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元上前一步挡在天韵身前：

“不，她代表的是晴川仙城，是西北域！”

“巫祭…”

方阳手里摸着一个四方的玉盒，哪怕隔着密封的盖子，他依然能感受到浓郁的生机。

月陌清旋走到琉璃庄大门口时，却被杨天灵拦住了。

杨天灵一件冷色的拦着她们，讨要李秋濯，虽然她很清楚，眼前的二位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轻易要了自己的命。

“秋濯被诛澜老祖收入诛澜秘境中闭关，抱歉，我们也见不到她…”

赶在师傅发怒之前，清旋匆匆交待一句，就拉着月陌离开了琉璃庄。

与杀父杀母的仇人合作，她们接受不了。

在灵界，任何一个正式入门弟子，想要离开，可不像外界辞职，一句“老娘不干了”那样简单。

轻则废弃修为，重则直接掌毙！

话已至此，只能就此作罢。

因为方阳交待过天韵，不计代价也要拿下圣级的木属性灵蕴，接下来的交易也没有多费嘴舌。

这一次无心斋没有再要惩戒真经。晴川仙城付出了两枚移形幻神域玉简，两枚寒狱银龙玉简，从无心斋换来了一枚圣级木属性属性灵蕴。

夏玄元天韵都是聪明人，晴川仙城如此强大的助力无心斋都不要，显然人家是奔着离开灵界这个目标去的。

但嫣然红袖是琉璃庄的人，这里有夏玄元长年驻守，只要她们不再回无心斋，此刻哪怕出现在无心斋掌教眼前，她们也只能装着没看见。

“李秋濯在哪里，让她出来！”

“小娃娃，你能代表青云宗？”月陌冷色道！

清旋回头，给了天韵一个爱莫能助的眼色。

“那么好吧，从明日起，青云宗正式对无心斋宣战，不死不休！”

杨天灵的身后，站着嫣然红袖六名前无心斋弟子。

在无心斋宣布与异魔教结盟后，这些昔日在异族战区被杨天灵捡回来，并扶养长大的一群人，就宣布脱离了无心斋，回到了外界。

此刻他更感兴趣的是，无心斋口中说出的“巫祭。”

天韵急匆匆的回来，不止替方阳交易来了灵蕴，顺便把滞留在琉璃庄的弘景也带回来了。

相比于其他人，来自元界的弘景无意是个百事通。

“巫祭…”

弘景的脸色少见的慎重起来，略一斟酌后，才感叹道：

“这就说得通了啊！”

“什么说得通了…你倒是说啊！”天韵不满的催促道。

弘景不慌不急的自顾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抬头瞅着方阳道：

“巫祭，其实是太古巫族的一个高级礼官，请注意，我说的是族…”

弘景着重强调一遍。

“你是说，巫族，与我人族、异族一样，都是智慧生灵的一种？”方阳若有所思道。

“啪…”弘景轻轻击了一下掌，“巫族人族，其实都是人族面貌，不同的是生存方式，才有了人巫之分。”

“人族引灵气入体，最终化元飞升成仙。”

“巫族也是引灵气如体，但她们是化源而不是化元，她们修炼的是本源力而不是仙元力。”

“而仙气和本源力，如同水火，很难共存于世…”弘景说到这里，转身看向方阳，“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灵界这个无仙之地，就像是刻意为巫族准备的绝佳生存之地！”

方阳立刻明白过来。

“啪啪啪！”

弘景连击掌三次。

就在方阳准备探寻更多有关巫族的信息时，弘景却摇手道：

“巫族也好巫祭也罢，我只知道这些，唯一能提醒你们的是，如若碰上了巫族，最好躲远一点，她们擅长于拿人的灵魂开玩笑，如果你觉得再大不过一死…”

弘景的脸色故意带着噩梦般的狰狞，“相信我，面对大巫，死亡只是你噩梦的开始！”

天韵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又马上踢了弘景一脚，“你吓唬谁呢！”

“这是我师傅说的，他只说了这么多！”弘景摊了摊手，一副委屈模样。

方阳迟疑着问道：“有没有可能，灵界化作无仙之地，其实是巫族的谋划？”

弘景摇头，“仙脉不同于灵脉那种具现化的存在，仙脉是有灵的，能不能发现它，不是你说了算，而是仙脉说了算。”

“而且，从灵界剥离四条仙脉，先不说以巫族的实力做不做得到，如果是她们干的，谁告诉我，这一万年她们去哪儿了？”

