瑶姑娘的嗓音，再无其他。

“我愿为你一生守边疆，我学会那本领回马枪，”

“赶走虎豹豺狼，让你不会再受伤。”

“我会站在最高的山岗，我英姿那飒爽回马枪，哪怕余生尽失又何妨。”

一曲结束，可所有人依旧沉浸在词曲带来的画面中，一股莫名的情绪感染着所有人，恨不得走上战场报效家国的就是他们。

月瑶同样心神激荡，堇姑娘竟然把如此佳曲的传唱机会让给她，是她无论如何没想到的。

此等名曲，日后有人提起，必然提起他妙音坊月瑶，她的身价将飞涨。

不知多久，终于有人渐渐缓过神，李公子深吸一口气：“敢问此曲何来？”

月瑶缓缓道：“此曲，正是方才进去的安宁渊安公子所作，各位有何指教。”

“安宁渊……”吟诗学子总觉得耳熟，下一秒突然惊呼：“作出‘青海长云暗雪山’那首千古绝句的安宁渊！？”

“什么！这首诗也是刚才那人所作？！”

“千古绝句，如此佳曲……”李公子深深看了一眼后院，举手作揖：“在下……服了。”

又有人说道：

“我等坐井观天，不知天下间还有如此诗乐双绝的奇才。”

“吾辈拜服……”

这块玉佩顶多值二两银子，她拿这二十两交换，想必林郎也不会生气。

……

来到西厢房，安宁渊在桌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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