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莲知道地下世界不需要劳动，不需要分房子，自己喜欢啥拿就是了，爱住哪里住就是了，这个人是来砸场子的？

思至此，于是问道，“你不看政策？”

“我就摸了咋地？”方莲趁他不注意又抓了一把，趾高气扬地问道，“少二两肉了？”

牛山林不敢直视方莲那火辣辣身材，就低着头沉默不语。

“看了，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不适应。”牛山林抬头看着楼梯说，“我住在这里可好？”

牛山林万万没想到方莲会来这一手，本能地弯腰曲背往后退，挣脱方莲的手说，“你要干嘛？”

“看你是不是男人。”

“你就瞎来？”

那牛山林住在花园里，却不为花动，方莲觉得他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尤其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把那些姐姐妹妹逗得乱叫，他却不为之动容，仿佛跟没见过一样。

当时院里有个女人调戏他，半夜摸到他床上，他却睡在地板上，方莲就问，“你嫌弃我们吗？”

“她已经很可怜了，我不能再欺负她，让她睡在我床上好好休息。”

可是她没有多少文化，又想赚更多的钱，于是凭借自己美丽的身体，向男人挣钱。

她把挣来的钱都捐给了孤儿院，让那里的孤儿有饭吃，有衣穿，有书念……。她不是老死了的，而是劳累死的，那时候她才三十六岁。

来到地下世界轮回转世时，工作人员看她在地面世界的遭遇和伟大的壮举，破格为她颁发了一块营业执照，让她放心大胆地开按摩院。

方莲长大之后，立志要多赚钱，报答养育之恩。

一个男人在那样的地方不为女人所动，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方莲以为他身体有问题，趁他不注意，一把抓上去，货真价实啊。

牛山林说道，“我刚从地面世界轮回转世到地下世界还没有分到家，不过目前在天思路当保安。”

那天牛山林走进按摩店，几个姐妹拉他进房间消费，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芳莲就走过来问道，“我们这个地方就是供男人舒服的，你不说话不进屋消费，踏进院子干啥子？”

“要不得。”方莲摆手说，“我们这里都是女的，你住在这儿其他男人来了不方便。”

“我想在这里打扫卫生，顺便搞保卫工作。”

方莲抓起他的手，来到自己的房间，沐浴更新，睡到第三天才起床。

两个人相濡以沫不知过了多少百年，有一天早晨起来，牛山林突然要回农村发展，两个人因此吵了架，一百多年没有来往。

后来由于养殖关键时期，牛山林抽不出身，就托养羊专业户和染布防老板给方莲捎来鸡鸭鹅蛋和辣猪肉，以表思念之情。

方莲几次要去乡下看他，可是店里生意实在太火爆，也就没能走开。

如今听说他家里养的那头老母猪不但能飞身上树，而且会人话，这就已经很奇葩了，现在又变成女人，就更想去看看。

老母猪成精是个风流人物啊！

主要担心牛山林老实，怕那老母猪是狐狸转世，蓄谋已久，把宅基地拱了。

方莲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就连养羊专业户、染布坊老板和那三个老人听了老母猪的故事，居然上城里来买书，可想这头老母猪来头不小。

“牛山林，你跟我回去一趟。”

“店里生意火爆，你回那里干啥子？”

“想去看看那头老母猪。”

“老母猪有啥子好看的？”

“看她上树，听她说人话，看她变成女人，看她哪块上你的床。”

“你这个人哟，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

“以前我了解你，现在我不了解你。”方莲一脸迷茫地说，“城里头不住，偏偏要跑回农村去养猪，不会等的就是老母猪成精吧？”

“你说啥子呢？猪就是猪，变成人还是猪。”

“以前是猪，现在能说会道……，”方莲拽着牛山林往门口走，“别说那么多，带我回去看看。”

