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拿走了它的光，是么。”

“……是。”彼得没有隐瞒。既然对方看出了自己都在书中得到了什么，自己自然也隐瞒不了什么，“我没有选择。”

她们的身影很快离开了宗教层，回到了哲学层中。

热气腾腾的红茶飘香，两人面对面坐在幽暗深邃的哲学层之中。

“但是你拿不走它的力量。”

“……如你所料，Binah。”Hokma接过话题。

他手中的书本封面上，赫然写着“一罪与百善之书”。

“此处的动静已然引起了某些注意，剩下的就交给Hokma。安吉拉，跟我来。”Binah只是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安吉拉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默默跟上。

话音刚落，一阵强烈的红光就从突然打开的白夜之书中泛起，飞快地翻腾的书页汹涌，霎时间那股诡邪的神圣气息再次泛滥！

“为了躲过你的攻击，它带着你一起躲进了书中。因此，它没有被彻底镇压。”

Binah的声音缓慢而从容，带着一种见惯风浪的笃定。这种语气稍微减弱了事实带来的不安。

“……各位来宾似乎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了？那么关于我们的合作，是不是该进入收尾阶段了？”

“确实如此。”乔伊点了点头，俨然是这群团员们的领头。

“按照约定，我应当重新唤醒沉睡于书中的各位，然后将各位送回原处。既然现在对白夜的镇压已经结束……”

正当各个团员们踌躇满志、嘈杂一片畅谈未来时，那个身着礼服的熟悉身影叹了口气，走向了众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乔伊皱起眉头，“老部长，有什么对策么？”

“不必担心。剩下的事情不需要我们介入。”Binah轻笑一声，扭头看向众人身后——Hokma缓步从众人身后走出，手捧这一本相貌平平的书籍。

Binah没有理会他人奇怪的目光，只是缓步上前，走到了彼得面前：

众人立刻顺着声音望去，只见Binah身披调律者长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

“还没结束？”彼得有些疑惑地问道。

“什么意思？”彼得有些不解。

Binah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镇压尚未完成。白夜之书还没有回归图书馆。”

“安吉拉。你已知晓我要说什么了，对吧？”Binah缓缓抿了一口红茶，低眉望向茶杯口中。荡漾的深褐色波纹倒映出她深邃的眼，令人捉摸不透的眼中，闪过一丝欣然。

“……我会履行承诺的。”

……

Hokma深吸一口气，手中的书籍缓缓翻开。

这一次，书籍之中，却不再空白，而是在白金色的光芒中浮现出无穷神秘的符文。那些符文所带的光芒是如此奇特而浑厚，不同于彼得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力量，它闪烁不息，渐渐从书本之中散出，扑向高天之上。

“这是……”

彼得瞳孔一缩。

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这种光芒接下来会产生极其巨大的影响。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影响。

Hokma手中的那本书籍缓缓消散成那种奇特的光芒，萦绕在他的头顶，一点点化作一顶荆棘之冠。

在众人的注视中，他缓缓闭上了眼。

虔诚地双手合十

然后缓缓俯下身子、低下头，跪了下去。

仿佛在……忏悔。

鲜红到令人不安的光环在天际之上围绕着白夜之书，将它的全能向整个世界彰显——而跪在它面前远处的Hokma是那样虔诚、不起眼，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在干嘛？”欧若拉不解地问道，“求饶吗？还是……”

但她立马闭嘴了，她看到乔伊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饶是她脑子不太好使，她还是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意义重大。

在深远的高天之上，洒下温暖的白金色光芒，浩浩乎如金幕渐落。

那光的颜色与彼得所拥有的别无二致。

它不带来无穷的光与热，其中也不包含任何情感。

但那道光，却是如此与众不同，抑或是囊括万物。

凡是见了那道光的人，必要望它的源头。

于是彼得抬头望向光的源头。

循着那道光望去，穿越无穷与有限、跨国抽象与具体，一个身影映入了彼得的脑海。

那是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安在黑色的古朴十字架之上，头戴荆棘之冠……

……

“……前辈？前辈你在想什么呢？”

艾什莉的话语一下子把彼得拉回了现实。

“噢，没什么。”彼得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立刻环顾四下。

方才散发着骇人红光的白夜之书此刻已经不知所踪，而Hokma也已经离开不见。宗教层只剩下了一众彼得的同伴，正在与安吉拉和罗兰交谈。

出乎他意料的是，Binah居然站在一旁。

她的身上却已经不是调律者长袍，而是一套内衬看起来有点像水手服、外披低调奢华大衣的黑袍。那是她身为哲学层指定司书的制服。

“等等，你是说——”彼得心中猛然一惊，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那本白夜之书居然依旧飘在空中、缓缓地上升，“可是为什么？那一击明明……”

安吉拉照本宣科般地说着，一声不紧不慢的话语却打断了她的话。

“……不，尚未完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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