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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04E23–一月–猫窝

  • 作者:月落前逃离地球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9-20 16:08:58
  • 字数:19040

降谷零躺在床上,一时间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凝视着好像永远不会变化的天花板。

他的旁边是“任劳任怨”的玩偶看护,那只诸伏景光在Adores*里抓到的大型的白色狼犬,其正卧趴在他身边的床位,翘着微卷的尾巴,用漆黑的玻璃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这个比红白歌会有意思多了吧?”诸伏景光歪着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间,轻轻地跟着哼了两句,“KIKI今天的心情很好嘛……”

降谷零有些好奇,却也不忘记跟着压低声音:“为什么这么说?”

堪堪吃完粥后,他便被诸伏景光盯着就温水服下了药片,然后堪称是强硬地压回了床上躺着。

是有人在浴室里哼歌,伴随着拍动水的节奏声,清脆而悠扬的曲调一路向外传递着主人欢快的情绪。

不能算是非常动听的天籁,更像是自娱自乐时哼着的小曲,但搭配着轻松的曲调,那份舒缓的心情却毫无保留地传递了出来,光是听着就感觉心随着风远远地飘荡了起来。

明明冬天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日,他却跟着期待起了春天。

倒不是降谷零看过,只是这本书实在是很出名,再加上念之前诸伏景光还举起来跟他确认过有没有喜好……

金发少年悠悠地打了个呵欠,在他被困意席卷着真的睡着之前,门外突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歌声。

降谷零还没反应过来,诸伏景光就合上书俯趴在他的旁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不管是邀请友人一起去初诣,还是把第一次收到的凶签收藏起来,其本质都只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第一次有了趣味相投的友人,甚至见过了他的家人,人与人之前第一次达到了这种距离,心潮涌动之下,降谷零莽撞地做出了邀请——他原本是想等诸伏景光的邀请的,但左等右等都等不来……

比起事前放弃妥协,还是事后反悔比较好。

虽然在新年的第一天就卧病在床似乎有些不吉利,但降谷零其实也不是很信这些。

“特别节目要开始了。”他压低声音,“嘘——Zero,要安静地听哦。”

随着房间内安静下来,在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捕捉到后的寂静中,那若隐若现的歌声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但如此快而潦草,似乎只是一个晃神,那样的夜晚就结束了,终归还是有点遗憾。

但最后意外变成全员出动,其中一人在夜晚出门三十分钟后就睡着这种事,不在他的设想范围里了。

寺庙的一百零八下钟声没什么特别的,没法实现所谓的108个愿望,更没法清除掉所有的烦恼——

倒也称不上无聊,因为贴心过了头的友人正坐在之前犬井户缔的位置上,翻看着精挑细选中的童话书,一本正经地念着“睡前故事”。

“……如果选择被驯养,那就要承担一点哭泣的风险……”还处在童声期的声音清亮而软和,带着些莫名的温柔意味。

“声音很轻快,曲子也一样。”诸伏景光回答道,“最重要的是KIKI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唱歌的……啊,Zero,等KIKI出来的时候记得不要告诉他哦。”

“……不要告诉他?”降谷零复述了一遍他的要求,品出点不妙的感觉。

“嗯……”诸伏景光眨着眼睛,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KIKI的听力很好,所以反而不太好判断浴室的隔音到底怎么样呢。”

他笑得内敛又温和,降谷零却隐约觉得看到了里面的芝麻馅。

“所以不可以说哦。”诸伏景光轻巧地叮嘱道。

降谷零的表情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一言难尽:“啊……嗯,好的。”

两人心有灵犀般一同沉默了片刻,静静地听着那段反复的歌曲。房间里很温暖,不是盛夏时那种令人乏味而厌烦的热意,而是寒冬里令人发自内心感到安稳和舒适的感觉。

在逐渐轻柔起来的歌声中,诸伏景光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跨过安静守护了降谷零一下午的白色狼犬,跪坐在了窗户旁边。

他的指尖搭在原木色的窗框上,视线越过挂在上方的晴天娃娃,安静地向外张望。

夕阳西沉,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只剩下天际线上残留的微光;云彩涟漪,边缘呈现出杏黄色和绛紫色的光彩。

