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当然是没给了，刚才老板不是说了免费吗。

李玄回到城堡，又开始研究毛纺织技术的资料。

“康纳，村子里有多少牧羊人？总共放了多少只羊？”尼德尔森男爵突然开口问道。

康纳管家想了想，说道：“村子里有那么十几家是放羊的，总共大概有七八百只吧。每年能向城堡上交一百只羊。”

没有毛料，自己造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就是来填补技术空白的吗？

康纳管家把这个情况悄悄向尼德尔森男爵汇报了一下，看看男爵能不能劝劝博士，稍微节约一下用纸。

尼德尔森却翻看着李玄留下来的纺织图纸，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似乎并没有听到康纳管家的话。

康纳管家也只好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当然，这些机械都不大，基本上只要几个人，有的甚至一个人就能操作，所以性质上还是作坊式生产。

更大规模的纺织工厂当然也能设计，但是缺乏足够的动力。近代化工业是从科学发现到机器发明的一整套体系，不是一两个机器就能够实现的。

当然李玄也不着急，对于已经进行星际空间传送研究的他来说，手工业和近代工业都是过家家，充其量是幼儿园大班和小学一年级的区别。

“很快，很快！”服装店老板搓着双手，快速回答道，“这两套衬衣两天后就给您送到城堡去，皮衣稍微慢点，但我会连夜给您赶制的。对了，您需要用什么皮？店里现成的是羊皮和鹿皮，如果需要用别的皮子，可能要等下次进货了。”

“羊皮就行，在天气转暖之前给我就行。”

“一定，一定！”服装店老板不停地点头，脖子上简直像装了个弹簧。

李玄没在意服装店老板的激动，只是关心这些衣服什么时候能做好。

整个羊毛纺织的机械设计图画了厚厚的一叠纸。晚餐的时候让康纳管家再给自己送一些纸的时候，康纳管家直撮牙花子——这可都是上等的羊皮纸啊，这位博士老爷这两天用的纸，相当于宰了四五头小羊了。

而且，照这个速度用下去，城堡里的羊皮纸存货就快不够用了。

李玄点点头，吩咐服装店老板尽快把衣服做好送过来，就转身走出了服装店。

“除了丝绸呢？有没有其他的布料？或者羊毛纺织出来的毛料？”李玄记得在化纤和纳米材料出现之前，毛纺织品也是大家喜爱的一种布料。这个世界还不知道有没有棉花，但是羊毛是肯定有的。

“羊毛？羊毛怎么能做成布呢？牧民们倒是能用羊毛做成毡子，但是一般都是做毯子或者搭帐篷，没法做衣服，太硬了。”服装店老板觉得这个博士老爷脑子里真是有太多新奇的想法了。

刚从羊身上剪下来的羊毛脏得很，沾满了油脂、沙土、草刺，甚至粪便，因此首先要进行清洗，然后要对羊毛进行挑选分类，长而柔软的羊毛可以挑选出来进行精加工，最后纺织成柔软平滑的面料。而那些较短的羊毛甚至是碎毛也不浪费，可以制作比较粗糙的呢子或者毡子。

洗干净之后的羊毛要进行松解，把杂乱无章的一团团羊毛梳理成顺序的单根羊毛，以方便后续用捻制的工艺将羊毛纤维首尾连接成毛线。羊毛线再织成布料，再经过漂白和染色，就可以用来制作衣服了。

“那些羊毛是怎么处理的？”

“羊毛？城堡里的羊杀了之后，羊皮会留下来，除了一部分做成羊皮纸之外，就是给仆人们做几件羊皮袄子，做羊皮纸剪下来的羊毛，仆人们会拿去铺床或塞进枕头里。”康纳搞不懂男爵怎么突然问起脏兮兮的羊毛来。

“要是把村子里所有的羊的羊毛剪下来，能有多少？”

康纳管家转了转眼珠，还是算不出来，只好含糊地答道：“那可有不少呢，老爷，大概能，能摆满这一屋子。”

尼德尔森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但是肯定会有很多。

他用手指头点着面前的一堆图纸，说道：“按照李玄博士画的这些图纸，如果把这些东西都造出来，就能够用羊毛纺成线，织成布，然后做成衣服。据他说，羊毛布料比麻布保暖，比皮衣透气，穿起来更加舒适。”

“什么？这不可能吧？羊毛那么短，怎么能纺成线，还织成布？”康纳管家一脸的不可思议。

尼德尔森倒是很平静

，他说道：“既然他能够画出来，肯定也不是凭空想象的，可能他的家乡真的有这种技术，否则，他也不可能费这么大的力气跟我们开玩笑。康纳，你想一下，如果我们掌握了羊毛纺织的技术，那么羊毛布将会成为诺尔村的特产，将来……”

