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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 作者:纪婴
  • 类型:仙侠情缘
  • 更新:12-01 18:50:59
  • 字数:14232

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施云声脊背微僵,别过头去。

然后听见身旁那人笑了笑,若有所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很好,今后我每天给你一块点心,劳烦弟弟日日护着我啦。”

阎清欢吃得心满意足“长安不愧是大昭之都,连馄饨都如此别具风味。”

馄饨还能有多特别。

逻辑漏洞被她完美拿捏,施云声再度哑口无言。

“江公子、阎公子。”

施黛嗅了嗅空气里弥散的浓香“我记得这家馄饨味道不错。”

“我未用早膳,来镇厄司时遇上江兄,他便在这儿陪我。”

阎清欢当了十几年江南阔少,骨子里带着富养出的金贵,青衣委地,如风拂玉树。

因而当他吃下小馄饨,满目震撼说出那句“实乃珍馐”时,得来了几名路人神情古怪的注视。

与之相比,江白砚安静得多。

连续两日发生凶案,今晚很大概率,傀儡师会再动手杀人。

昨夜的昌乐坊大乱可谓轰动全长安,孟轲有一百个不放心,临行前对姐弟二人千叮咛万嘱咐。

施黛袖口中鼓鼓囊囊塞了不少符,连带那张所向披靡的可循环神符也在其中,挺直腰板一笑“娘亲放心,我会保护好弟弟。”

吃完糖葫芦,施云声板着张脸,跟随施黛去了镇厄司。

他今日着了件素净白衣,长剑别在腰间,兀自出神时,眼底似落着霜白清寒的雪。

只一瞬,江白砚抬起眼,对上施黛视线。

施黛笑盈盈俯身,看向自家说话向来磕巴的弟弟“你以前从不说俗语的。老实交代,最近是不是在一个人偷偷练习”

走在前往镇厄司的路上,嘴里残留着糖葫芦的甜意,当施云声开口,冷硬的语气软化几分“只是因为吃了你的东西,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勉强护你一天。”

施黛“哦”

什么日日保护她他才不是这种意思。

欺负小孩,坏女人

施黛好奇“莫非江南的馄饨,与长安不同”

“大不相同。”

阎清欢“我家做馄饨,里面包的是大虾、鲍鱼和花胶,极清淡,吃多了腻味得很。”

施黛

有没有可能,当某种馄饨的原材料与普通馄饨的重合度为零,那它就压根不是馄饨。

这连饺子都不算,高低得是个佛跳墙。

施黛轻揉眉心,看向另一边“江公子手中是何物”

江白砚“长安阵图。”

他手里的羊皮纸不大,被轻轻一摊,展现在施黛眼前。

图上是长安城的缩略地图,坊市被描绘其中,灵气暗涌。

“傀儡师操控妖鬼,近日人心惶惶。”

江白砚道“白副指挥使于全城设下大阵,若某地妖气大作,阵图能予以提示。”

长安城面积广阔,居有百万人口,在整个城中布置阵法,可想白副指挥使的实力之深。

施黛听说过这种监察妖气的阵法,也知道此术并不常用。

一来耗费精力,二来收益不大。

阵法只能检测到极为强烈的妖气震动,要么是千百年修为的凶悍妖鬼,要么是百鬼夜行般的群魔乱舞。

这两种情况都非常稀少,世间常见的小妖小祟,则无法被大阵察觉。

恰好,当下这桩案子完美符合条件。

傀儡师聚集群妖,虽然能震慑百姓,但也容易暴露行踪,只要凝集的妖气出现,大阵就能指示出案发地点。

“白副指挥使,好厉害。”

施黛由衷感慨“昨天夜里,也是她来超度亡魂的。”

“听说她来自文渊书院,是百年难遇的阵法天才。”

阎清欢吃完小馄饨,饶有兴致接过话茬“文渊书院曾给过她难以拒绝的筹码,想让她留在书院教习,她毫不犹豫一口回绝,来了镇厄司斩妖除魔。”