方莲在按摩店练了一身拉皮条的功夫。

有些男人进按摩店，像进菜市场一样，据自己的口味，瘦肥各自挑，还有那么一些男人站在门口不肯进，装清纯，羞羞答答的。

一看就是头一回来这样的地方，搞不好扭头就要走，方莲为了多赚钱，就走过去，抓住对方的手，一把拽住。

“进来吧，我这儿的幺妹儿水灵灵的，耍起安逸惨了。”

要说挑姑娘，那学问就更大了。

真正年轻漂亮的，既不涂脂抹粉的，也不穿得花里胡哨的，原汁原味地坐在不显眼的地方。

而那些看起来年轻漂亮饱满的女人，其实是虚架子，她们多是胭脂衣服填充物包装起来的，年纪已经一大把。

不过，她们阅历丰富，按摩手艺惊人，做事情就更美，按摩起来就更卖力，她们服务过的人哪一个不想来第二次呢？

但是第一次进这样地方的人总是扭扭捏捏，总觉得哪一个都漂亮，哪一个都很好，从一进门就花了眼。

那些年纪大的生意惨淡，见来了新人，总会齐扑扑站起来迎候，就让新进来的妹子招架不住。

方莲见此情况，就把新来的妹子拉到生意惨淡的老女人跟前，让经验丰富的老婆子给她们上课。

也就是说，年纪大、经验丰富的妇女传授经验，当教师爷。这样一来大家都有饭吃。

方莲一天要这样一拉一扯不知多少回，五百年下来，练就了一手力气，所以她抓住起牛山林的手飞也似地往乡下去。

牛山林跟在后面，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上回说到西门欢和冯玉耳在飞来春大酒店饿了，本想点外卖，冯玉耳不同意。

“饿死也不吃外卖。”

西门欢拿她没有办法，只好依从。

如果耽误时间，地面世界太阳升起来，就回不去了。于是赶紧穿戴好，陪冯玉耳吃东西。

二人来到么么广场，见东南角排起长长的队伍，想必是新店开张，推出新品，众人争先品尝，才那么热闹。

冯玉耳在地面世界就是个网粉，喜爱热闹，于是问道，“老公，我们地下世界啥时候兴起排起长长队伍的？”

西门欢心里非常清楚地下世界是不会排队买的，前面排起的队伍，不是对她的味道感兴趣，而是冲着人死情不死的精神来的。

他虽然没有参加过排队，但是他曾经因为这个女人还放火把老店烧了，这事冯玉耳是晓得的。

西门欢就看着冯玉耳：“那是等你来吃面馆----。”

“你有没带我来吃过？”

“上次我们----。”

西门欢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他怕冯玉耳想起什么，尤其怕她回到地面世界想起他们之间的对话，赶紧岔开话题：

“我这不是带你来吃了嘛。”

“她家的面有啥子好吃的？还不是麦子磨成粉，拿水和成面扯成一根一根的下锅煮了捞起来放在碗里-----。”

“面都是面，就看出自哪个人之手了。”

“啥子意思？她家面是那啥----里长出来的？”

“她家的面不但好吃，意义还非同凡响。吃她家的面，吃的是个念想。”

“你说的神戳戳，究竟是啥子念想？”

西门欢牵着冯玉耳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讲述柳丝丝的故事。冯玉耳忽然停下来问道：

“你们认识吗？”

“我认得她，她未必认得我……，”西门欢想了想说，“其实你认识她。”

“我认识她？啥时候跟她认识的？”

“还记得上次她骂你有病？你就跟她动起手来？”

“我们互扇耳光？”

“对！”

“她叫什么来着？”

既然冯玉耳的命运紧紧地攥在西门欢的手里，他还忌惮什么呢？于是说道：

“柳丝丝。”

冯玉耳在地下世界的记忆由西门欢操控。

所以，她的人生是悲哀的，是病态的，是被动得没有方向的，自己已经瘦骨嶙峋地躺在床上不行了，却还挣扎着爬起来，跟地下世界的死鬼混在一起。

她不死，谁死？

方莲见他高大帅气，又是田思路安保人员，心想对按摩店有益无害，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

地下世界网开一面才是最终赢家。

方莲就是在自己院里认识牛山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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