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守有些松懈。

这是叶牧看到那顶族长毡房时的第一反应。

只不过当这些歌舞伎出现在了帐房里，叶牧的脸上的笑意却收敛了起来。

看她们的装束，其中大部分都是魏人。

虽然周围的士卒看着人数不少，但防守的地点设置和哨岗班次都异常的散乱。

“呵呵，你小子看重的可不是我，恐怕是钱吧。”

两人的关系似乎非常不错，铁真族长跟冯四开起玩笑来也很随意。

寒暄了几句之后，铁真族长招呼他们坐下，随后就是烤好的牛羊肉和美酒招呼，还招来了一些歌舞伎表演起了节目助兴。

“哈哈哈，族长大人好久不见，您身体是否安康啊？”

随着冯四的问候声响起，毡房里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咳嗽声。

“咳、咳咳……冯四啊冯四，你一来就问这句话，是不是盼望着我早死啊？”

哪怕不能阻止狼主消灭掉掣肘他权力的十二部族，添上些麻烦拖延时间，给他和燕州更多的准备时间也是好事。

“可惜了……”

叶牧心里暗叹一声，对大魏朝廷的不满愈发严重。

如果能知道那边的详细情况，他就可以针对性的做出来一些布置。

叶牧偷眼瞧了瞧，这才发现铁真族长的身体似乎非常不好，这会儿毡房里面架着火炉，他站在远处都觉得有些燥热，族长身上却还盖着厚厚的羊皮毯子。

“嗨呀，您老说的是哪里话。我就希望您能长命百岁，最好一直是这铁真部的族长。您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这个小虾米还去哪儿找您这么慷慨和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手下人对这些事情很熟悉，也都比较有经验，所以用不着冯四亲自盯着，他两手一摊也不去管，径直带着叶牧跟随领路的士卒，一路来到了最大的那顶毡房之中。

冯四招呼了他一声，叶牧抬头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铁真部中心地带。

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牧民，还有专人负责和车队的账房伙计们交接货物。

如果有人在这里闹出来一些乱子，恐怕很轻易的就能找到机会刺杀这个铁真部的族长。

在两排士卒瞪着眼睛的注视下，冯四一路昂首挺胸的带着叶牧进了族长毡房。

而且有些人裸漏在外的皮肤上还有这一些鞭笞的痕迹，恐怕不是自愿到这欧里来的。

在大魏人眼中，草原一直都是落后野蛮的代表，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放弃那边相对文明的生命，来到草原过上膻气冲天的生活。

果然，下一刻铁真族长就笑着道：“冯四啊，看看我这里新来的货色如何？据说他们都是从的并州那边弄来的，还有几个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姿色不错吧？”

叶牧眼中流出一抹冷光，脑海中急速思索起来。

并州那边和狼庭的战争已经停息，为什么还会有大魏百姓被劫掠到草原上？

难道说并州刺史隐瞒了军情？还是其中另有缘故？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一声冷喝却让叶牧都吓了一大跳。

“铁真族长，你这是在打我冯四的脸吗？！”

叶牧无比错愕的转头看了过去，刚才还笑容满面的冯四此刻脸色铁青，眼神凶恶的好像要吃人一样。

铁真族长脸上的笑容消失，阴森的三角眼充满杀意的盯着他。

“冯四，你这话什么意思。”

冯四“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惊得族长身旁几个侍卫连忙拔刀。

只见他绕开桌子走到那群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舞姬跟前，大声的问道：“谁是魏人？站起来！”

舞姬之中不少人抬头看他，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冯四见到这一幕，更加的生气和愤怒。

他转头看着面色已经平静下来的铁真族长，伸手指着地上那些舞姬厉声质问道：“铁真族长，咱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所以我一向对你非常敬重。”

“可现在您是怎么做的？我是一个魏人，当着我的面侮辱戏弄我大魏的子民，您把我冯四当成了什么人？！”

叶牧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直勾勾的盯着冯四都忘记了该干什么。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圆滑的小胖子居然为了几个大魏百姓，直接就和铁真族长吵了起来。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十二部之一的族长，眼下又是在人家的地盘，要拿下他们的脑袋只需要一句话。

但偏偏就是冯四这种看上去根本不会出卖自己性命的人，却在此时此刻为那些舞姬们仗义执言。

叶牧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心里给冯四一个大大的佩服。

他自己都没那个胆子跟人家摆脸子，偏偏冯四就做了这件事情，怎能不让人佩服？

暗中伸手摸到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之后，叶牧已经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如果对方要杀了他们，他今儿就得好好检验一下自己的武艺怎么样，能不能赶在侍卫冲进来之前控制住这个铁真族长。

正在这时，让他没有预料到的状况又发生了。

看着怒气冲冲的冯四，老族长忽然像是失去了兴趣似的，挥了挥手一脸的落寞。

“行了行了，跟你开个玩笑。这些人是我刚从勒摩部买回来的，伤也不是我们部族人弄出来的。你走的时候，把她们一起带走吧。”

“什么？！”

冯四愣了一下，满脸的不解和疑惑。

“呵，一个商贾都知道维护自己的同胞，可怜我铁真部为了他王庭和孛儿烈家族出了那么久的力，流干了那么多战士的鲜血，却连一个容身之地都得不到。”

老族长似乎有什么心思，自言自语间充斥着对黄金家族，也就是当代狼主家族的怨愤。

叶牧心中不由得一动。

看起来，铁真部这边的情况似乎愈发不好了啊？

解开了误会之后，冯四急忙给老族长道歉，又真诚感谢了他的仁慈。

投桃报李之下，冯四直接把这次的交易价格降低了一成。

刚掀开厚实的皮帘，他就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要不是当初取消了针对草原的那支密探，现在他也不至于面对着如此好机会望洋兴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叶老弟，跟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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