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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可奈今生忆卿痴嗔终成空

  • 作者:陈顾青蓝
  • 类型:短篇文学
  • 更新:07-02 01:54:54
  • 字数:7186

说完看着崇奕焦急的脸,

“你知道朕根本不信这些,朕只想知道你会怎么样。”

“朕就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傅以衔扭头去看绯红色的灯纱,

说完,想着傅以衔性子恬淡,少诉衷肠,便又补充道,

“你恃宠而骄,只会同朕赌气,又对朕吝啬的紧,连一句体己的话也不肯讲。”

傅以衔把崇奕的胳膊抱在怀里,无可奈何的摇头,

“皇上心里分明清楚的事,何必硬要我讲。”

崇奕有些恨恨的说,

“为了救崇待!”

傅以衔张口,但又忍住了,继续对着棋盘,崇奕用劲握着他的手,

傅以衔侧过脸,崇奕盯着他,看不出是喜是怒。

“如果当日是朕落在崇待手里,小山又当如何?你手中遗诏可以救他,可你有什么法子可以救朕呢?倘若他一意孤行……”

傅以衔打了个寒颤,一把握住崇奕的手,

113、可奈今生 忆卿痴嗔终成空

“皇上再不走,我就又赢咯。”

崇奕跟着坐起身,抱住傅以衔的肩膀,又似埋怨,又似讨好的说,

“回皇上话,天子之命,承运而生,虽有疾难,终不足虑。”

“看着朕回话。”

傅以衔一面抬眼,一面放缓了声音说,

“是朕的小山,而非大理寺的臣子傅以衔。”

崇奕孩子气的认真,惹得傅以衔微笑,却也隐约勾起他心中酸涩,他执黑子替崇奕走了一步后,才偏头问崇奕道,

“因君而去,为君而归,复复行行,徒劳往返。”

刚说完,就觉得脸颊上轻轻软软,想躲开,偏被崇奕执着下巴,扳过脸来,双唇相合。傅以衔觉得崇奕手摸到哪里,哪里就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结果被崇奕压在榻上,任凭宽衣解带,毫无招架之力。

崇奕眯着眼,见傅以衔已被吻得两颊通红,眉头也轻轻皱在一处,这才不甘心的松开他,低头去亲脖颈。缠绵了一阵子,崇奕却不再动作,只把傅以衔搂在怀里,傅以衔有些纳闷的看着他,崇奕笑着说

“动情不能自已?看来小山越来越爱朕了。”

傅以衔从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微微挣了一下,崇奕立即安抚的亲了亲他的耳廓,

“别闹别扭,朕是心疼你的身子。”

傅以衔闻言,便安静下来,两人默默的躺着,也不知多久,崇奕突然坐起来,拿掉灯纱一口吹熄烛火,才又躺下。很快王远臣的声音响起,

“皇上?”

“外面侍候吧。”

“是。”

外殿便悄无声息。

窝在崇奕怀里,傅以衔满鼻子的白檀香气,不知是真的困乏,还是白檀安神,渐渐倦意来袭,耳边模模糊糊听见崇奕说,

“朕想同小山出去玩。”

勉强睁开眼,傅以衔摸了摸崇奕的脸,打了个呵欠,崇奕搭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

“嗯?去哪玩?”

“在朗元寺时,朕说过,要一起去洞庭湖。”

“天子出巡,非同等闲,如今天下初平,若是巡游,劳民伤财,实不是好契机。更何况,皇上身上还有伤。”

“朕只是同你出去玩,并非天子出巡。”

傅以衔在暗处睁大眼,

“皇上要私自出宫?”

一阵夜风起,入秋乍寒,崇奕从身后扯过一床锦被,拥在傅以衔身上,

“你听下雨了。”

傅以衔侧耳,院中果然沙沙作响,崇奕的声音就在耳畔,

“朕记得你做过一首曲子叫做《庭湖春色》,朕好想同你一道去看。”

“洞庭景致,八月最佳。”

“你能等到来年八月吗?会一直在朕身边?”

傅以衔不答言,雨水濡湿了窗纸,啪嗒啪嗒的沿着窗棱落在地上。崇奕竟然也不着恼,柔声说,

“所以朕打算开春就去,好不好。”

傅以衔闭起眼,缩在崇奕胸前,过了好久,崇奕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才听见微弱的一声,

“好。”

东交民巷 宗人府

秋雨渗骨,淅沥不绝。宗人府左司的院落中,孤零零坐着一个人,形单影只。忽而一顶油纸伞挡在他头上,他才缓缓转过头来。身后站着当年诚亲王府里说一不二的大丫头暖笼,崇侑看着他,既无惊讶,也无欣喜,只淡淡问了句,

“他们怎么把你打发来了?”

暖笼紧握着伞柄,整个人在雨里打着哆嗦,眼泪滚出来,竟然比秋雨还冰凉,

“王爷,是……,是皇上让我来的。”

崇侑轻轻‘哦’了一声,便站起来,暖笼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废了半天功夫,暖笼才点着半截断烛,小心的支在炕桌上,一回身,便看见屋角黑漆漆窝着一团东西,吓得她差点叫出声,走近一看,才认出是两只朱雀香炉。起先没上心,转身铺床,又侍候崇侑更衣。崇侑摆摆手,

“夜里凉,不能脱下来。”

看着崇侑瘦弱的肩膀,暖笼悲从中来,

“王爷,您受苦了。”

崇侑苦笑了一下,

“王府里如何了?”