他掏出一块金丝纹鲛绡帕,轻擦嘴角

“不过闲来无事时,白副指挥使还是会去文渊书院,无偿教授阵法。”

文渊书院有书圣坐镇,是当朝儒生云集之地,也教些道法。

这里的“儒生”并非满口之乎者也的入仕书生,而是将儒与道相融,擅长画符列阵的术士。

听说儒生有言出法随的能力,打个比方,如果要使用水法,只需说一声“豁开青冥颠,泻出万丈泉1”或“飞流直下三千尺2”这类诗词就行。

“镇厄司中奇人众多,能坐上副指挥使位子的,都是大能中的大能。”

阎清欢说到兴头上,继续道“副指挥使里,还有极为神秘的缝尸匠、妙手回春的神医、驯养百蛊的苗疆蛊师白轻曾与那位蛊师交战过,打得风云变色。”

“等等。”

施黛总算意识到不对“你认识白副指挥使”

算算时间,阎清欢来长安没几天,听他说得,怎么像对白轻了如指掌一样

“不认识。”

阎清欢老实回答“但我看过百八十本有关镇厄司的话本子。”

阎清欢掰着手指头数“什么无头作祟之物、黑夜行、蚀骨霸宠孟轲与她的小娇夫啊不对,是占卜术杀人秘法。”

好生硬的转折。

阿狸

你脱口而出暴露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根本没掩饰住,很欲盖弥彰啊而且什么叫“孟轲与她的小娇夫”,施敬承他不要面子的吗

施黛眼珠子一转。

她娘孟轲风风火火,她爹的性子则像个文弱书生,要说“霸宠”,说不定还真有据可循。

施黛搓搓手“我对其中某一本很感兴趣,不知阎公子可否借我一观”

阎清欢如遇知己“我懂。最悬疑最刺激最扣人心弦的那本是吧明日便给你送来。”

两人相顾无言,露出彼此都懂的微笑。

阿狸你们那点儿八卦之心昭然若揭了吧

对此类话本一无所知、只听娘亲念过儿童睡前故事的施云声

“刚才说的都是些探案传奇,你要是想看,今后我给你买些,还能学学遣词造句。”

施黛摸摸小孩毛绒绒的脑袋,抬了眼,看向江白砚“江公子想看吗”

江白砚沉默。

平心而论,他不太想答。

若说想看,大概会被施黛和阎清欢当作同道中人,在明日收到一本稀奇古怪之物。

若说只想看探案话本,又显得有点呆,成了与施云声相差无几的水平。

再者,他不愿同眼前三人有过多牵连。

江白砚扬唇笑笑“多谢。我不看话本。”

切,书都不看。

施云声嘚嘚瑟瑟,朝他丢去一个满含不屑的眼神。

江白砚

很好,他现在沦为了连施云声都不如的水平。

“今夜傀儡师很可能动手。”

将手中羊皮纸合拢,江白砚淡声转移话题“兰陵坊地势高,且居于长安城正中,去那里候着吧。”

持有白轻的长安阵图,抓捕傀儡师成了守株待兔。

不出所料,当暮色渐暗、天边响起第一声闷雷时,阵图上东南角的位置,陡然生出金光。

施黛给每人分了张神行符,仅用一盏茶功夫,便抵达妖气最浓之地

青龙坊。

闷雷大作,风雨欲来。

放眼望去,街边徘徊着许多形貌奇特的妖怪。

这种妖物施黛头一次见,通体青灰、骨瘦嶙峋,本应生有双手的地方,竖着两把锋利长刀。

江白砚拔剑出鞘“刀劳鬼。”

山海经有言临川间诸山有妖物,来常因大风雨,有声如啸。

说的就是这种妖。

“这个我知道刀劳鬼的嘶吼声可以凝聚狂风,化作风刃。要特别注意的是,它们两手的双刀含有毒素,一旦被划伤,会中毒。”