方阳点头，是的，这是最大的破绽，如果说巫族谋算了灵界，那么这一万年她们为什么蛰伏不出？

“既然是无心斋那颗活了一万年不止的妖植说的，那肯定是巫族跑不了了，我怀疑，神火宗举行了降神仪式…”

自顾说着的弘景，见方阳天韵一脸茫然的模样，只得解释道：

“所谓的降神，就跟仙坨和澹台妄回归大同小异，不同的是，仙人回归占据你的身躯后，这世上再无你！”

“而降神，这个过程结束后，你还是你！你只是被她附身一段时间，据我师傅说，这个降神过程中，除了无法掌控身体，你的意识依然是清醒的，会以第三者的视角，来观看自己身躯的表演！”

没有亲自见过的方阳，依然听得一知半解，却也觉得巫族诡异无比。

“我还是不能理解，整整一万年的时间，为什么她们潜伏到现在才出来，是因为这时候热闹吗？”

方阳恼火道。

“其实这很好解释！”

弘景用看笨蛋的眼神，瞅了一眼方阳。

“不管是迎仙归位还是降神，需要一个仪式，这个仪式由阵法和庞大的灵石组成！”

“灵界，是遗弃之地，这里一切新生的，阵法哪怕有阵图，也需要摸索和实验，而灵石更需要储备，一万年，其实并不长！”

但方阳有自己的看法。

“我更相信，在仙坨回归的刺激下，逼迫着有些人，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迎接了她们的回归！”

这就是鲢鱼效应，以前大家最高境界都是霞举巅峰，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回归了一个仙坨，杀的不可一世的神道宗分崩离析，有了这个榜样，才有了晴川仙城的迎仙归位和神火宗的降神。

“这也是一个因素！”

弘景点头认可了方阳的说法。

“不过，既然你说的仙巫不两立，神火宗降神而来的巫祭，又来之哪里？”方阳好奇道。

弘景本来一副“你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可想想这也正常，就开口道：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太古十万年，是巫族统领这方世界，远古，其实就是仙巫相争的十万年！”

“而上古，巫族式微，人仙才掌控这方世界！”

“现如今，天界青界元界甚至包括灵界，基本上没有巫族踪迹，但，并不包括血界。”

“血界，在上古未曾破灭时，就是一个碎片化的世界，她由数万的小世界组成，事实上由血帝掌控的世界，不足四分之一。”

“剩下的四分之三，由妖魔妖植异魔和巫族占据着。”

方阳眉头一动，“血界也有异魔？”

“我从来没说过，只有灵界有异魔来着…”弘景赶紧撇开自身的关系。

方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把上古比做一个棋盘，那么在这个棋盘上的局势，已经复杂到了超过方阳想象的地步。

来支援灵界战死的青帝，如今在青界活的好好的青帝，仙人，异魔，巫族…

搅和的已经让方阳分不出敌我了。

也许，从来就没有敌我。

方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人说未知才畏惧。

现在的情况是，方阳对这方世界认知越多，反而越畏惧。

方阳将手中剩余的四十万上品灵石交给天韵，叮嘱道：

“听说这两天天机宗的灵符打折力度很大，去购买一些千里符万里符回来，喔，还有破界符！”

“都是辅助性的，不需要攻击性灵符吗？”天韵问道。

“我以为，以我们如今的功法，没有多少机会用攻击性灵符！”

天韵点头深以为然，功法多的自己都学不过来了。

送走了弘景和天韵后，方阳来到了司灵斋，下入了灵井中，片刻后，刚入飞升境的德隆从井口现身，守在了灵井之上！

呆呆的坐在黑布水晶棺材上的方阳，不知道无心斋与异魔教结盟的后果。

但他知道，昔日晴川仙城澹台家族与异魔教勾结的后果。

他的心意，已经通过天韵，明白无误的告知了无心斋，却依然无法阻止别人成仙的欲望。

关于巫族…

事实上这不是坏事，巫族喜欢灵界这个无仙之地，方阳也不想放异族进来，那么，巫族就是隐形的盟友。

想到这里，方阳拿起了传信玉佩，给刚刚四次融魂完毕的天泽发了个消息。

她们不懂什么是无仙之地，她们只知道，自己的亲人，死在了异族手中。

“诸位，真的不考虑了吗？”

交易完成后，天韵看着走出凉亭的月陌和清旋，语气中似乎带着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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