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们两个现在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后退几步，使得病床上的二人能够同时出现在自己视线内。

“我害怕过，伤心过，哭泣过，也想到过放弃，每当想起那些因为我能力不足而没能挽救的人，我都会自责。”

“所以我觉得只要努力把所有魔物消灭就好了。”

沉默，诡异的沉默在病房中蔓延开来，就连一旁乐呵呵吃瓜看戏的青风也紧张起来。

孙小雨一字一句，言辞铿锵有力：

“其实，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后，我就已经渐渐地认识到了，现实中的魔法少女所面临的情况，并不是像动画中那般美好。”

“魔物真的会杀人，大家还有我们这些魔法少女受到攻击也真的会痛，会受伤，会流血，甚至会死。”

她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手指甲刺进了掌心，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两人。

“师傅。”孙小雨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抬起头使自己的目光与陈夜生的相接触：

“我还要继续当魔法少女，我要追随青风师傅的脚步，追随您的脚步，守护我的家人，守护我的朋友，守护丰海市的大家。”

但问题在于，人家小丑的种种滑稽举动都是表演，是装出来的，舞台之下他们或许都是勤奋努力认真刻苦的敬业演员。

但是可可这家伙的种种行为举止却不像是演出来的，至少陈夜生看不出来。

“这家伙，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吗？”望着一脸傻样的灰色毛团子，陈夜生内心颇为无语。

看喜剧表演并不是陈夜生今天来到医院的主要目的，虽说可可的表现确实像是舞台上的小丑一样滑稽不已。

“或许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您或者青风师傅的高度，但我还是愿意继续作为魔法少女为帮助大家尽一份自己力量。”

“哪怕会遭遇危险甚至因此受伤乃至付出生命，我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行了行了，我也没打算对它做什么，你们不用这么紧张。”陈夜生伸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师傅别生气，可可它虽然不靠谱了点，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好孩子的。”大概是看出了陈夜生有点不爽，叶思文和孙小雨赶忙异口同声地替可可求起情来。

与此同时可可也很上道地眨巴着自己炯炯有神地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陈夜生。

当年，她还跟着陈夜生学习的时候，在自己第一次与魔解会成员有过接触，不得已亲手拍死了其中一人后，陈夜生同样跟当时几乎要崩溃的青风说了一番类似的话并同样让她好好思考一下。

从亲手杀死昔日战友到走出这段阴影坚定决心，青风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直到昨天看到那两位可怜人，我才发现我还是太幼稚了。”

“大家整日生活在魔物的阴影下已经很辛苦了，为什么还会被夺走未来？”

昨天当孙小雨听到陈夜生说那两个由人变成的魔物被消灭后，她的心里莫名涌现出强烈的悲伤。

变成魔物，被消灭，从此人世间的一切美好都与他们无缘。

并不是对陈夜生的做法有意见，因为魔物就该被消灭是基本常识中的基本，孙小雨悲伤的是为何那两个人会遭此劫难。

“我想要找到做出这些过分事情的家伙，亲手把他们送进监狱，不然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安心的。”

“所以师傅，魔法少女黑云母会继续守护我们的城市直到把那些家伙都抓住的。”

孙小雨言辞恳切，表情坚定，双眼盯着陈夜生的脸：

“还请师傅继续教导我。”

“还有我，师傅。没等陈夜生向叶思文提问，后者已经抢先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魔法少女杨柳会继续作为魔法少女黑云母的支援，直到我们的生活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为止。”

“哪怕遭遇危险，面对无法想象的黑暗与残酷，我们都会并肩作战与之抗争，直到获得胜利！”

听到两人的发言，坐在一旁的青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现在感到安心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丝无力感。

青风，代号同样为魔法少女青风，十五岁成为魔法少女，二十岁因伤退役，距今已经五年。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急于求成，没有固执己见，能够稳扎稳打，那现在站在陈夜生身边的，是否就是自己了？

魔法少女青风，圈内人也称她为盛装骑士，因为其彪悍的战斗风格以及过人的天赋，短短五年就一跃成为当时在役魔法少女中的佼佼者并被众人所憧憬喜爱，随后没多久就在风头正旺时宣布退役。

“如果我没有急于求成，没有固执己见，能够把师傅的建议认真听进去并考虑的话，现在是否就不需要她们两个去面对这些了？”

虽说魔法少女是带给人们爱与希望的存在，只有她们才能应对现在的情况，但哪怕是拥有超人的力量，她们现在依旧是小孩子。

小孩子的童年，不需要黑暗的浸染。

只可惜没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青风这辈子就没有可能再重回巅峰了。

无法重回巅峰，即使留在陈夜生身边也只会拖累他。

但是自己的这两位后辈不一样，她们还年轻，还处于成长期，以她们的天赋，再加上魔法少女银月这位传说的教导，成为钻石强者也指日可待。

对此青风是既羡慕，又愧疚，同时还有一丝小小的嫉妒。

也许青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内心对陈夜生，除了尊敬与憧憬之外，似乎还有点别东西在蠢蠢欲动。

现在，自己曾经的学生，现如今的后辈，同样面临着这种情况，青风的内心仿佛是被什么给揪紧了一样。

他开始怀念波波了，虽然那家伙在魔界成了家之后到了人间还到处勾搭流浪猫，而且雌雄均可，但起码它在工作上还是很有一套的，能够在银月她们与魔物战斗时提供必要的支援，而且还会主动对陈夜生等人提供关于魔法锻炼的有效指导，必要时还会亲自上场给她们当陪练。

想到这里，陈夜生看向可可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鄙夷，他有预感未来在和这家伙共事时自己会免不了变成抗压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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