城市的地平线上是数道都市的黑灰色剪影,在这个距离,诸伏景光看不清上面覆盖着的白雪,只能看清似乎是窗户的地方散发出模糊的光晕。

如果说清晨里有着城市启动前的宁静,那么在傍晚时分,就是城市休眠前的安宁,只是细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细细听去,似乎还能听见雪花落到地面的簌簌声。

诸伏景光对着窗户呵了一口暖气,随后照着昨天还摆放在客厅里的镜饼的模样,用指尖勾勒出了一个差不多的轮廓。

随后是一碗芥麦面,一碗御杂煮,一条注连绳。

最后,他歪着头用指尖画出一个长方形的信封,又在上面画出了数朵五瓣的樱花,勾勒出数条金红线交错编成的水注*。

直到画完最后一笔,诸伏景光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用掌心把它擦去。他回过头,对着降谷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起来,Zero——”

他拖着长音,一副故意引起降谷零兴趣的语态:“之前好像忘记和你说了。”

“啊……什么?”

“新年快乐。”诸伏景光弯起眼睛,侧过一点身体,露出窗户上的涂鸦,“或者说,Happy New Year*?”

降谷零抿着唇,像是生气一样瞪了他一眼,最后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画的很好,不过——”他故意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应该说恭贺新禧才对。”

“あけまして、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

“Hiro——零君怎么样了?”犬井户缔推开门,一只手揉搓着速干巾,偏侧着头看向自己的房间内,“……诶?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的二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过来。

原本满是自己气味的房间里现在沾满了其他人的气味,不过一边是熟悉的幼驯染,一边算是合得来的朋友,犬井户缔倒也没有什么情绪,不如说甚至隐约带了些满足感。

就像是用自己的气味把两个人包裹住了一样,心满意足——!

“没什么哦,新年快乐,KIKI!”

“啊、嗯,新年快乐——”

果然有哪里不对吧……嘛,算了。

犬井户缔眨了眨眼睛:“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好了……Hiro,该你去洗澡了。”

“好——”诸伏景光拖着长音应答了一声,对着降谷零笑了笑,食指在唇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脚步轻快地跳下了床,临走前还不忘体贴地掩上了门。

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他后退着掩上门的时候,眼睛里是这么笑着说的。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远去之后,犬井户缔轻轻吐出一口气,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掏出了一个浅红色信封,塞进了降谷零的枕头底下。

“零君,新年快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这个是我和高明哥的,记得不要告诉景光哦。”

是装了五千円新纸币的年玉。

本来不是长辈,也没什么特殊关系,按理来说不管是犬井户缔还是诸伏高明,都是没有立场给出这份年玉的,但是考虑到零君家里连新年都没有人……

最后还是给出了这份微薄的祝福。

降谷零为自己辨认出来的东西怔愣了一瞬间。

在那一瞬间,降谷零张了张嘴,心跳加速,比起感谢更想说些别的什么,但是身体再一次比思考更快地行动了起来。

不管是道谢还是推辞都没有说出口,降谷零捂着口鼻,眼睛湿润,鼻尖泛红,接连不断地打起了喷嚏。

犬井户缔有些担心地上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有点冷了……?暖气再升点温?”

“我觉得应该不是……呜。”降谷零吸了吸鼻子,又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就是有点、阿嚏——抱歉、这个有点忍不住……”

“没关系啦,不用在意。”犬井户缔取来一盒纸抽,“给。”

“谢、谢谢……阿嚏!”他道过谢,困惑又难为情地又打了个喷嚏,在灵魂的位移感中非常不好意思地接过了罪魁祸首手里的救星。

他年纪尚浅,家里也从来没有过毛茸茸的朋友,对人体的一些反应缺乏常识,犬井户缔同样如此。

两个人都不太懂什么是过敏,只知道着凉会感冒,感冒会发烧,发烧会体温上升,不停地打喷嚏似乎也是很正常的反应——犬井户缔的小脑袋里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有人接受不了自己漂亮而柔软实用的毛。