阎清欢飞快补充“不必担心,我能解。”

他喜好话本子,每每看见志怪传奇中那些千奇百怪的剧毒,都心痒难耐。

遇毒就想解,这是一名大夫的职业素养。

于是他爹他娘耗费重金,找了不少罕见的妖魔毒素,让他在家捣鼓着玩儿。

令人闻之色变的刀劳鬼,不过是其中再普通不过的一种罢了。

江白砚并未多言,凝神环顾四周“在东,随我来。”

他被邪术浸淫着长大,对妖物邪气极为敏锐。

施黛跟在他身后,恍惚想起,上回在昌乐坊中,也是江白砚第一个找到死者的家。

一路畅通无阻,江白砚长剑所过之处,刀劳鬼尽数倒地。

施云声有意和他较劲,拿出了平日里两倍的专注与狠戾,直刀生风,身姿如矫健幼狼。

奇怪的是,不知为什么,当施黛看着他

总会想起昨晚那只小狗狼狈跑开的模样。

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找到主人。

越往东行,气氛越是阴森压抑。

惊雷不断,狂风掠过街边枯枝,晃荡如鬼影。

江白砚最终在一座大宅停下,府邸正门大开,其上匾额写有“秦府”二字。

向内看去,几只刀劳鬼游荡于前庭,一名锦衣妇人脸颊红肿、瘫坐于地,因恐惧抖如筛糠,立于她跟前的

赫然是道被黑袍包裹的清癯人影

阎清欢脱口而出“傀儡师”

他出声的刹那,江白砚已持剑上前,冷风般攻上。

黑袍人自然发觉了这几位不速之客,并无缠斗之意,如一团泼墨掠起,径直跃上房梁。

江白砚眉目微冷,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前院中的刀劳鬼们受灵线操纵,挥动长刀袭来。

腾跃上梁的本事并非人人都有,施黛看了眼被吓得哭哭啼啼的妇人,以及渐成包围之势的妖鬼,当机立断,迅速给自己贴上一张神行燕符

“我去帮江公子,你们守着这儿”

江白砚追得很紧。

他平日里惯用散漫含笑的模样,唯有这种时候,能肆无忌惮展露杀意。

一身黑袍的傀儡师身法尚可,但远不及他,不消多时,二人距离渐渐拉近。

江白砚轻啧一声。

青龙坊中汇集了不知多少刀劳鬼,每只都被灵线束缚,被傀儡师驱使。

方才那黑袍人不过手腕轻旋,便有六只妖物跃上房檐,挡住他的去路。

这种小妖单个对付起来并不麻烦,聚在一起,很是难缠。

六只刀劳鬼同时发出尖啸,引来疾风狂卷,裹挟冬日刺骨冷意,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妖风如刀,割断几片青瓦和少年的雪白袍角,好似漩涡,将他困于其中。

江白砚手起剑落,竟将狂风死死压下,剑势狠绝,割破刀劳鬼的喉咙。

黑袍人仓皇逃离,为求保命,操控更多妖物前来。

嘶吼之声聚作更为猛烈的风刃,割破他的手臂与脊背,猩血晕开,打湿白衫。

熟悉的疼痛撕裂意识,江白砚垂眸,却是无声笑了起来。

这种浅尝辄止的痛感,似乎并不够。

可疼痛蔓延,还是令他感到久违的快意,如细细密密的瘾。

独自对付如此之多的妖物,实在有些勉强,但江白砚孑然一身久了,对此习以为常。

毫不在意被风刃划破的道道血口,长剑如惊鸿清影,直攻不远处的黑袍人。

眼见又是几只刀劳鬼挥刀而来,伴随天际轰隆雷音,猝不及防地,响起一道熟悉嗓音。

“五雷五雷,吼电迅霆,敕”

