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初入真丹境的修为和炁，施展出这一刀，要说没副作用，是不可能的。

于是赵四阳又拿出一罐可以恢复炁的丹药，丢给张三。

“我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带着你们回镇武司，然后将这里的事情如实上报啊！”

张三一愣，瞪大眼睛看着将所有令牌都收好的淦三娘。

“恢复炁的，吃下去后能加速伤势恢复。”

片刻之后，张三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感消失，经脉之中奔流的炁也在不断滋养着刚刚差点儿就支离破碎的身体。

“淦三娘，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张三起来，朝着将正在将镇武司众人身上的令牌都收起来的淦三娘问道。

于是张三一口气吃了两颗，马上盘膝坐下，恢复伤势。

淦三娘也对周围的武人尸体进行检查。

不过很可惜，除了晕死的影和在远处眼神空洞受到巨大刺激的孔毓婷之外，余者，全部战死。

赵四阳长出一口气，差点儿就杀生了，还好张三最后斩出那一刀。

虽然刀意不是他自己的，但那一刀的威力却是实实在在的。

“赵四阳，你还有疗伤丹药了吗？”

随着白玉城掏出自己的心脏丢在张三的脚下，这场以阴谋而起的大战，也终于在阴谋者的落幕中结束。

镇武司在川渝道一直都是各地损失武人最少的。

但这一次，却真的是伤亡惨重。

之前那一刀虽然不足以达到灵台境后期的巅峰一击，但也差不多了。

赵四阳无奈，又拿出来一瓶丹药，张三接过来，自己吞服了一粒。

赵四阳原本好奇张三是不是真的受伤了，结果走近一看，发现张三身上细细密密的，全部都是引导刀意时对身体造成的裂痕。

“别藏了啊！对自己怎么都这么抠啊！再不吃你整个人都要碎了。”

张三只是感觉自己斩出来那一刀之后，浑身都疼，听到赵四阳的话这才注意到，自己周身的皮肤看上去像是烧裂的陶瓷一般，怕是不好好恢复一下，真的是死在这里。

“你……难道……”

“我真的是司主的暗子，司主早就察觉到川渝道不对劲了，所以让我搭上白玉城的线，来暗中调查。”

张三瞪大眼睛，原本以为淦三娘是忽悠白玉城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鬼域之中，死者无法离开，所以他们的尸体，我们一具也带不走。带上这些令牌和那几个受伤的，回吧。”

而就在这时，远处有一只鬼朝着这边走来。

第二只。第三只。

肉眼可见的，在远处有一大群鬼正朝着这里全速赶来。

淦三娘眉头一皱，赵四阳也是一咧嘴。

“这怎么还没完了！”

张三马上站出来，拦住两人，说道：“自己人……哦不……自己鬼。”

张三见到在一大群鬼正中，众星捧月一般的雪白小狐狸，便知道这些鬼不是来搞事情的。

尤其是每个鬼的手里都有一件金银物件，怎么看怎么像是来送财的。

小狐狸见到张三没事，马上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把扑到张三的怀里，然后又害羞地后退了两步，将背上的饕餮袋递给张三。

张三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双眼顿时冒出蓝光。

明明只是一个比水袋大不了多少的小袋子，但里面却像是一个仓库一般，一小堆金银，一小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石料，还有一堆丹药和药材。

“这是……给我的？”

小狐狸一脸欣喜地点头。

“那就太谢谢了，这些鬼都是你朋友？”

小狐狸继续点头，快乐的表情里，充满了骄傲。

“那能让他们帮个忙吗？我们这里有几个人需要抬出去，但我们人手不够。”

周围的鬼一听是要将这个人族送出去，非常热情地来帮忙。

甚至就连张三自己都不用走，下面七八只小鬼将自己举起来，抬着自己往鬼域的出口方向走去。

而小狐狸跳到张三的身上，微笑着，也不说话。

倒不是小狐狸不想说话，实在是见到张三自己就脸红就紧张，不知道要说什么。

以至于一直到现在，张三都以为小狐狸是哑巴。

等到被小鬼们送到鬼域的出口附近，小狐狸才和小鬼们跟张三告别。

张三转身朝着小狐狸挥手，小狐狸忽然跑过来，从张三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小条布，然后用自己身上的毛连成一条线，在小布条上面绣了一个“香”字，然后将布条系在张三腰间的饕餮袋上。

张三看着小狐狸那七扭八歪的字。

不愧是能看上自己的小狐狸，字竟然都和自己的字一样丑。

“谢谢你了。我们有缘，下次再相见。”

随着，淦三娘带着张三等人走出鬼域。

只是在往外走的时候，淦三娘让张三过来，在他耳边叮嘱道：“刀意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说出去。”

张三有些疑惑，“虽然白玉城最终是掏心自杀，但我也算是重创罪犯，这功劳……”

“功劳？杀死上司长官，这是十恶不赦之罪中的不义！你觉得说出这句话，你还能活吗？”

这一刻，张三有些懵了。

“他要杀我，我才还手的，正当防卫也不行吗？”

淦三娘看着一脸天真的张三，冷笑了一声，“有空看看《开皇律》吧。斗故杀用兵刃，一样是死刑！”【注39】

“所以我……我……那……淦三娘，那你呢？”

张三自己没办法，自然是学别人的，所以马上追问。

淦三娘拿出自己镇武司武人的令牌晃了一下。

“我是司主的暗武，司主会保我。”

张三沉默，总觉得自己真的要准备跑路了。

原本因为自己前身是天刑教的，就很危险。

现在杀了上司，十恶之罪，更危险了。

而这时，走出鬼域的几个人，很快就遇到在这里迎接他们的镇武司的武人。

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老魏却是第一个跑了过来。

“张三，你是先将伤员送回来了吗？”

张三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不愿意开口，但还是咬着牙说了实话。

“魏前辈，活下来的人，都在这儿了。”

老魏冷笑了一声，撇着嘴站在原地继续等候，他才不相信张三的破嘴。

老魏昨天在附近弄到一坛子好酒，正打算等老徐回来，好好显摆一下呢。

“镇武司所属，随我在鬼域之外，为战死武人，建衣冠冢。”

淦三娘不忍看老魏继续傻等着，喊了一声后，将老徐身上的令牌丢给老魏。

老魏抬手抓住丢过来的令牌，擦着上面的血迹看着武长令下的那个徐字，不禁有些失神。

“这……这……这怎么可能……”

“老徐，没了。”

……

鬼域之中，生机全无。

老徐那被钉死在地上的尸体，仰着头，似乎想要看清这世间，到底是黑是白，是清是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一些破碎的冤魂一丝丝灌注进老徐的口中。

忽然，老徐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原本失去光彩的双瞳之中，似乎隐隐有了一丝浑浊的光亮。

老徐的眉心处，猛然睁开第三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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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39】法律小科普

斗故杀用兵刃并非是《开皇律》里的罪名，因为我家里有《唐律疏议》，但没有《开皇律》，在网上也没搜到开皇律在这方面的资料，所以引用的是《唐律疏议》中第二十一卷斗讼五：斗故杀用兵刃。

逼之人，虽用兵刃，亦依斗杀之法。

翻译上面一句话的意思：被人用兵刃逼迫自己，就算是因为拿起兵器的锋利导致反抗致使对方伤、死，依照斗杀条的规定处理。（这里的处理就是按照故意杀人处理，死刑！）

命才是最重要的。

赵四阳听到张三的话，不由得一咧嘴，“之前的不都被你骗走了吗？”

“这话说的，我也没自己用，不都给其他人疗伤了吗？说起来，这也算是帮你行善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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