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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非耶中篇六

  • 作者:亦域
  • 类型:短篇文学
  • 更新:07-02 01:53:09
  • 字数:4298

我操之过急?哼,怕是你没想到我的翅膀硬得这么快吧,心头火起卢若铭起身跪倒:“是铭儿恃宠生骄忘了进退,铭儿再也不敢了,还请王爷恕罪。”

“好家伙,气性还挺大。”听他梗头梗脑的腔调南王一哂。

卢若铭说到做到,之后的日子从早到晚废寝忘食地练字,除了孜莱那里的事情他还略分分心神外,其余时间都用来练字,对南王他基本有搭不理,南王也不介意,只是不住嘲笑他小孩家心性,但同时对他的坚持也颇嘉许,一边着意圈点指正一边开始将许多需要誊录的公函奏折交予他来做。

当然卢若铭并非照葫芦画瓢,在这个过程中这个国家政务的运行轨道他渐渐了然于胸,有时他觉得这其实也是南王的目的,不过他更愿意认为这一切与南王无关,他的收获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用心。

见他也不叫自己起身,卢若铭益发怒火中烧,当真有其父便有其子,好啊,你儿子那般强暴也未曾收服我,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新花样。

“吃饭吃饭!陪我吃饭!”

“哥儿,早些睡吧,很晚了。”看了看沙漏,南筇打着哈欠劝说挑灯夜战的卢若铭歇息。

卢若铭却是神采奕奕:“你们若困了就先睡吧,我再写会儿。”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笔,“对了,我教你们识字可好?”见两人朦胧的睡眼突然来了精神,卢若铭接道:“说好了,你们以后每天晚上跟我一起写字。”

当我什么?三岁孩童?打一掌揉一下的伎俩对我不管用,你还是省省吧,卢若铭腹诽着低头在袖子上抹了把脸,鼓着气爬起来往外走。他故意没行告辞礼但是那本字帖却没忘记紧紧攥在手里。

难怪南筇南筠过来接他,原来外面下起雨来,微凉的湿气让他惊觉,已经一年了吗,他来到这个世界?

被南筇南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卢若铭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做什么这么看着我,饭好了吗?”

“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字都不会写就想妄论天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所谓乐极生悲,终于有一天南王引一众同僚至内书房议论税制改革时,在一旁侍立的卢若铭忍不住插口发表见解,他原本以为凭南王对他的厚爱一定会趁机将自己引荐给大家,谁知等到的却是毫不留情的申饬。

人果然是宠纵不得的,居然就忘了自己的奴隶身份,拼命压抑着委屈的泪意,卢若铭跪下告罪,南王又骂了他两句不懂规矩之类的话,才在众人息事宁人的劝解声里将他赶了出来。独自来到平日常呆的内室卢若铭满腔怨愤地对着一盆菊花出神。

黄粱 下部 非耶?中篇 六

“哥儿,王爷他——”大约是听说了南王的发作,两人想出言宽慰他。

“不要提他,”依然憋着口气,卢若铭悻悻地整理着带回来的笔墨纸砚,发觉那本泛黄的字帖竟然是南王自己临的帖,端正的笔法细看来一派风流洒脱的况味,很像他的人,一想到他卢若铭又开始赌气,明知他写的中国字与他们的在写法上有些不一样,却拿这个非难他,不是挑刺是什么!不就是练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保证你写什么样我就写什么样?让你分都分不出来。

“不是每个来这里议事的人都是本王的朋友,铭儿,你操之过急了。”

可是,那些循循善诱谆谆教诲的耐心算什么?那些古往今来指点江山的引导算什么?那些一边嘲弄他幼稚偏颇一边教他深入解析政务时事的挥洒幽默又算什么?真的只是为了娱乐?

南王结束议事进来时,看见卢若铭正一笔一划地在临帖,面上泪痕犹在。

“呶,回去的功课,连写个折子都歪歪斜斜错字连篇还想一步登天,也不怕摔散你一身骨头,明儿起,给本王专心练字。怎么?还不肯起来?你喜欢跪是吧?那就多跪会儿。”南王讥诮着将一摞装帧整齐的字纸扔在了卢若铭的跟前。

原本已经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打定主意采取非暴力抵抗行动的卢若铭在听到南王那样的冷嘲热讽时鼻头还是酸了起来,不知哪里来的一肚子委屈全化成了无声的泪水滴滴答答落在纸上。

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气,但面对南王他就是欢喜闹闹别扭,喜欢看他刻意消解他的小脾气,喜欢看他转弯抹角提点他的政治素养,喜欢眉梢眼角地追随他的身形,更喜欢暗自揣度他的沉默他的思索他的忧国忧民他的运筹帷幄。

那份心有所寄情有所牵的悸胀,那份含蓄宛转若有似无的快乐,直到多年以后他仍然会怀念到心如刀割。

PS:这是粽子节的礼物,祝大家周末愉快。

“唉——”隔了一会儿,随着一声长叹卢若铭泪眼朦胧地被蹲下身的南王托高了下巴:“真是个孩子。不想吃饭了?肚子不饿?”擦拭他泪水的动作轻缓柔和,虽然隔着易容的材料但是肌肤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温暖干燥的触觉,卢若铭的心被一种莫名的酸胀所充斥,以至于连连悸动起来,他难堪地抽噎着偏转了面孔,南王以为他还在赌气不由轻笑出声,“得了,不想吃就不吃,正好你的侍婢过来接你,让他们把红烧肉给你带回去可好?”

还以为他是不同的,还以为他比别人懂得尊重,还以为他是真的看重自己,还以为自己可以依靠他的帮助摆脱困境。

真是太幼稚了,可笑他这许久以来的专心致志,可笑他真心真情一腔热忱地为他出谋划策,可笑他竟然妄想着可以长伴左右为他解忧一生一世……,等等,自己这是在想什么?这是怎么了?那个是安槐的南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重臣,自己这是在想什么?他不过见他比旁人伶俐些,所以才放在身边解闷,一样是玩物,不过是换了个玩法而已,自己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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