暖笼摇头饮泣,

“早被翻了个底朝天,家奴都发配去了伊犁,福晋病了大半个月,也不见好。”

想着昔日的亲王府,如今落拓竟如荒店,富贵如云,转眼逝去,暖笼终于忍不住,伏在炕桌上,放声大哭。

崇侑点点头,从炕桌上拿起一只手炉,攒在手中,也不安慰暖笼,只是瞅着窗外发呆。雨中传来三更鼓声,暖笼才收了悲声,直起腰擦泪。

“有少将军的消息吗?”

暖笼一愣,随即想起那对朱雀香炉便是当初崇奕相赠之物,原先只是在河远县夜雨的时候,为崇侑暖去之用,后来便留在建军行辕中,崇侑回京时也一并带了回来。

“王爷,到现在都放不下少将军吗?”

崇侑沉声说,

“有少将军的消息吗?”

听起来威严不可抗拒,暖笼立即低下头,恭顺的说,

“回王爷话,少将军已经投降,铜山军兵败。”

崇侑立即挺直了背,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口,最后闭起眼,喃喃的说,

“终于还是降了。”

“是,是傅以衔出面劝降。”

崇侑咧着嘴笑起来,

“果然还是皇上厉害啊,子候,你说的对,你不过是个愚人,一生的情义,付诸流水。你为了他,兴兵作乱,你为了他,沦为囚徒,呵呵,你明知他的心,除了皇上再没有其他人了,你是何必呢?子候啊子候,子候啊。”

崇侑笑着笑着,眼中泪落如雨,暖笼呆了片刻,赶紧扶住他,

“王爷,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也明知少将军……,始终只钟情他人,你为什么要随他造反,累的如此下场呢?”

崇侑低下头,

“暖笼,你可知我这一生最得意,是在何时?”

暖笼见他讲话东一头,西一头,心里担心,

“王爷,早点歇息吧,别乱想了。”

“你记得在铜山监军行辕的浅溪桥修好的那天吗?”

“记得。”

崇侑点点头,却不再说下去。暖笼扶着他缓缓躺在席上,

“你能弄些蜜枣花生来吗?”

“啊?蜜枣花生?”

崇侑阖着眼,微微摇了摇头,

“算了,都过去了。我不再是王爷,他也做不了他的痴人。”

毓承五年夏六月 伏暑日

那时崇待还未封破虏之名,仍是傅远泰驾前先锋官。御赐‘珍寇将军’。崇侑刚刚修整好监军行辕,请崇待过来议事。

崇侑记得很清楚,那天崇待穿着月白色的战袍,上面绣着墨绿色麒麟喷火图,腰上是三寸宽的金色扳带,正中镶着一块拳头大的绿宝石,两膝上还套着同色同花的铜板护膝,脚上是一双月白色软厚底战靴。

他在浅溪桥边,施展‘千步莲花’的绝技,涟漪起处,玉人展颜。

崇侑拍着玉席唤他过来,

“这种蜜枣花生很好吃,子候尝尝。”

崇待在崇侑身旁坐下,浅溪桥赢水满是麝兰习习香气,崇侑看着崇待的侧脸,心里想

“便是此时,方最得意。”

一晃三年,物是人非,崇侑抚着手中的转炉,想起当年崇待令人气闷的躲闪态度,也觉得亲切有佳起来。

窗外雨声更胜,暖笼起身关窗,顺便替崇侑掖掖被角,觉得他手脚冰凉,便又加了一床被子在上面。

躺下翻来覆总觉得不对劲,又坐起身,

“王爷,王爷。”

没人应她,她爬到炕上,轻轻晃了晃崇侑的胳膊,

“王爷,喝口热茶暖暖身再睡吧,这样要得病的。”

崇侑手臂微张,手中滚落一物,叮当作响。暖笼收回身,呆呆跪了好久,才又碰了碰崇侑的身子,

“王爷,醒醒吧,天快亮了。”

崇侑还是没有声音,暖笼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手背上,抬起来一看,才知道时自己的眼泪。

“王爷,王爷,别闹了,少……少将军来看你了,快起来吧。”

任凭暖笼说什么,他也静默着不应声。突然天边划过一道电闪,屋子内刹那明如白昼,暖笼看到崇侑双眼轻阖,嘴角微抿,似笑非笑,像是正在梦中一般,闪电过后,屋里又是黑漆漆一团,滚雷掩去了暖笼的哭声,只有雨水落的猖狂,不知为谁泣诉。

毓承八年十一月初二 诚亲王崇侑病卒于宗人府。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出现的毓承六年,应为毓承八年,已改

“皇上可知我为何要从临安回到天京?”

“皇上!”

崇奕看着他,烛火在眼中跳动,傅以衔自觉失态,握了一下又要松开,崇奕却紧拉着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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