“今晚上零君和我一起睡吧?或者Hiro也可以。”犬井户缔上手撩起小金毛被汗打湿的细软金发,“虽然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有点担心会复发,所以今晚得有人陪你睡才行。”

——不过零君只要熬过今晚,明天就又是健健康康的小金毛啦。

他已经为喜欢在冬天裸睡的坏习惯尝过苦头了,犬井户缔没有明天继续看他窘迫神情的爱好。

虽然很可爱,但是没必要,平常他认真的表情也很可爱。

“你选哪个?我还是Hiro?”他认认真真地问。

“……那样的话……”降谷零揉了揉发红的鼻尖,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用充满了期待的紫灰色眼睛看过来,“麻烦你了,KIKI。”

“没什么麻烦的啦,不过我不太会照顾人,零君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直接告诉我。”犬井户缔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份浅红色渐变包装的包裹,轻快地放在了降谷零的枕头旁边,“还有这个!当当当当~新年礼物!”

包裹从包装看起来不像是硬质物,边缘并不锐利,在犬井户缔的动作下表面下压,透露出了几分柔软的意味。上面除了精致的绳结,还夹了一张小小的卡片,在浅浅的铺满了卡面的樱花和雪之上,有几行尽力显得清秀的字迹。

是年贺状*。

“要等到明天才能拆哦。”在降谷零发愣的时候,犬井户缔抬手拨动夜灯底座的开关,把那个小小的黑色键从“On”拨到“Off”。

月亮安静地熄灭了,只留下一点还没散去的余光和温度。

“至于现在……已经很晚啦。“

“晚安,零君。”

他取下降谷零头上还带着的发箍,理了理垂落下来的交叉刘海,隔着金发浅浅地在少年额前留下一个晚安吻。

降谷零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他,只在犬井户缔准备起身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衣领。

遏制住自己的羞窘,降谷零避开犬井户缔有些茫然的眼神,慌慌张张地拉着他往下压了压,胡乱地在他的脸颊上回了一礼,旋即飞快地红了脸,连耳朵也没能逃过。

触感非常柔软,只是慌张之下动作力度有些没掌握好,比起亲吻更像是什么形式新奇的袭击。

“啊……”犬井户缔摸着自己的脸颊,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眨了眨眼,看着降谷零一言不发地把被子拉起直到盖住脸。

……难为情的话其实没必要照着他的动作学。

犬井户缔好笑地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嗯、那就……”他掀开被子,裹挟着一点干燥温暖的空气进了被窝,相当自然地抱住了另一个比自己小了不止一圈的僵硬身体,“明天见,零君~”

按照本国的习俗,也是贯穿了降谷零过去人生中的传统来说,在新年来临之前,应该供奉好镜饼,在大晦日当天,应该做好大扫除,然后在午夜来临之前吃完年越荞麦,接着是定时定点的红白歌会……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传统。

然而在诸伏家,这些似乎都是可以被选择的。

受到了邀请,所以打乱原定的计划去参加初诣也没关系;之前从长野回来,吃了好几天的荞麦面,所以新年的时候不想再吃了;在客厅的电视静静的播放着红白歌会,却只是作为背景音,屋内的人没有一个在认真观赏……

诸伏高明对省略了诸多习俗传统的行为倒没有什么想法。

说到底,在正月能和家人一起度过就很美好了,那些习俗对他来说也只是为了强调仪式感、让人有一种过年的实感,如果某个习俗对他们来说都很没有意思而让人厌烦,那就完全没有遵循的必要。

他并不是那种过于死板的传统派。

比如说他家的两个弟弟就对在冬天放风筝,在室外转陀螺的活动兴趣缺缺,连特意准备了的歌牌*也玩不来,反而对麻雀更感兴趣。

在降谷零痊愈后的第二天,诸伏景光把他推上了桌,四人围坐在被炉前,在重播的红白歌会的背景音中,面色各异地打起了麻雀。

四个人身上穿着的都是毛衣,颜色不尽相同,从米白色到灰蓝色都有。织物的编织手法并不算高超,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拙劣,只是一针一线中都透露着制造者已经竭尽全力了的倔强。

