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舟跟他错身而过，直接下了楼。

结果，楼梯才下到一半，在缓步台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在楼下客厅里的沈南意。

“等很久了？”陆温年下楼，自然去握住她的手。

沈南意摇头，“没有。我已经跟医院约好了，现在出发吗？”

正好，听到脚步声，沈南意也往楼上看去。

沈南意整个人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笑了，对他说，“阿舟，别开玩笑，而且这一点都不好笑。”

也正好这时，台阶上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沈南意抬头看去，就看见陆温年正缓步下楼。

立即，她越过陆晏舟，朝陆温年走去。

“嗯，那我等他。”沈南意应一声，就站在原地等。

陆晏舟下了楼，径直朝她走过去。

“有事？”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定定地看着自己的陆晏舟，沈南意微笑问他。

他紧拧着花白的眉毛，眯着方敏姝沉吟一瞬，沉声道，“敏姝，念你给我们陆家生儿育女，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我不会把你扔进大牢里去，但你想继续留在陆家，不可能。”

“爸，我错了我错了，您老人家行行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保证。”方敏姝这回是彻底慌了，怕了，爬过去抓住老爷子的手哀求，“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做任何对陆家不利的事情了。”

老爷子无奈叹息一声，倒是没甩开方敏姝的手，只沉声又说，“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江知离婚，回你娘家去，从此你和陆家再没任何关系；第二，去国外休养，除非死，否则再也不必回来。”

老爷子一辈子杀伐果决，是个做事从来就不拖泥带水的人。

陆晏舟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她，“学姐，如果小叔成全我们，我会跟我走吗？”

成……成全他们？成全她和陆晏舟？

陆言川眉头轻皱一下，松开他大步往老爷子书房走。

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撞上过来的陆言川，见他从老爷子书房出来，陆言川一把抓住他问，“妈怎么啦，一大早又哭又嚎的？”

“你自己去看看吧。”陆晏舟淡声道。

霎那，两个人四目相对，沈南意冲他微微一笑，率先开口道：“阿舟，早，你小叔呢？”

虽然沈南意不清楚老爷子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可方敏姝的哭嚎声那么大，书房门又没关，她不可能听不到。

“好，走吧。”陆温年点头，牵着沈南意出去。

上了车，不等沈南意开口问什么，陆温年就将刚刚在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大致都告诉了她。

沈南意听完，很平静，只是问，“那大嫂答应了吗？她是跟大哥离婚，还是被送去国外？”

“她自然是哪样都不肯选。”陆温年靠在椅背里，叹息一声，“不过，为了陆家的颜面，十有八九，爸应该会安排大嫂出国。”

沈南意点点头，没说什么了。

“南意。”陆温年忽然又叫她。

“嗯。”沈南意看向他，“怎么啦？”

陆温年想了又想，还是问，“你认识杜森嘛，听说是宁海大学艺术学院的一个副教授。”

杜森！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不可抑制的，沈南意的眼底一抹惊惧闪过，脸色也跟着苍白了两分。

“认识。”在陆温年面前，她没法撒谎，因为她不说实话，陆温年也可以轻易查得出真相。

在陆温年注视的目光下，她默了默，又继续说，“大学的时候，我为了赚钱，给杜森当过半裸模特。”

原来如此！

沈南意一句话，陆温年就全明白了。

刚刚从书房出来的时候，阿威告诉他，夏明海老婆还招供说，方敏姝告诉她，陆晏舟在三年多前，将宁海大学艺术学院一个叫杜森的副教授打的重伤不治。

陆晏舟这是为了沈南意才去打的人。

“这个杜森很好色，曾经还威胁过我，不过听说，他后来自杀了。”沈南意有些不安，问陆温年，“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陆温年摇头，去握住沈南意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没事，随口一问。”

话落，他闭上双眼，休憩。

沈南意看着他，心下，莫名不安起来。

好好的，陆温年怎么会突然问起杜森来？

莫非，杜森的死，另有蹊跷？

蹙眉思忖良久，她还是忍不住问，“温年，杜森的死，是不是跟我有关？”

否则，陆温年怎么会突然提起杜森？

陆温年闻言，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沈南意看着他，一时震惊的几乎目瞪口呆。

怎么会……杜森的死，怎么会真的和她有关？！

她无法理解，也想不通。

“是阿舟把人打成了重伤。”陆温年睁开眼，侧头看着沈南意，盯着她的反应。

“是……是阿舟？”沈南意更是震惊的无以腹加。

难道，是陆晏舟因为她……

“嗯。”陆温年点头，目光一错不错，将沈南意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阿舟出国，也不是因为孙艺，阿舟根本不喜欢孙艺。”

在陆温年的声音当中，沈南意的脸色，彻底惨白了下去。

“南意，你喜欢阿舟吗？”忽然，陆温年问她。

她喜欢陆晏舟吗？

沈南意脑子里一道强光一闪，强势地回过神来，看着陆温年，眼眶抑制不住，莫名的就红了。

“温年，我……”

“好了，没事。”不等沈南意的话说出口，陆温年自己又打断她，低敛下双眸道，“我把阿舟当儿子一样看待，我们很快就要是夫妻了，你应该喜欢他才对。”

这种时候，就让他自欺欺人吧，因为，他一时之间还做不到那么大肚，将自己已经认定的老婆，就这样拱手让人。

……

陆晏舟收回视线，一边下楼一边淡淡答道，“他还在爷爷书房。”

“不不不——”方敏姝痛哭流涕，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陆晏舟看着只是怕不能继续当风光的陆家大夫人，却并没有多少诚意认错的方敏姝，菲薄的唇角浅浅讥诮一勾，直接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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