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大人，我家皇上是身体有恙，还请多担待，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家太妃娘娘在这里，她也可以做主。”

涂单一阵冷笑。

“哈哈，使臣大人，你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出处吗？”

涂单没好气地一哼。

“好啊，原来你们根本不是诚心谈判，那三天之约作废也罢！”

“你们打不下来怎么办？”

“绝不可能，那不过是个弹丸之地。”

肇安仁一阵怪笑。

涂单脸上肌肉抖了一下，他没想到小皇帝好像又一下正常起来。

“哼，这三个地方胆敢跟我们作对，都要铲平，就算大郎主下令撤兵，也要全部荡平之后再走！”

肇安仁双手在桌上打着节拍，调侃起来。

“咳、咳，朕不想活了，来来来，来咬我啊！”

涂单又气又怒，他对这个小皇帝十分头疼。

“你、你到底是不是大崋的皇帝，能不能正常说话？”

肇安仁一只手捂住胸口，一边咳嗽一边笑。

“嘿嘿，朕不想让你们打，怎么办？”

“那走着瞧呀。”

黄吉恩走了过来，朝涂单一欠身。

涂单没想到是这个局面，他气得差点跳脚。

“你、你们到底谁说话算数，有没有正常的人？”

舒太妃朝肇安仁投去询问的目光，今天的谈判，她还没试探出涂单有没有诚意，现在到底是自己上，还是假扮肇恒的肇安仁上，自己出马是不是太早了？

肇安仁朝舒太妃点点头，一边咳嗽一边冷笑。

“一句俗语罢了。”

“哈哈，笑死了，你这国师是不是骗来的呀，知不知道古代有个玉璧城，东魏大军二十万人围困孤城，最后办法用尽，还是破不了城，只好丢下七万具尸体灰溜溜地走了，你们有什么招数尽管用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涂单觉得自己学识就算不渊博，也比大多数没读过书的汉人强，肇安仁举的这例子他正好不知道，不见得自己就孤陋寡闻。

“哦，小皇帝，你说兵来将挡，那本使臣问你，草木皆兵出自哪里？”

“淝水之战呀，苻坚大败。”

“那兵不厌诈呢？”

“哈哈哈，笑死了，使臣大人拿这样的东西来考朕，朕三岁就知道了，这是城濮之战！”

涂单翻了个白眼，他觉得大崋的小皇帝就算变成白痴，说这些东西自己也可能说不过他。

“嘿嘿，皇帝陛下，你知道吗，你父皇现在哪里？”

肇安仁咳嗽两声，斜起眼睛。

“不知道，你告诉朕。”

“昨天大郎主将你父皇和你的皇弟都送到国头城去了，你希望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问得很损，涂单要看看肇安仁是真的疯还是假的疯。

肇安仁反应极快，他哈哈笑了几声。

“国头城在哪里？”

“在很远的地方，可能要走一两个月才能到。”

“那回不来了吧？”

“一两个月而已，怎么可能回不来？”

肇安仁忽然鼓掌起来。

“那就不要回来了呀！”

这是肇安仁猜测肇恒的心里话，虽然这话肇恒不敢说出口，但肇安仁是学夏川风间说胡话的样子和腔调。

众人心里暗暗称赞，装疯卖傻最难对付，但这话落在舒太妃耳中还是有些刺耳。

果然，涂单有些头疼，他想气肇安仁，结果气不到，这家伙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

“陛下，那你知不知道大郎主还给你父皇封了一个公爵的头衔？”

“不知道，啥头衔啊？”

“嘿嘿，大郎主封他为大昏公！”

“什么意思啊，我父皇他答应吗？”

“大昏公就是昏庸到无人能比，天下第一，你父皇当然答应了，而且还很受用呢!”

“哦，这称号有点意思，那有没有二昏公啊？”

“当然有，野乐颜汐就是二昏公。”

“那三昏公呢？”

“嘿嘿，陛下您要是去国头城，这名号没人跟你争！”

肇安仁笑得前仰后合。

“好玩，好玩，这名号给朕留着！”

舒太妃听到这里终于按捺不住，她霍地站起，一拂袖子。

“你住口！”

肇安仁好像吓了一跳，他又是一阵咳嗽。

“母、母妃，您、您生气了？”

舒太妃拍拍肇安仁的肩膀。

“好了皇上，你病没好，少说点话。”

“是、是，母妃。”

舒太妃转过身看着涂单，缓缓开口。

“使臣大人，你们这样对待我家太上皇，实在欺人太甚，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大崋跟你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在大鸟国时，我们年年朝贡，你们草原上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汉人所造，为何要如此恩将仇报？”

涂单得意地一笑。

“太妃娘娘，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老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还有一句俗语，叫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如今大崋气数已尽，我家大郎主乃天命所归，你等臣服归降，乃是天意，何苦要苦苦支撑，苟延残喘？”

舒太妃气得要吐血，这涂单果然不愧为大京国第一国师，他对大崋十分了解，用俗语也是随口拈来。

“你、你们恃强凌弱滥杀无辜，所作所为不得民心，何来天命所归，真乃一派强盗之言！”

涂单被骂强盗也不在乎，反而更加得意。

“本使臣不妨再告诉太妃娘娘一声，你们想保那个什么宗正府，是保不住的，还是把降书降表拿出来，乖乖地行儿臣之礼，不然，我大军即刻攻城，教你们灰飞烟灭！”

这时外面传来战鼓声。

有禁军匆忙地进来禀告：“启禀皇上、太妃娘娘，大京军三万余人正在进攻宗正府，他们从西往东打！”

从西往东进攻，可以避开宫城上投石机的投石，而且今天有云层蔽日，太阳没那么毒，正好适合进攻。

涂单哈哈大笑。

“不错，今天大郎主就是派的夹谷将军率三万人马攻打那个破院子，两个时辰之内要是还不能踏平，带队的将军就提头来见！”

涂单心里十分生气，原以为自己到这里，大崋的小皇帝和大臣们一定会战战兢兢迎接他，自己提的条件，这些人为了撤兵都会答应，谁知他们并不顺从，还跟自己辩论，看来他们送出八位皇子做人质就是个幌子，目的是拖延时间。

外面的喊杀声远远传来，显然宗正府打得十分激烈。

舒太妃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已经气愤到极点，同时，她也为玥儿揪心，如果真如涂单所言，玥儿妹妹只能守两个时辰。

“使臣大人，你们这样做，不觉欺人太甚了么，既然要退兵，还赶尽杀绝做什么？”

涂单摇摇头，他知道现在这间屋子真正能做主的，就是这位太妃娘娘，而这位太妃娘娘，绝不是那个敢挑战大郎主的桑玥羽，看来那位桑姑娘是真的没有回来，她到底逃到哪里去了？

“太妃娘娘，我们草原上有一句谚语，叫做——用我们的刀剑带来惩罚，警告一切敢与我为敌的敌人！昨天早上，他们胆敢发动偷袭，那他的下场就一定是覆灭！”

“咳咳，使臣大人，您这话说反了，没有诚心的是你们啊，朕想请问，既然我们已经开始谈判，人质也送到贵军军营，大郎主答应三天后撤兵，但为何昨晚还要打我们的大理寺、皇城司和宗正府？”

肇安仁毫不介意。

“朕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还要你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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