客观来评价的话,唯有上面用异色线勾勒出的图案还算美观,就是这种好像动物、又认不出来的奇怪生物多少有些让任○堂法务部摸不着头脑……

降谷零一边理着面前的牌山,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其他人身上的图案。

毫无疑问,毛衣都是犬井户缔休学在家自学时的产出物。

坐在他左手边的是诸伏景光,在米白色的毛衣胸腹部的位置,是一只大体上像是褐色的狐狸的生物。它颈部周围和尾尖呈现出漂亮的奶油色,在有着如同兔子一般的长耳朵的同时,又有着毛绒蓬松的狐狸尾巴。

坐在诸伏景光对面的是诸伏高明,而不仅是他,连犬井户缔毛衣上的图样也和景光身上的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降谷零从包裹里拆出来的新年礼物,那件现在就套在他身上的柔软的毛衣上勾勒的生物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型犬类。

面部覆盖着蓬松的亚麻色皮毛,身体上有着黑橙色的不规则条纹,四肢有着如同云朵般的毛发围绕着,脖颈处是亚麻色的蓬松围脖,长尾围绕着自己的脚爪。

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着的毛发,整体看上去意外的帅气又华丽。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犬井户缔困惑地抬眼和降谷零对视了一眼,随后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牌拍在自己的手牌旁边,慢吞吞地将手牌推倒:“自摸,和。”

手牌和木质的矮桌发出撞击声,就像在场三人心底的那“咯噔”声一样清脆,而接下来仿佛报菜名一样的报役种,更是让人心底发凉。

“四暗刻单骑、□□、字一色……”

已经没必要计算点棒了。

打了不到两个小时,三家的点棒早就已经被犬井户缔一人来回清空了三次。而之所以能来回,是因为每次把一个人打到破产之后,犬井户缔都会将点棒返还回去,以便能够继续游戏。

不要说动摇一位了,如果不是诸伏高明勉强自摸了两把,他甚至可以说是一直在连庄。

如果是一开始降谷零还有些担心自己是新手,那随着一把把的陪跑,他心里什么想法都没了。

……就算是职业雀士,也应该拿这种恐怖的豪运没办法吧?

终结了这只有一个人快乐的游戏场的是诸伏高明。

在其他两人木然的视线中,他面不改色地盖住自己的手牌,向前推入牌河中,用兄长的气势自然而合理地耍起了无赖:“差不多该到午饭的时候了,KIKI,娱乐有度。”

仿佛得到什么信号一样,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有志一同地跟上了他的动作,将自己不成样的起码6向听*的手牌推入牌河,并胡乱地打散了牌河。

“嗯,说的也是……”犬井户缔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腹部,“Hiro,今天还是煮粥吧?我来给你打下手——”

“……唔。”诸伏景光站起来,正在活动僵硬的肩膀,听到他的话后动作顿了顿,表情带了点犹豫,好在昨天晚上睡前就拟定好的菜单倒是不需要思索就能报出,“我确实打算煮一点粥,然后再把昨天的杂煮热一下……但是,嗯……”

料理本身没什么难度,但是……

诸伏景光想到了昨天自告奋勇给他打下手的犬井户缔。

“再倒点酱油?”犬井户缔从架子上取下一瓶鲜酱油,拨开盖子,表情跃跃欲试,“现在这个太白了,感觉没什么味道!”

“那样就太咸了。”诸伏景光耐心地拒绝了他。

“诶……那再加点鸡胸肉?”把鲜酱油放回架子上后,被拒绝了的犬井户缔仍然不死心,用自己贫瘠的料理知识尝试提出更多“建议”,“皮蛋瘦肉粥好像也不错,唔……虽然家里没有皮蛋。”

“……可是我们做的是海鲜粥,而且已经快可以出锅了,KIKI。”诸伏景光用长柄铁勺搅动着锅底,表情无奈,“玉米粒、香菇丁、胡萝卜丁、葱花之类的你说要加,我都照做了,但是鸡胸肉加鲜虾真的有点奇怪……”

“真的不行吗?”

