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半，疗养院给我打的电话。”

楚意点头，“也好。”

“楚意，你没事吧？”

“你怕我有事吗？”

八年了，她让妈妈受苦了。

“嗯。”

“豆包会走路了。”

“嗯。”

“好，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你吃过早饭，带你过去。”

“嗯。”

保姆准备的早饭，楚意都吃了。

第二天一早，晏北倾来了，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你怎么了？”

见楚意脸色青沉，一点血色都没有，晏北倾不由皱起眉头。

这一夜，很长很长……

路上，晏北倾不时透过后视镜看楚意，总觉得她状况不太对。

“瑜儿明天就能出院了。”

“昨晚……”

“你听我说。”晏北倾沉了口气，握住楚意的手，再道：“你妈……昨晚去世了。”

楚意怔了一会儿，慢慢看向晏北倾，这一次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但很陌生，知道他是谁，却又好像忘了跟他有关的很多事。

晏北倾见楚意表情木然，竟然泪都没有掉一滴，不免有些担心。

“你想哭就哭吧。”

晏北倾顿了一下，道：“我希望你好好的。”

楚意闭上眼睛，这句话，或许是真心的吧，但她听来只有讽刺。

来到疗养院，楚意走到病床前，掀开白布看妈妈。之前看她瘦骨嶙峋的有些可怕，现在反而安详了很多。

她解脱了。

“妈，走好。”

你尽力了，我知道。我也尽力了，你也知道。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楚天来看你，不过他现在挺好的，你放心吧。他是你的孩子，别怨他，他也许也有难处。”

楚意伸手摸了摸妈妈的脸，喃喃道：“妈，走慢点，等等我。”

“不要怪我，我是真的累了。”

而后，她盖上白布，从病房退了出来。

“下面的事，麻烦你了。”她对晏北倾道。

晏北倾叹了口气，“好，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嗯。”

回到海边别墅，楚意想去海边走走，于是一个人去了。

晏北倾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总觉得她会消失一般，心中没由来的一慌，跑上前陪她一起走。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吗？”楚意问。

“什么时候？”

楚意笑了笑，“我怀瑜儿的时候，那时候妊娠反应很严重，喝口水都吐。一天夜里，我突然想吃菜团子。当时桃姨回老家了，而这种东西外面都没有卖的，你半夜起来，一边查手机一边给我做，做坏了好几次，才做出一个成型的。我吃下那个菜团子的时候，也就爱上你了。”

晏北倾踢了踢脚下的沙子，“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错了。”

“……”

“晏北倾，我想开了。”

“想开什么了？”

“我不要你了，也不要两个孩子了，我要一个人离开了。”

晏北倾猛地顿住身子，“你不要两个孩子了？”

楚意回身，摇了摇头，“不要了。”

“他们是你的孩子！”

“我想一个人生活，也许更轻松自在吧。”

“你疯了！”

“晏北倾，这应该是你想听的吧，为什么反而很难接受的样子？”

晏北倾摇头，“我已经答应你带走两个孩子了，也许瑜儿那些话伤了你，但她还小，你要跟她计较吗？”

“不，我怎么会跟瑜儿计较，她也好，豆包也好，我爱他们。但，过去八年，我太累了，现在只想一个人生活。”

楚意再看了晏北倾一眼，转身朝远处走去。

“晏北倾，祝你们幸福吧。”

“我妈不想看到我哭，不哭了，我去送送她吧。”

楚意双目无法聚焦，循着声音看向晏北倾，却看不清他的脸。她张了张嘴，想说句话，但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来。

晏北倾一把把楚意抱起，带她进洗浴间，先洗了洗脸，而后抱着下楼，让保姆给她做一份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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