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发生何事了？”刑部尚书试探问道。

秦无德深吸一口气，本想将纸鹤焚毁，心下却略作迟疑，转而紧紧将纸鹤捏在掌心。

曾经逆子说过的话，再次在秦无德耳畔回荡响起，令他五味杂陈。

“柳成荫，我到底是该恨你，还是应该感谢你？”

“与你们无关，我自己的家事。”

秦清月是什么存在？纵观天元大陆古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代天骄啊！

秦洛却能比她更妖孽，这意味着什么？

“我宁愿永远当一个废人，也不要成为你那样的奸臣！”

秦无德心中十分不平静。

这只纸鹤，彻底打乱他对秦洛的安排。

他原本打算把秦洛关个一年半载，用时间磨平他的叛逆，直到他不再对柳成荫有妄想，再把他送出奉天城，让福临随便带他去个地方，就此一辈子隐姓埋名，过寻常富家翁的生活。

“嗤啦……”

周围的六部尚书等官员，全都噤若寒蝉，不知秦无德又收到什么绝密情报，整座大殿只剩下他拆解纸鹤的声响。

锦衣卫指挥使，以为秦无德又搜罗到自己私通仙盟的罪证，内心绝望惶恐到极致，战战兢兢盯着秦无德看，希望能从他的表情变化中得到些许预告。

秦无德取下纸鹤，将其拆开翻阅。

秦无德早已不奢求秦洛能有什么出息，只要逆子能不受自己株连，平安喜乐渡过他的一生，就够了。

然而秦洛却在今天，展露出比秦清月还要恐怖的天资！

那只纸鹤，究竟写了什么内容？

众官员见他反应这么大，心脏皆是“咯噔”一紧。

要知道，秦无德独断朝纲十几年来，早已磨练的喜怒不形于色，哪怕天穹崩塌在面前，都未必能使他变色半分，此刻竟因为一只纸鹤而失态？

他收到的，确实是自己家事。

福临在纸鹤中说明，秦洛方才修行秦清月的功法，自我参悟一举踏破炼气三层，并在今晚和秦清月定下一场赌战，福临希望秦无德能回来观战，免得少爷被打的在床上躺太久，又耽误了修行时间。

如果没有柳成荫灌下的迷魂汤，逆子只怕会永远醉生梦死，直到死的那天，也不会有任何奋发进取的心思。

……

六部尚书等官员，听秦无德说出“家事”二字后，都识趣的没有再问。

秦无德的家事，在奉天城早已不是秘密了，长女秦清月风华绝代名动天下，次子秦洛却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整日纠集纨绔子弟，在销金窟中夜夜笙歌。

众官员稳得住，跪在地上的锦衣卫指挥使却稳不住，尤其看到秦无德嘴角掀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心头更是毛骨悚然肝胆欲裂。

秦无德不笑，自己全家就已经生死难料了，他这再一笑，自己全家还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吗？

“秦大人，下官鬼迷心窍，只为龙虎山隐瞒过这一次情报……愿以死向秦洛公子谢罪！”指挥使五体投地拜倒，颤声道。

秦无德闻言，思绪终于回到他身上。

这家伙的作用也不比柳成荫小。

“给你一天时间，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今后在战场上，自有别人取你性命。”

留下一句话，秦无德不顾周围官员们震惊费解的目光，大步走出中书省。

……

……

夕阳西斜，黄昏余晖洒遍奉天城的大街小巷，秦无德从高空俯视望下，只觉得这方天地犹如一副被打上鲜红底色的画卷。

“那孽障，真的突破炼气三层了么？”

宰相府上空，秦无德藏匿于云层中，目不转睛盯着小院里艰难做着俯卧撑的逆子，向身旁的福临询问。

“老奴绝不敢欺瞒老爷。”福临躬身回应。

秦无德当然相信福临不会欺瞒自己，只是——

“既然已经踏上修行道路，孽障为何不凝气，而是做这种奇怪的锻炼动作？”

秦无德从来没见过俯卧撑，刚才乍一看，还以为秦洛把销金窟那一套姿势搬到修炼中来，关键这套姿势他根本闻所未闻。

这些年，逆子在销金窟到底都学会什么？

福临猜测道：“或许是因为大小姐快回来了，二少爷在藏拙。”

秦无德若有所思，忽然又察觉不对：“我为何看不穿孽障的修为波动？”

福临幽幽提醒：“老爷别忘了，二少爷是修行大小姐的功法。”

“……”

秦无德松开紧皱的眉头，不再言语。

如果是其它寻常功法，他自然一眼就能看穿秦洛底细，可若是秦清月的功法，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秦清月的功法，连他都没机会修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无德目睹秦洛双手撑地，足足狂怼了地面半個时辰，哪怕全身衣物被汗水浸湿，也没有停下休息片刻，心头不由动容欣慰。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秦洛发奋图强的模样。

如果早知道只需被灌两口迷魂汤，就能让秦洛转变成这样，就算把逆子送去落霞谷上门又如何？

“无心插柳柳成荫，落霞谷，我确实该谢伱们……”

“嗖。”

远处传来破空声，打断秦无德的浮想联翩。

他和福临放眼望去，见秦清月一身黑色劲装，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令人不能直视高冷贵气，化作流光飞掠而来，径直朝下方小院落去。

“如果被清月知道，孽障只用半天时间悟透她的功法，资质比她有过之无不及，她会是什么反应？”

纵然秦无德权倾朝野十数载，见过无数大风大浪，这一刻，也忍不住对此产生期待。

……

“秦清月，你还有脸来找我！”

秦洛虽然在做俯卧撑，但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好姐姐晚上真的过来找自己干架，立即双手猛一撑地，激动的爬起来。

“你给我是什么功法？明明是无字天书！”

秦洛丢出天劫雷霆法，秦清月将书籍接过，随手翻开其中一页，见纸面上白花花一片，一个字迹都看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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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孽障，竟有如此能耐……”

“竟有此事！”

秦无德忽然惊咦一声，双眼爆射精光，脸色明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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