“……不行。”

回忆结束,诸伏景光成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行!……啊、我是说,没必要。”

“今天KIKI一直是一位吧?所以、呃,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

“你还是第一次说游戏的胜负算数。”犬井户缔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睛,撑着桌子直起身,看了一眼白板上的家务分配日程,语气更诧异了,“而且还是今天轮到我的情况下……”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在野性直觉的驱使下,降谷零还是抑制住好奇心,眼观鼻鼻观心,尽力保持着低存在感。他跟着诸伏高明的节奏,默不作声地一点点把零散在桌面上的麻将牌码好,整齐地堆放进塑料盒内。

诸伏高明合上盒子,对着帮了忙的降谷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随即施施然站起身。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之前被从被飞地狱中拯救出来后发自内心的感激还没有散尽,降谷零一时间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光芒——直到他用那副温和的表情开口说出了一个人逃之夭夭的话。

“我去整理一下收来的年贺状,找个地方收起来。”诸伏高明抱着略显沉重的塑料盒,就像没发现客厅里奇妙的气氛一样,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午饭好了再叫我吧,拜托了。”

夹在气氛微妙的兄弟间的人突然又只剩下降谷零了,迎着两兄弟投来的目光,他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不介意的话,其实我也可以帮忙打打下手……?”

诸伏景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他快速点点头,抓着降谷零的手逃离了客厅。

因为是一起布置的,诸伏家三人的房间布置大体都差不多。

木门上是一块有着猫耳设计的木制名牌,用稻草色的三股绳挂在门口,上面刻着自己名字的罗马音。

绝大部分的情况下,房门是不锁的,不过不管锁不锁,诸伏两兄弟也没有随意推门而入的爱好,真正有这个习惯的是犬井户缔。与其说他是不懂得社交距离,不如说是对家庭成员毫无距离意识。

偶尔会有点困扰,但是也有种直率的可爱,所以诸伏高明一直没能下定决心扭转他这个坏习惯。

好在他的房间里也没有什么不能看……不对。

确实有一部分物品是不能细看的。

往日的相册、录影带之类的本应烧毁的那部分物品,诸伏高明并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在火灾里。如果那场纵火是一次犯罪,那么他就是最没有远见和反侦查意识的犯人。

好在诸伏景光暂时还没有想到为什么这些东西还幸存,也从来没有问过。

他的视线从那本手账上一扫而过。

手账本里贴满了剪报,从《月刊欧帕慈》往期的切页到某位作家永久休刊的告知,再到从报纸上裁下来的《长野一家死伤事件》……

诸伏景光藏在抽屉最里面的本子里也有那次事件的报道切页,而诸伏高明?他从未忘记自己的承诺。

——时至今日,诸伏高明都记得那个噩梦的味道。

充满了信念、苦涩、悔恨、遗憾、爱以及决心。

虽然很奇怪,但那让他想到了景光。

而自那之后,他便被一些“回忆”所困扰,它们逼真而现实,自成逻辑和体系……我曾经到过这里,我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我曾经遇到过那个人,这一切都早已被预见——

这是种可以被解释的错觉,是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过的经历,它被称之为记忆错觉、回忆幻想。

少年人的指尖在心理学大部头上一划而过,收敛起心神,坐在了椅子上。

他确实有一堆的年贺状要整理。

应该寄出去的在年前就已经寄了出去,哪怕年年加班,重压下的邮政系统也运行的很顺利,不仅是他寄出去的能在松内*到达,寄给他的那部分也按时抵达了。

只是这两天因为新年的事情稍微有些忙碌,以至于他还没空坐下来安心阅读分拣——挑出自己在乎的那几份好好收起来,再补写出去几份已经无人能接收的年贺状。

能不能收到是一回事,写不写是一回事,出门远行的第一年,诸伏高明不想失了这些礼数。

年贺状是祝贺新年的第一封信,一般会将过往一年中受人照顾及帮忙的感谢之心写进信内,借此机会传达给对方,同时祝愿对方身体健康,在新的一年里请求对方多多关照。

第一封被他挑出来的年贺状,其来源地为长野,署名为大和敢助。

那位他从小到大的幼驯染即使是在写年贺状的时候,也不是什么细心的性格,能一整篇流畅没有错处地写下来,就已经够让诸伏高明吃惊地挑挑眉了,也不知道在这之前报废了多少张年贺状……希望他知道写废了的可以去邮局支付一笔小额的工本费换到全新的年贺状吧。

