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果呆了。

他一进来，她的视线便只会凝在他身上，无法移开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般。

不能再沦陷了……真的不可以！

她这样一遍遍提醒自己，手要从他掌心挣开。可是，他扣得那么紧，像是担心只要一松懈，她便会从他手里逃离。

穆北城也见到了她。

莫小果的心在发抖。

“穆北城，你放开我……”

还是不忘挣扎。

穆北城很生气。

力气很大。

扣着她的手，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捏碎了一样。

这当真是属于情侣的活动。

她和穆北城，竟然还没能去看过电影呢。真是遗憾……

“莫小姐？”

看电影……

也仿佛是掐在她的心上。

“让、开！”咬牙，一字一顿对着那男人，眼里跳跃的愤怒火花，像是要将她和那个男人一起吞噬。

简直像地狱中的撒旦。

这个人，是那样的夺人眼球……

绝俊的丰姿，顷刻间吸引所有人的眼球。可是，那肃杀和冷峻的神情，却让人望而止步。

当然，也不可避免的见到了她身侧的男人。

神情，越发的阴沉。一步过去，扯住莫小果的手就走。

可是……

他不知道，有些东西，终归是握不紧的。

“莫小姐，这位是……？”对方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问道。

“他……我……”她回答，轻咬了咬唇。

穆北城没有替她回答，只是冷冷的凝着她，像是也在等待她的答案，或者，更准确来说，是在等她的宣判。

他也和那个男人一样想知道，在她眼里自己到底是她的谁。

为什么自己不过才走几天，她便可以这样大喇喇去相亲？

是不是当真，他们之间，说结束就可以结束？其实，不过是只有自己在在乎这段感情？

“我们只是……朋友……”话终于说出口，简单的几个字，像是抽空了她的力气一样。

明显得感受到他的手越收越紧，目光也变得越来越逼迫，越来越冷。

她难以承受的垂下头去，心尖儿颤栗得厉害。就听到一旁张先生道:“你们既然只是朋友，那这位先生，请你放开她，我们正在约会。”

“约会？”穆北城嗤笑一声，神情更冷了几分。他只盯着莫小果，一字一顿的质问:“你们是在约会吗？”

莫小果说不出话来。红了眼圈，唇瓣被咬得发白。

穆北城终于没了耐心，扯着她就往外走。天知道，他现在真的有种要杀人的冲动！

咖啡厅里，所有的人都朝他们投来奇怪的眼神，可是，谁也顾不得。穆北城寒着脸，将她扯出来，不由分说便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座上。

她缩在位置上。

宽大的空间里，瘦了一圈的她，显得更加纤细。

穆北城板着脸坐上驾驶座，侧过身来替她拉上安全带，又将车发动。

他开得极快。

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看起来阴沉而骇人。

莫小果看的心里发酸，终究忍不住轻唤了一句:“穆北城……”

穆北城直接不理会她。

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踩油门。

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却将他此刻的情绪暴露得一干二净。

“穆北城……”莫小果又唤了一声，眼泪已经应声而下。这样的他，让她觉得陌生而疏远，她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穆北城忍无可忍，狂躁的一拍方向盘，‘吱——’一声巨响，便将车突然停靠在了路边。

他扭过脸来瞪着她。

被这样的他，吓到。她惊了下，往后退了一寸。

可是……

他哪里容允得了她这样退缩，长臂一探，就将她整个人都捞了过来。

该死的！

她瘦了！

他将她抱在腿上，她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

穆北城将她压在方向盘上，阴鸷的双眸看紧了她，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拆吃入腹，“给我个理由！莫小果，你最好能说服得了我！”

他动作很粗鲁，甚至是粗暴。

将她用力压着，背脊卡在方向盘上，像是要碎裂了一样。可是，她也不知道痛，更不挣扎，只是含泪看着他，“对不起……穆北城……”

顿了一下，她深吸口气，才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们……分手吧……”

嗓音，已经碎裂。

宛若，胸腔里那颗心……

一寸、一寸，四分五裂。

像是没有听清楚她的话，穆北城眸子一缩，冷厉袭入其中，“你再说一遍。”

她突然忍不住痛哭起来，情绪崩溃。像是努力要说服自己，她扬高声音，鼓足勇气快速的说着:“我说，我们分手……我们不要再在一起了，不会幸福的……”

巨大的痛，袭入眼底。

他万万没有想到，‘分手’二字会从她嘴里这样轻而易举的说出来。

狂怒和剧痛，齐齐席卷着他。他有些失去理智，一把扣住她被眼泪润湿的下颔，不管不顾，俯首罩着她的唇，就重重的吻了上去。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报复性的啃咬。

