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都进去过。”

“什么时候进去的，谁带你们？”

“他经常从外面带女人来吗？”

大婆婆小心地点点头。

大婆婆看了两个禁军侍卫一眼，有些顾忌。

“这、这里面就是地宫，太太上皇从外面带进来的女子，都带到这里，这地宫还有一条密道通到白妵殿，白妵殿可以出去到宫外。”

玥儿啊了一声，她在白妵殿呆了那么久，还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竟还有一条密道通到睿思殿。

王汝霖听说肇熙是个风流皇帝，却没想到他如此荒唐，居然把宫外的女子带进宫来。

两个禁军起身走出去。

密道中除了两个婆婆外，此时只留下玥儿、王汝霖和宾良。

大婆婆又嘶哑地道：“老、老奴第一次进去是四十年前，那时是太太上皇刚当皇上不久。”她说了一会话，已经没刚才那么口吃。

“别，别砸了——”

大婆婆叫了一声。

王汝霖下令属下住手。

灯光下，那道黑糊糊的大门十分结实，刀柄落下去，门上只被砸出几个白点，并没多大损伤。

“他带你去干吗，这条密道里面是什么？”

大婆婆双手比划着。

“你们进去过吗？”

“要怎么打开？”

两个婆婆对望一眼，都有些发懵，原来两人只知道进密道，并不知道下面的地宫要如何开启。

王汝霖挥挥手。

“好，你们两个先上去，守住入口，不要让不相干的人下来。”

“不是经常，但一个月有一两次。”

“那刘太后知道此事吗？”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是知道了，但她大概装作不知道，后来太太上皇去世，她隔一段时间会来到这里坐坐，但是通往白妵殿的密道刘太后可能不知道，老奴也是老太上皇带着走过几次。”

玥儿问：“那太上皇临走的时候，不怕你们将这秘密说出去吗？”

两个婆婆脸上露出惨然之色。

“是，我们两个本来都要陪葬的，但后来刘太后将我们留下，继续打扫地宫。”

大婆婆一指二婆婆的嘴做了个刀子划过的手势，玥儿一惊。

“二婆婆的舌头是太上皇割掉的？”

“不，是敬事房的内官割的，太太上皇只是吩咐，要两个口风紧的宫女，不会乱说话那种，敬事房就挑了我们两个，因为我们一聋一哑，不会将秘密说出去。”

玥儿脊背一阵阵发凉，外人只看到宫里的衣着光鲜，谁知宫女和内官们的命运悲惨。

“那你是一进宫就开始装聋了吗？”

大婆婆露出后怕之色。

“老奴是一次大病后，耳朵失聪了，那时太太上皇要找两个人不会说漏嘴的人，教坊司就安排了我们两个，没想到后来老奴耳朵恢复，却再也不敢让人知道自己能听见。”

二婆婆点点头，露出痛苦之色。

玥儿忽然觉得太后也十分可怜，她进宫后不踩别人，别人就会踩她，说不定手段更残忍，只是刘阿纵然心机深沉、心思缜密，最后仍百密一疏，死在司空文岚手上。

“这密道和地宫都是太上皇挖的吗？”

大婆婆摇摇头。

“密、密道是太太上皇挖的，但地宫好像早就有了。”

玥儿点点头，地宫如果很大，不可能在睿思殿建成以后才挖，极可能是皇宫建造的时候就留下，这么说来，这是太祖皇帝的手笔，不知他当年有何深意。

“那太后知道这地宫打开的办法吗？”

“是、她老人家知道的，此处的地宫，她后来就一直安排我们两个打扫。”

玥儿哦了一声。

“那玄灵帝知道这密道和地宫吗？”

两个婆婆一起摇头。

“太上皇应该没来过，可能刘太后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个秘密。”

宾良有些疑惑。

“既然你们是刘太后安排打扫地宫的人，那为何不知开门的方法？”

“这个，每次都是她老人家打开密道和地宫的大门，我们进去，打扫完了她再放我们出来，有一次她出去后忘了，关了我们整整三天。”

“关了三天你们都没饿死，是不是你们吃过地宫里的粮食？”

大婆婆摇摇头。

“我们不敢，所以差一点就饿死了，地宫里有个仓库，存了好多美酒和干粮，太太上皇知道我们听不见也说不出，他很得意地说，这里放了好多吃的，即使宫里人关上个十几年也饿不死。”

“哦，太上皇说过什么干粮能储存几十年吗？”

“他知道我们都是废人，要说也是自言自语，而且什么干粮也从没提起过。”

“那你们关了三天，情愿饿死也不敢去打开看看吗？”

两个婆婆露出惊惧的表情。

“不、不敢啊，万一这是刘太后故意考验，擅动储存之物会把我们打死。”

玥儿有些愤愤不平。

“都要饿死了，还不敢动里面的东西，管他什么罪！”

“是、是。”

大婆婆口里这么说，但神色还是带着深深的畏惧。

玥儿和王汝霖对望一眼，他们心里都有些期盼，若是肇熙储存的干粮还能用，那倒是能缓一缓眼下的燃眉之急，玥儿走到门前，伸手在门上的白印处摸了摸，觉得触手有些粗糙。

地上有些白色的小碎块，那是从门上砸下来的东西，玥儿用手指拈起一块放入口中，含了一会，轻轻一咬，她忽然又露出惊喜之色。

“我知道了，什么干粮可以存储几十年！”

“是什么？”

“就是这道门！”

“这道门怎么了？”

“这、这道门是用糯米做的，外面刷过一层漆，我们只要铲掉漆，拿火烤一会就会变软起泡，扒开还可以吃，在江南很多人就是拿糯米粳米混合来做的糍粑！”

听到这道门就是粮食，大家露出惊喜之色。

王汝霖捡起一块大一点白色之物放在口中，咀嚼之后却呸呸几声吐了出来。

“咳、咳咳，太妃娘娘，这道门是用糯米做的不假，但我们不能吃，只怕用火烤也很难扒开。”

“这、这是为何啊？”

“因为这糯米中掺入石灰，人吃不得。”

听到这话，玥儿又捡起一块放入口中，结果咬了一下，也呸呸地吐出来。

“好吧，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要进去瞧瞧，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放过。”

“是——”

玥儿又朝密道两侧望去，只见墙上光秃秃，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二位婆婆，你们好好想想，当年太上皇和刘太后是怎么打开下面大门的，是不是按错了机关会有什么暗箭之类的东西飞出来？”

大婆婆摇摇头。

“这个好像没有，反正我们进地宫打扫，从未遇到过危险，就是关在里面出不来，但刘太后进去，她自己能出来。”

“那你们能不能确定，打开大门的机关是在外面，还是在密道中？”

“应该是在密道中，因为刘太后跟太太上皇一样，每次带我们来，都让我们在外面等，门开了才叫我们下来。”

玥儿点点头。

“那倒是，地宫是早已有的，太上皇挖这些密道，又不是挖陵墓，难道他还怕人在这里盗墓不成，本宫猜他挖这些是为了自己行走方便，应该没有那些杀人的机关，不过还是尽量小心。”

“是——”

玥儿问两个婆婆：“这儿是不是入口？”

两人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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