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之中！”方雨一撇嘴。

张飘飘耸了耸肩，却并不追问，倒是出乎方雨的意外。闲聊了几句，又勾起了张飘飘的心事。虽然对角色替换释怀，但毕竟已经辞职，下一步的人生规划进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是沈方啦，提供玉石的那个哥哥，现在在BJ自己开一家贸易公司……”

“等等……”张飘飘一摆手，“自己有公司，为什么还要通过你来卖？而且他在BJ，那肯定不会是自己开采的玉石，这里面利润不会很高啊！”

这次横店之行，又扩大了影视朋友圈，但仅凭此便想进军演艺界，似乎还相差甚远。若是现在就重新找工作，做回程序员，倒也不是难事。不过心有不甘，而且怕是以后再也不会有辞职的决心。

“营业额的百分之十啊？”张飘飘瞪大了眼睛，“正常网上做个生意，能有个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就不错了。这样算下来，你无非是转个手，就能拿其中三分之一，这也太离谱了吧？除非本来就是暴利，卖的是假货。”

“不要乱讲！”方雨翻了翻眼皮，“老沈不会骗我的，肯定都是好货！”

“老沈？”

“那天我在网上订了个快递，店家就在上海，没想到竟然是从南京发货。我觉得奇怪，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上海那个网店只是一个空壳，负责联系上下家，而真正的生意是买家和卖家自己做的。”方雨介绍道，“于是，我也想开这样一个网店，不需要什么本钱。找了一个朋友帮忙，很快就开起来了，生意还真的不错！”

“玉石这东西，听说水很深，你了解吗？”张飘飘问道。

“刚不是说了嘛，我就负责联系，中间提成而已。真正的生意，其实上下家自己做的。”方雨答道，“卖家是我一个哥哥，关系非常好。我在网店里帮他宣传，客户在我这儿下单，然后他直接发货。生意做成了，我提百分之十。”

“原来如此！”张飘飘点了点头，“你昨晚不是大夜了吗？今天又来医院陪，也太辛苦了吧！”

“这可是好差事，半天就给两百呢！”初一笑道，“对了，我现在叫车回片场，剧组报销，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好啊！”张飘飘说罢，却是不禁一愣，心里盘算起来，“我去了又能干什么呢？到目前为止，剧组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印象，又何必要去破坏？嘉楠一定不会有空陪我，也不好意思让他陪。之前想去找初一，现在既然碰到了，留个联系方式，日后定还有相聚的机会。”

张飘飘把自己的来意讲述一番，而初一正是今天剧组派来陪护的人员，完成了任务正要离开。淳儿的伤并不用后续治疗，便要求转到上海的医院，倒不是为了住得舒适，而是那里好友众多，可以常有人探望。

“利润的百分之十？那价格怎么定？多少算成本，多少算利润？”

“诶？就是我拿百分之十呀！”方雨眨了眨眼，“比如说，一块玉石卖了八千，我就拿八百。”

“诶，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横店？”张飘飘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

上海的夜晚仍然是灯火辉煌，路上人流不息，几乎看不出到了什么时辰。张飘飘没有心思欣赏夜景，匆匆赶回了西郊的公寓。推开房门，又是方雨一个人在客厅里吃着夜宵，与之前离开时如出一辙。

“呦吼，老飘回来了啊！”方雨见张飘飘转来，不禁大喜，“横店好玩吗？”

“怎么，不知该干啥了吧？工作不想找，电影又没得拍，对吧？”方雨似乎看出了张飘飘的心事，“你要是一时不能决定，不如帮我一起做网店吧！”

方雨之前劝张飘飘辞职，拍着胸脯说终生放弃游戏代练，确不是虚言。此后，他很快便开起了一家网店，专做玉石生意。不到一个月光景，竟然生意红火，收入颇丰。

“你怎么疑神疑鬼的！”方雨显得不太高兴，“反正我做了两个多礼拜，已经净赚了两万多，你还怀疑什么？”

“说不定买家都是外行，没看出毛病。真要碰到识货的，到时出了问题，那可赔不起！”

“你放心好啦！我让你来帮忙，就算出了问题，也不会赖到你头上。也就是咱们住在一起，关系不错，我才带你一起赚钱。你只管负责看店，联系买家，我那份分你三成，怎么样？”

“我听着不太靠谱，还是算了吧……”

