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忽然感觉有一点不太对劲。

“教授。”

“嗯，您说。”默尧凝神倾听。

“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我曾经跟随执夜人进行过多次的考古研究，曾经无数次亲身涉入各种古代遗迹内部，发掘被埋藏起来的历史。”

“嗯？”

“额……是的。”默尧没想到对方居然猜出了自己本来想说的内容，“他们对我说我已经不小心陷进去太深了，如果放着不管可能会有风险。还有，他们说可以替我解决一下那个问题。”

“嗯……跟我想得差不多。既然你是这件事情的亲身经历者，那么以后也必然会有些麻烦纠缠上你。”

格林教授说：“既然你已经不小心接触到了这个领域，那么我也跟你说一些事情吧。”

那么作为一名虔诚的信徒，难道会以一副轻松的语气去谈及他的主神吗？特别是内容还涉及到了邪神。

对于这方面的内容，难道不应该讳莫如深才是吗？

“哦？哈哈！原来是这个问题啊。”

默尧琢磨着格林教授的说法，发现自己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只能说格林教授不愧是一位资深的历史研究者，就连看待事物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看见默尧露出这样的表情，格林教授笑了笑，继续说道：

有道理！

格林教授笑了笑，语气轻松。

“既然你刚才谈到了执夜人，那么应该是想说自己被永夜机关邀请了？”

默尧一边听一边点头。

格林教授笑着说：“当然了，我也只是举一个例子罢了。身为邪神，其本身的根基就是歪的，是不太可能走到那种地步的。”

“但是换个角度来想想，神明本身真的有正邪之分吗？这个定义恐怕还是由我们人类来决定。正神的根基取决于世界本身，如果有不同的世界，那他们对正神的定义应该也是不一样的。假如，我是说假如……光明之主去到了别的世界，或许就是那个世界的邪神了。”

默尧小心翼翼的问道：“您……难道不是光明之主的信徒吗？”

他记得格林教授每个礼拜日都会去教堂进行礼拜，而且他分明记得对方亲自说过自己是一位光明教徒。

“我想你在执夜人当中的职位，也是跟研究历史相关吧？”

默尧点头，也知道对方想说些什么了，他干脆道：“教授，为什么好像你们都很重视对历史的研究？”

教授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忽然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你是光明信徒吗？”

“啊？”默尧一愣，“我、我是。”

肯恩确实是。

至少曾经是。

“不，你不是，如果你是一名真正信仰光明的信徒，你就不会被一个邪教忽悠走。”教授说道。

默尧沉默，他确实无言以对。

“别紧张，我只是问一下而已。接下来就是重要的内容了，认真听着。”

教授笑着清了清嗓子。

“你应该知道，帝国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光明的信徒，这是因为光明教会的影响力覆盖了帝国的所有领域。”

“但是你知不知道，其实从蒸汽技术出现开始，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教会的影响力也开始逐渐下滑，直至最后一蹶不振，只有少部分的人还在信仰光明。”

“这是因为枪炮的出现让普通人也有了应对畸变体的能力，随着畸变体的威胁越来越小，原本依靠清理畸变体来建立信仰和秩序的教会就失去了信仰的来源。”

“直到……一百多年前。”

“教会，是从一百年前开始才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地位，这是因为他们在公众的面前展露出了属于神明的恩赐。”

说道这里，格林教授还故意卖了个关子。他端起身旁的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这才继续慢悠悠地讲道：

“他们从地下挖出了圣光。”

“什么？！”默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可是教授的表情却在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听错，教授说：

“没错，圣光术其实就是在这有明确历史记载的370年间，世界上最大的历史文物。”

这时候格林教授才开始回答了默尧最初的疑问。

“我的确是一位虔诚的光明教徒，不仅是我，你所能够听见看见的每一位教会高层都是最虔诚的光明教徒。”

他用手在胸口比划出了一个十字架的轮廓：“我信仰光明，我信仰圣光。”

“但是，我不信仰所谓的光明之主。”

在这一瞬间，默尧感觉自己的三观遭受了严峻的挑战。

虽然在他发现自己穿越的时候三观就已经遭受了一次重塑，但是并不妨碍他的三观进行二次崩塌。

他是真没想到还能这样。

一整个教会的权威与信仰，居然是从地里面挖出来的。

并且包括格林教授在内，哪怕是教会的高层对于自己侍奉的偶像都没有丝毫的信仰。

相比较前世他听见看见的无脑教徒，现在的这些人似乎都要更加现实一些。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对。

虽然说在某些危险时期宗教神学对于维系社会文明的稳定有很大的作用，但是也不想想这里的人类都面临的是一些什么鬼东西。

在这漫长的时光当中，他们所信仰的神明是否伸出过哪怕一次的援助之手？

既然没有，那信祂有何用？

光明之主在这群人的眼里恐怕就如同沙尘一样无足轻重，但是圣光就不一样了。

默尧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教授，该不会那场历时三十年的技术爆炸也是……”

格林教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仿佛在欣慰自己的学生终于学会了独立思考。

“你猜的没错，那些技术也都是从地里挖出来的。”

不，应该说生活在曼恩帝国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光明的信徒。

“当然了，以上所说其实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邪神本身的位格并不处于很高的层次。”

“如果有一个邪神，它彻底地掌控着一整个世界，那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从一开始接受了宗教的引导和教育，那么无论这位邪神本身有多么邪异，在那个世界人的眼里它就是光明伟岸的正神。反而是那些正常的神会被斥为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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