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唐本人却全然没有凄惨和落魄的自觉，他甚至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

在如此凝重紧张的氛围下，李雾月仍旧敏锐的捕捉到了诺顿的那一丝笑意。

——表演开始了。

上百只龙蝰的腹中发出炽热的红光，它们带着灼人的热浪朝着李雾月游去，它们的颜色最开始只是朱红，但随着燃烧而最终变为了通亮熔浆般的赤红。

“你笑什么？”李雾月皱着眉头。

鬼齿龙蝰们正在朝着李雾月游曳而去，它们晶蓝色的身形聚集在一处，就如同一道亮丽的蓝色海潮。

但那道蓝潮忽然颤抖了起来，仿佛某种巨大的不安正在族群之中蔓延。很快，在纯蓝的龙蝰群中出现了一条逐渐散发着红光的蝰鱼，最开始只有一条，它混在蓝色的大潮之中，犹如在蓝天上滑过的一条红色彗星。

紧接着是第二条散发红光的蝰鱼，然后是第三条、第四条……

老唐握掌成拳，把双手抬起举至肩膀。

李雾月有些懵，他不知道诺顿在搞些什么名堂。

老唐缓缓张开两只手掌，他向李雾月展示双手，他的手指修长而漂亮，在他的手掌中空空如也。

在这个距离上由青铜与火之王本尊所施展出的烛龙，究竟能达到何等的程度？！

李雾月咽了口唾沫，这个时候他感到有些害怕。但他觉得以诺顿现在的状态，或许是虚张声势也说不一定，两位初代种的龙骨实在太过诱人，他很想品尝这份甘美。

于是李雾月决定留下来观望一番，看诺顿是不是真的心怀死志，况且在他看来，想要逃走还是很轻松的。毕竟没有什么可以拦住奔流不息的河水。

一般来讲，灭世级别的言灵只有在孕育龙躯的状态下才能够爆发出全部的威力，但即使没有孕育龙躯，这种灭世言灵的杀伤也是相当可观的。

这是魔术师的手势，在表演开始之前他们会向观众展示空着的两只手掌，意为手中什么道具都没有。

“我笑你……正中我的下怀。”

龙蝰的利齿可以咬伤这位初代种，而在鬼齿龙蝰尽数离开之后，老唐露出了遍体鳞伤的身体，看起来相当凄惨和落魄。

在退出老唐的身体后，鬼齿龙蝰们开始朝着李雾月的方向撤退，这位海洋与水之王要让它们来充当最原始的缓冲护盾。

如果诺顿真的用出烛龙，这些鬼鱼的肉身也能够抵挡或者延缓一会儿爆炸产生的力量，在李雾月看来，拖延出的时间是足够让他随着河流撤退的。

“我在笑你。”

“笑我？！”

李雾月愣了片刻，随后他急忙发出停止的指令，让龙蝰群远离自己。但已经晚了，那些赤红色的龙蝰们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仍然在一片蓝色之中朝着李雾月飞射般游去。

老唐缓缓开口，他的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音调优雅而顿挫，如同吟唱诗句：“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

这是名篇《唐雎不辱使命》中的句子，是唐雎向秦王表述布衣之怒时所举的例子，现在被老唐如此拿来举例，居然也意外的合适。

“诺顿！”李雾月发出一声怒吼，但他的怒吼声立刻被淹没了，因为那些红色的龙蝰已经抵近了李雾月。

“对，笑你。”老唐歪着脑袋，露出了一个亲切迷人的笑容。这个笑容在他担任龙与地下城游戏的DM时经常出现，依靠这个笑容他甚至获得过一个女孩的芳心，虽然他后来在约会的时候给搞砸了。

灭世言灵一旦开始便无法中止，就连施术者本身都不能，因此李雾月直接操纵着鬼齿龙蝰们离开了那颗定时炸弹。

亮蓝色的鱼群迟疑着从老唐的身上离开，它们松开利齿后仍逗留了片刻，仿佛不舍如此优厚的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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