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烨被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像突然间掉进冰窖似的。

矿井如果发生瓦斯爆炸，后果是灾难性的。

王连科代表煤炭局出现在现场。他看到刘烨来了，也是一脸的沉重。

王连科向刘烨打了声招呼，还给他递来一支烟。

刘东海简单说了几句，便匆忙挂了电话。看来，他那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烨哥，我对不住你。”

刘东海的眼角抹着泪。刘烨心情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已不在说什么。

其实，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晚了。数十名救援人员在现场忙碌。

一看时间，凌晨三点多钟。

刘烨驾驶着红旗轿车，飞一般向黄塘村驶去。

黄塘村的况路很好，刘烨用了半个小时就赶到现场。

李翠玉心疼地说道：“你累坏了吧？”

刘烨：“还行吧。好久没锻炼了，身体机能退化了。”

李翠玉：“你还说得这么好。这么年轻，就变得这么老气横秋。明天开始，你应该天天去练晨跑。”

不一会，两个人躺在床上，就像是两条被扔上沙滩的鱼，不停地喘着粗气。

黄塘村煤矿到处都亮着大矿灯。现场有很多人。有好些人都是县里派下去的工作组。

二十八都乡党委书记余明锋在组织现场救援。看到刘烨来了，刘东海迎了上来。

“你说什么！”

刘烨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电话声吵醒。

刘东海在电话里喊道：“烨哥，不好了，出大事了。瓦斯爆炸！”

刘烨打电话到王连科的家里，王连科的老婆接到电话，说他已经去黄塘村了。

不用说，事情闹得特别大。

刘烨抽着烟，轻声问道：“矿井

王连科说了几个字：“凶多吉少。”

意思很明白。没得救了。矿井下发展瓦斯焊炸，怎么可能还有的救？

天色渐渐亮了。十三具遗体被运上来，摆在一块空地上。煤矿的外围，站着几十名警察维护秩序，防止有人冲击现场。

再外围，便是围观的群众和家属。一些人哭天抢地，想冲破警戒，但都被人制止了。

看到这个场景，刘烨惊吓得手脚冰凉。

不一会，又开进两辆警车。聂志强和杨林从警车上下来。他们都没有看刘烨一眼，直接来到矿井口，和正在指挥抢救的余明锋交流了几句。

刘烨老老实实地跟在他们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聂志强问：“矿井

刘东海：“没有人了。一个班十三个人。”

也就是说，这一个班的矿工已经全没了。换了谁受得了。

杨林也说道：“矿井暂时关闭，不附合条件不得开工。还有，赔偿问题要尽快解决，就高不就低，宜快不宜缓。由煤炭局具体跟进。”

尽管熬了一个通宵，很多人眼圈浮肿，但仍然没有人回家睡觉。

问题没有解决，又有谁能睡着？

刘烨很清楚，这是一次特大矿难。一次性死了这么多人，估计会惊动高层。

赔偿工作进行得很顺利。由煤炭局主持会议，矿难家属和煤矿业主参加会议。双方坐下来面对面地谈。最后，以每位遇难者获赔10万元抚恤金结束。

也就是说，黄塘村煤矿需要支付130万元抚恤金，而且煤矿还要关闭整顿。

会议结束后。

刘烨对刘东海说道：“你先回住处休息吧，不用累坏了身体。”

刘东海无奈地叹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还睡得着？我这头脑，似乎整个脑袋都要爆炸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十几个矿工向我索命。”

刘烨无语了。

矿难者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还要跟着受罪。

有理由相信，那些矿难者家属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

刘烨把刘东海拉到一边，轻声问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刘东海：“应该是井下的一氧化碳浓度较高，旦遇到明火就会发生爆炸。”

刘烨：“你的意思是，有人带明火下井？”

刘东海：“有这个可能。虽然我们总是三令五申，再三强调不准带明火下去，但总有人不听话。这些人没什么文化，又不懂得事情的严重性。我应该更加严格一些，每次下井都要搜身。”

坑口煤矿的矿工下井，每次都由安全员搜身。

虽说有些侵犯个人隐私的意思，效果却是奇好。

刘东海用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都怪我，心太软！”

要是再严格一点，就有可能避免矿难的发生。

事情到了这一步，刘烨没有骂刘东海一个字。刘东海无疑已经受到了良心上的遣责。

十几条人命，倾刻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刘东海说道：“烨哥，假如我进去蹲监狱了，麻烦你照顾好我的家人。”

刘烨轻轻地拍了拍刘东海的肩膀，安慰道：“别过于自责，好好休息吧。这次血的教训，需要引起全公司的注意。安全生产，可不是一句空话。”

刘烨垂头丧气地来到聂志强的办公室，聂志强铁青着脸，一下子也不知说什么好。

良久，聂志强才说道：“事故原因已经查清楚了。有一个矿工在矿井下抽烟。”

这个原因，和刘东海预想差不多。

刘烨道：“矿里是进行了安全教育的。这些矿工把安全教育当作耳边风，这边进，那边出。要是有错，就是我们的安全教育还没有达到严荷的地步。要是下煤矿时搜身，就不会有明火被带到井下去。”

聂志强痛心疾首地说道：“现在这样说，已经完了。十三条人命没有了。你损失的是钱，别人损失的是命。这些人可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他们，这些家庭很快就会陷入贫困。”

刘烨无奈地叹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的企业做大了，管理起来的确有些困难。黄塘村煤矿的煤质量好，价格也不公道。所以，他们都是二十四小时上班。三个班轮着转。”

聂志强摆了摆手，说道：“这家煤矿需要关厂整顿，什么时候合格了，什么时候开工。”

刘烨穿衣服出门，李翠玉不住地安慰她，别急，不要乱了分寸。

“老婆大人，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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