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终极恐惧。”

闻言凉冰紧皱眉头：“虚空恐惧真的是压制虚空到极致后物极必反的结果？”

“就如同你说的，现实最是残酷，此时的我反而认为凯莎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也许，也许正义秩序，真的就是正确的道路呢，唉

“我不确定。”

“因为万年来，在正义秩序的笼罩下，整个宇宙确实在总体向好，虚空真的被压缩到极致。

“反而是因为恶魔的原因，虚空入侵不断。

“我之所以迷茫，就是看不清自己的坚持是否依旧正确，毕竟已经失败了上万年了。

“你最开始也坚信太空校长关于‘虚空必定降临’的研究结果，为此不惜叛出天使文明，并爆发四次与天使的大型战争。

“然而如今明明卡尔来势汹汹，你却一百八十度反转并不上心了呢？

“想来不只是防备卡尔与忌惮凯莎吧。”

“应该问卡尔想要干什么？

“根据现有情报，我推测卡尔是想逼迫凯莎主动放弃正义秩序，来让虚空喘口气。

“为此他故意派遣饕餮侵略地球，再撺掇恶魔过来，造成他要全力攻略地球的假象。

凯莎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想到自己迷茫的心态竟然连杜卡奥这外人都能看出来，看来确实要好好反思一下了。

凉冰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

“凯莎如此死硬的人，从来坚信压制虚空才能守护宇宙太平，怎么会被些许流言影响道心，做出一百八十度急转弯。”

“这逼迫凯莎必须主动放松正义秩序来泄压，等混乱的势能散去，再重建改良后的正义秩序，也许还能再守护宇宙万年平静。”

听完杜卡奥的猜测，凉冰不置可否，只是抓住一点问道：

“那你怎么敢推测，凯莎会认为正义秩序再强压下去会导致终极恐惧。”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现实最是残酷。”

这最后一声未发出的叹息是多么的无奈，又有谁愿意承认自己坚持并为之奋斗大半生的目标是个错误呢？

说来也是好笑，坚持秩序的凯莎如今被卡尔搞崩了心态，开始主动放松正义，要为可能的虚空冲击做准备，后续还要改良正义。

而坚持真理的凉冰却被凯莎塑造出的完美事实击垮，迷茫之下甚至有些认可正义。

这一波可谓互相换家。

但凉冰到底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只是破防片刻，就重整情绪，重新恢复到恶魔女王应有的姿态。

“那么你所说导致凯莎巨变的事实，到底是什么？”

杜卡奥也轻叹一声，将情况娓娓道来：

“连你这最反对正义的恶魔女王都在无敌凯莎与恢弘秩序的面前迷茫了。

“那些寻常文明，即便再怎么不满正义的压迫，但总归在秩序主导下相对公平，也国泰民安，按理说对正义顶多有抱怨，却不该有仇怨。

“可你看看之前恶魔军团出现在月球时，他们是怎么做的，近乎逼宫式的质问凯莎‘正义’还有多重？

“他们怎么这么恨正义？又怎么敢在神圣凯莎与天使文明没有一丝损伤的情况下，轻易表现出来对正义的厌恶呢？

“是真以为凯莎会被正义束缚？还是说卡尔的蛊惑能控制人心？可以让所有文明领袖如同失了智一般去争当炮灰。”

对呀，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拥有神圣凯莎的天使文明可是能够横扫整个宇宙，无敌的天使才是正义秩序的基础。

之前心乱如麻的凉冰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如今细细思索，凯莎怎么会如此好的脾气，真当她不敢挥刀吗？

那上万年来无数虚空与恶魔的亡魂可不敢苟同。

看到凉冰所有所思，杜卡奥直接解释道：

“这是因为与天使相关的威名、功绩等等一切，都在渐渐化为历史。

“并非天使真的走入了历史，而是所有人都在‘认为’天使步入历史，等这一点‘宇宙共识’积累到极限，最终，它就会成真。

“如你所猜测的一样，这就是终极恐惧。

“当年我接手超神学院的时候，有幸与太空校长遗留的AI请教了很多问题。

“他对我说过古神河文明所遭遇的终极恐惧，就是今天还是无上意志欣欣向荣，明天就成为了遥远的历史被‘后人’铭记。

“可那些‘后人’本应该是与太空校长同时代的呀，可哪怕昨天还见过面，但今天就变成了两个时代的人。

“当时的人所有关于古神河的记忆都会化作历史。

“只遗留下几个古神河文明的幸运儿才清楚知道发生的事情，至于其他古神河人，则都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现在，这个预兆发生在了天使文明身上，凯莎只能选择收缩。”

这下凉冰终于明白了凯莎的巨变，以及卡尔的操作。

卡尔从始至终所做的一切，都是引导凯莎去亲自了解这个“事实”。

“可卡尔为何不选择等着天使变成历史呢？”

杜卡奥轻轻摇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卡尔也忌惮终极恐惧吧，所以他要逼迫凯莎亲手放松正义秩序，让虚空也能喘口气，之后再进行博弈。

“从这个角度来说，强压虚空到极限便会引发终极恐惧，也许是真的。

“但不论如何，正义秩序会收缩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看着坦言相告的杜卡奥好一会儿，凉冰不解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我解释的这么明白，好像深怕我提不起干劲，然而我要走的路，可是会影响到你们的呀。”

“凯莎压制虚空的尝试已经失败，即便虚空最终没有被卡尔成功召唤，混乱也将降临，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多一条成熟的选择也不失为一道保险。”

“呵呵，多谢了，雄兵连的事情我会上心的，凯莎降临地球前我也不会与你找别扭，但之后的事情，请小心了。”

“那当然。”说完杜卡奥便断开了通讯。

这时凉冰眼神一厉，那位威镇寰宇的不灭主神、颠覆秩序的真理神主、狂傲霸气的恶魔女王，终于回来了。

“阿托，雪伊，可还愿意再为我双翼，给这漆黑的宇宙绽放一抹自由的亮光？”

恶魔左、右翼相视一眼，皆欣喜若狂的捶胸致礼：“固所愿尔！”

随后杜卡奥先不解释详情，而是反问凉冰：

“等凯莎调查这其中动机的时候，卡尔利用种种迹象表明，在正义秩序下，对宇宙的压力已经到了极限。

“再强压下去，物极必反会引爆终极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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