张飘飘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问题不小。这些玉石多半是假货，或者来路不明，不然难以赚到暴利，那个沈方也不会让那么多利给方雨。方雨见张飘飘心里嘀咕，颇有些不爽，此事也就此作罢。

方雨的网店虽然生意不错，但毕竟玉石不是小买卖，每天也不过几笔生意，自己完全忙得过来。本想帮室友一把，没想到还招来猜忌，方雨心中颇有些不快。

张飘飘倒不是猜疑方雨，而是担心他被人利用。虽然没有加入网店，但还是要来了网址。张飘飘决定找个懂行的行家，帮忙看一下这些玉的成色。思来想去，自己好友里唯一的玉石玩家，便只有之前公司的经理老侯。

之前辞职的事情显然已经得罪了老侯，张飘飘犹豫了半天，也不敢发去微信。最终张飘飘一狠心，心里想着，若是侯经理没有删除自己微信好友，说明还保留一份情谊，发个消息倒也无妨。若是已然删了，也就收不到这条消息。

侯经理果然没有删掉微信，见张飘飘忽然联系，还以为他要回转公司。没想到聊了几句，竟然是请教玉石的事情。玉石是侯经理的一大爱好，既然有人来问，自然是好为人师，娓娓道来。

“玉石的利润空间可不好说，要看你是自己开采，还是从别人手里进的货。如果是进货，转了多少次手，也会对利润大有影响。”侯经理介绍道，“如果是自己开采的，那也谈不上什么成本。真要是采到好玉，卖的钱基本都算是赚的。”

“帮我看个网店，鉴别下里面的货色怎么样呗？”

“这个要看到实物才行啊！”侯经理回道，“那些照片谁知道是不是修过，看不出来的。”

即便如此，侯经理还是认真研究了一下张飘飘发去的网址，也就是方雨开的那家网店。店中的货色倒真是不少，而且都有详尽的介绍，附带照片和录像。看起来，方雨对网站的确是下了不小的功夫。

“如果上面的介绍属实的话，那价格还真是公道！”侯经理看罢后发来了回信，“市面上即便贵上两、三成，也是合理的。”

听了侯经理的判断，张飘飘更加疑惑，这些玉石肯定大有问题。然而，方雨似乎并不以为然，自己也不便多言。思来想去，张飘飘还是决定去找肖亮。肖亮是公寓里的耿直大哥，让他去提醒方雨，料想会有些效果。

肖亮是高中的语文老师，常驻高一。如今高考在即，高一的工作反而比较轻松。不过，肖亮倒不喜欢多管闲事，无论是张飘飘进军演艺圈，还是方雨开网店发财，他从不主动过问。

肖亮不愿过问别人的事情，只是因为他认为每人都会自己妥善处理，可一旦有事相求，却是从不推托。张飘飘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告诉了肖亮，并且提出了心中的疑虑。肖亮听罢，也表示了严重的担忧。

又到了一个周末，肖亮与张飘飘商议了一番，遂提出晚上聚餐，方雨自然是没有意见。如今方雨生意红火，本想请两位室友吃顿大餐。然而，肖亮和张飘飘心中有事，便提议在公寓点些外卖。

方雨一个人拗不过两个人，于是点了啤酒和烤串，摆了满满一桌。三个人团团围坐，在公寓的客厅里大吃了起来。席间，肖亮抓住了话茬，询问起方雨的近况。

“我看你这段时间也不熬夜，白天倒是挺忙，都在搞些什么？”

“我上次说不再做游戏代练，说到做到！”方雨颇有些自豪地说道，“我现在开了家网店，专做玉石生意。你们还别说，现在的有钱人真是多。就是块石头，卖起来成千上万的。我这店开了刚一个多月，就赚了近五万了。”

张飘飘之前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关心室友的发展。今天借着这个机会，不免详细询问一番。方雨并不隐瞒，把自己开网店的经历从头到尾讲述了一番，却听得张飘飘直皱眉头。

张飘飘改变了主意，决定就此终止这次横店之行，也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与初一互换了微信，目送好友离开。张飘飘这才回到宾馆收拾行囊，就此离开横店，返回上海。

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两天时间，但受伤的心情已然治愈，可谓不虚此行。踏上北上的列车，张飘飘忽然思念起几位不辞而别的室友。此时不知他们在做什么，恨不能马上见面，把这两天的奇遇说与他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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