他恼她，恨她。

当真想就这样咬碎了她！可偏偏，该死的不忍，甚至不敢用太大的力道。

尝到她的眼泪，感觉到她的痛苦，他又不受控制的放轻了一些。

啃咬，最终变成细碎而掠夺的吻。

莫小果软倒在他怀里。从最初的挣扎，最后，终于耐不住缴械投降。她甚至缠着他的脖子，贪恋的吸吮着属于他的气息。

穆北城要疯了。

将唇从她唇间退开一寸，蒙着迷雾的眸子看定她，呼吸还很凌乱，“到底为什么？是什么让你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想要搞清楚。

这样不明不白的感觉，让他觉得糟糕透了！

莫小果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攀在他脖子上的手指，几乎掐进了肉里。她哽咽着，再次开口，“我……已经决定好了……”

想起病入膏肓的母亲，她拼命的将更多的泪吞噎回去，只继续颤着声音，道:“分手吧……穆北城，我们……不会幸福的……”

如果真因为自己和穆北城的事，而让母亲也早早离去，那么……

这辈子，她永远都不会安心了。

父亲的离去，已经是她心里最深、最无法原谅自己的痛。她不敢再自私的冒这次险……

她的话，让他狠狠一震。

把着她手臂的大掌，僵硬如石。

可是……

面上，却没有了多余的表情。

黑沉的双目，锁住她，无波无澜。半晌，他只是从唇间吐出几个字，“再、说、一、遍。”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极用力，像是要将牙关都咬碎了一样。

莫小果知道，自己这句话，再说出口，他们便真的再没有挽回的余地。感情往往就是这样，开始得艰难，要结束却那么容易……

连唇都开始发抖，可是，理智逼迫着她必须将那句话说完整。

“分手吧，穆北城……”

最最残忍的五个字。

明明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可是……

却顷刻间将她的心，她的灵魂扯得破碎，整个人痛得像是要死过去一样。

……

莫小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他车上下来的。

看着那辆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眼泪却已经收不住，‘啪嗒’‘啪嗒’不断往下落。

身体的力气一瞬间被全数抽空，她突然一步都走不下去，只狼狈的跌坐在地上。透过雾气，迷蒙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她就像个被丢弃的孩子，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帮忙？”有好心的路人停下来问。

她哭得越发放肆，像个丢了珍宝的孩子。

她有事！

她好痛！

胸口就像破了一个洞。

可是……

没有谁能帮得了她……

唯一能帮她的，已经被她自己推开，从此……再不会有纠葛……

穆北城从来不曾这样生气过。车开得飞快，不知道已经闯过了几个红灯。他甚至逼着自己不去看后视镜，不去看那让人恼火的女人。

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就抛弃的人。说分手就分手，说结束就结束，那样干脆果决，全然不用顾忌他的感受。

想起那句‘我们分手’的话，此刻，还心若针扎。负气的一掌用力拍在方向盘上，他猛踩下刹车，下一瞬，整个人晦暗的靠在宽大的座椅里。

巨大的阴霾，将他整个人团团笼罩住。空气里，那份压抑久久无法驱散。

莫小果将整个人都埋在浴缸里，像是要借此将心里那份空洞填满。可是，无论她怎么虐待自己，连水都冰冷了，那份感觉却还纠缠着她迟迟不退却。

莫小娜正在帮请来的阿姨做饭，突然听到妈妈惊慌的叫声，“小果！果子！”

心一惊，忙丢了手里的事，就从厨房出来。

“妈，怎么了？”

“快，把门撞开！你妹妹在里头呆了一个多小时了都没有出来！”陆甜慧急红了眼。

莫小娜一听，心里立刻扭成了团。

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壁钟，大惊失色。

“莫小果！莫小果！”

她拼命的拍打着门板，边用肩膀去撞门，“你听到了就出声，别让妈担心！莫小果，你听到没有？！”

可是……

门里，哪里有什么声音？

陆甜慧吓得脸都白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她已经很虚弱了，走起路来甚至有些吃力，可是，这会儿脚步却很快，脚底生风。

“这位先生！”张先生一把将他拦下，“你干什么？”

听到对方的声音，莫小果这才茫然回过神来。本能的抬头，对上对方期待的视线，她温婉的颔首，答应了，“好啊。”

张先生买了单，两个人并肩打算往外走。此刻，咖啡厅却倏然闯进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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