幼驯染写了一大堆家长里短,光是围绕着他们共同感受了十年的长野的天气就写了五六行,连上次推荐的荞麦面味道如何都问出来了,却只在角落里欲盖弥彰地写了短短的一句,别别扭扭地询问他什么时候回长野……

诸伏高明浅笑着把年贺状翻过来放进了盒子里。

第二封被他挑出来的年贺状,其来源地为长野,署名为小桥葵。

这位同班了数年的少女曾经给他提了不少有用的意见,包括但不限于如何驯养犬科动物、如何和猫科动物建立起亲密关系,曾经在诸伏高明打算感谢她而询问喜好准备送礼后,提出了以他为原型写一本侦探小说的请求……

总之,是爱好毛茸茸的文学少女。

这次的年贺状也写的像家常信件一样,一看就知道是把平常的疑问和关心一齐塞进年贺状,趁着新年的时机一鼓作气传递了过来。

除了询问东京都的新生活如何,一切是否顺利之外,小桥葵还隐晦地询问了他家庭的情况,表示虽然她的作品还没到可以出版的阶段,但一旦出版就会寄来部分可观的稿费用以致谢。

……晚一点回信的时候婉拒掉吧,再写一点这段时间碰到的案件素材作为回报好了。

诸伏高明思考了片刻,把这封年贺状整齐地重叠在了之前那封之上。

之后是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

在妥善地收纳好了在意的年贺状,以及把批发般的年贺状收在一起后,接下来是……诸伏高明从衣柜的某个小包裹里抽出一个牛皮信封,仔细翻找了一会,抽出了对应年份的年贺状。

寄信地为山梨县九条馆的年贺状,收信人是个有些陌生的名字——九条龍。

诸伏高明摩挲了片刻卡纸的边缘,完全没有阅读的想法,然而一眼扫过去,清晰的字迹仍然不受控制的映入眼帘,被思维快速辨认、解读、理解。

他闭了闭眼,仔细看了一遍后,叹了口气。

“……生日快乐,新年快乐!今年很抱歉,仍然抽不开身……”

怎么说呢……

时代的变化是很快的。去年还觉得流行的图案,今年就已经被潮流远远地甩在了身后。邮局的邮寄速度越来越快,尽管有日夜封在袋内,上面附着的气味却越来越淡。

……那孩子有发现吗?

已经败露了也说不定。

诸伏高明默然无言地将自己没寄出去的两封年贺状打开平摊在桌上,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那封来自山梨县的年贺状走出了房间。

在他离去后的房间里,书桌前的光线发生了奇异的折叠,一阵风吹过后,在飘扬起的亚麻色半透明窗帘后,影影绰绰地显现出了三人的身形。

一对穿着家居服的夫妇,男性的那位表情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欣慰,女性的那位则露出了可爱的笑容,一字一句地咀嚼着收信人为自己的那封年贺状;而另一位像是都市女性一般的女性伸出手,在虚幻的指尖轻松的穿透了桌面后,她鼓着脸叹了口气,表情颇有些生无可恋,好在年贺状已经被贴心地摊开来了,不需要翻动也能阅读。

窗帘飘动,被巧妙地划分了的光线在年贺状上投下模糊的影子,影影绰绰间显现出了第一句话:「给笨蛋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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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法国作家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

抱着这样孤注一掷的心态,降谷零向友人发出了邀请,在得知诸伏家新年没有这个打算后,他本来都打算放弃了的,但是诸伏景光表示自己可以和他一起去,也可以替他询问一下家里人的意见——

蓝眼睛猫猫反客为主地发出了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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