尼德尔森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相信康纳管家一定可以想象将来的巨大收益。

康纳管家只觉得身上一阵燥热，他咽了咽口水，问道：“老爷，那这些图纸，我马上找人去打造？”

尼德尔森却摇摇头，说道：“不着急，现在木匠们都在忙着做水车，先让他们把水车做出来。如果水车成功了，那么李玄博士设计的这套纺织设备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我们先等着看就行。”

“而且，”尼德尔森把一叠图纸推了过去，对康纳管家苦笑着说道：“你拿着这些图纸，难道就能让木匠们做出来了吗？”

康纳管家翻看着图纸，才发现上面用来标注的文字是他根本不认识的。

“这，这是博士家乡的文字吧？”

尼德尔森点点头，说道：“应该是的，你把这些文字抄下来，下次去哥德堡的时候，多找人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认得这些文字。”

康纳管家点头应下，然后又问道：“那就水车成功了之后，再让李玄博士帮我们打造这些东西？”

尼德尔森想了想，吩咐道：“这些图纸你先收着，但是也不能干等着，你先去做两件事，第一，让那些牧羊人在天气暖和之后，给所有的羊剪毛，剪下来的羊毛都送到城堡里存着；第二，找一块地方，准备用作将来建造纺织作坊。要注意保密，不能让别人看到我们的纺织技术。”

康纳点点头，又连声称赞老爷的聪明睿智和深谋远虑。

尼德尔森笑纳了管家的称赞，然后用教训式的口吻对管家说道：“所以啊，康纳，你不能只盯着那些蝇头小利，而看不到大宝藏。李玄博士现在就是我们的大宝藏，用一点羊皮纸算什么？他用的每一张羊皮纸，都远超过那样羊皮纸的价值。如果城堡的羊皮纸不够了，你先把村里的羊皮纸都收过来，还不够，就让人去哥德堡采购。”

康纳躬身答应。

而此刻的李玄，正在听取着弗洛基的工作汇报。

“老师，经过我的指导，罗素已经弄明白那些零件的具体尺寸了，他说明天就可以开始制作。同时，他按照我手里的原尺的长度仿制了一根尺子，也对照着原尺上的刻度，在他那根尺子上刻上了寸和分的刻度。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一点都没碰到原尺。”

弗洛基献宝一样从木匣子里把原尺拿出来给李玄看，黄中带红的铁桦木原尺被他擦得一尘不染，因为涂抹了牛油，隐隐泛出光泽。

李玄微笑着看着弗洛基，就好像看到一个小孩子在炫耀他的玩具一样。他点点头对弗洛基说：“很好，弗洛基，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的很好，明天继续去监督他们的工作。接下来，我继续教你十个汉字……”

弗洛基眼睛一亮，问道：“老师，您家乡的字叫做汉字吗？为什么叫汉字呢？”

李玄愣了一下，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随口就把“汉字”的发音说了出来。

他抬起头，目光好像看穿了屋顶，望向群星闪烁的夜空，缓缓说道：“是啊，我教你的这些文字，叫做汉字，它们是我家乡的文字。为什么叫汉字呢？因为发明这些文字的民族，叫做汉族。”

“汉族，那应该是一个很大的部族了吧？等以后有机会去了南方大陆，我们到处找人打听打听，说不定就能找到你的家乡了呢。”

这里的人们还没有民族的概念，类似的词汇有“家族”、“部族”等等，再大一点概念就是按照地域划分了，比如“诺尔村人”、“哥德堡人”、“南方人”、“北方人”之类的。李玄表达汉族的时候，只能用比较相近的“部族”这个词。

李玄对于所谓“去南方大陆打听自己家乡”的事情毫无兴趣，如果真有人知道“太空城”这么个地方，那肯定是实验室派来搜救自己的人。

当下李玄收回了思绪，拿起一张纸，指着上面的汉字说道：“现在上课了，这堂课教你的汉字是——长、宽、高、方、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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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工艺大多数都是手工进行的，李玄自然一点都看不上，他在研究了一晚上的资料之后，就画出了各个工序的机械设计图，包括了洗毛槽、烘干机、打毛机、精梳机、纺纱机、织布机、漂染机等，大部分是木制，部分零部件采用铁制，以这个时代的水平完全可以制作出来。

“除了亚麻布和皮子，还有别的用来做衣服的料子吗？”李玄又问道。

服装店老板说道：“那就是丝绸了，不过丝绸太稀缺了，像我们这样的小村子是没有的，要去哥德堡那样的大城市才会有丝绸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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