电光蜿蜒而下,将刀劳鬼头顶的灵线劈作齑粉,妖物瘫倒在地。

直至此刻,江白砚终于现出一刹怔忪,微微侧了眸,望向那道突然出现的影子。

施黛的身法略显生涩,跃于房梁上,绯红裙裾如桃花翻飞,又似一点飞红。

她一直紧随其后,遥遥望见江白砚与傀儡师的对峙。

由刀劳鬼生出的狂风好似刀锋绞磨,江白砚竟不避不让,迎风斩断一只只妖物的头颅。

完全是对伤痛浑不在意的打法。

这种群妖环伺的局面,哪能只让一个人去扛。

指尖符箓燃起青光,施黛扬手轻挥,双眼被映出灼目亮色,扬唇一笑“江公子,身后交给我便是。”

刀劳鬼被她牵制,两人一前一后,黑袍人再无掩护,狼狈奔逃。

江白砚朝她略微颔首,长剑倏起。

他的速度快到难以用肉眼捕捉,仿佛天生的捕食动物,剑刃所过,杀意凛然,几只刀劳鬼血如泉涌。

剑影搅碎疾风,锐气势不可挡。

再一剑,江白砚斩下黑袍人头颅。

头颅落地,一声咚响。

这一剑枭首发生得太快,施黛迟疑着眨眨眼,张望四周。

结束了

可是刀劳鬼身上的灵线,并未断开。

施黛皱眉“江公子,傀儡师”

江白砚垂眸,看向身首分离的黑袍人。

“中计了。”

将长剑收入鞘中,江白砚面上喜怒不辨,似是觉得有趣,低低一哂“这也是傀儡。”

黑袍之下,是个木头人。

“傀儡术为邪法,听闻每名傀儡师,都有个本命傀儡。”

江白砚道“本命傀儡以傀儡师自身魂魄所炼化,哪怕不用灵线,也能被操纵此乃傀儡师最后的保命手段。”

这一路上,江白砚从未跟丢过。

施黛恍然“也就是说,自打进门起,我们看见的就是本命傀儡。”

他们有长安阵图作为辅助,赶来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

傀儡师通过青龙坊里遍布的傀儡,察觉他们到来,为保命脱身,将本命傀儡立于前院,吸引注意力。

当他们全力追捕本命傀儡时,傀儡师本尊便可神不知鬼不觉脱身离开,金蝉脱壳。

“狡兔三窟。”

施黛小声嘀咕一句,只失落片刻,就重新振作“本命傀儡很难炼制吧这次我们将它毁掉,下一回,被除掉的就是傀儡师本人了江公子,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她好像从来没有消沉泄气的时候,双目如秋水寒星,在时隐时现的雷光里,溢出冷焰般的灼灼色彩。

只轻轻一荡,又盈满笑意。

江白砚望她一眼,漫不经心看向自己被血染透的衣襟“无事。”

刘夫人觉得很吓人。

她出身商贾世家,也算受宠长大,自从嫁给秦礼和,不仅要忍受他整日花天酒地,动辄还会遭到羞辱打骂。

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今日清晨,她与丈夫大吵一架,不知第多少次,被那男人扇了耳光。

她无处说理,只能独自一人枯坐书房默默垂泪,没成想,再打开书房大门,竟见一黑袍人立于前庭,杀气逼人。

刘夫人当场被吓得坐倒在地。

万幸,几名镇厄司的大人及时赶到,护住她性命。

这会儿风声俱寂,刘夫人手里捧着被丫鬟送来的热茶,瑟瑟发抖坐在廊下。

“刘夫人。”

阎清欢自卧房走出,迟疑低声道“你丈夫他已遇害,尸体在房中。节哀。”

刘夫人双手一抖,手中瓷杯摔碎在地“什、什么”

苍天有眼,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秦礼和看似一表人才,实则是个暴戾的恶棍,因经营京城的布匹生意,时常仗势欺人。

莫说打骂,此人还干过强抢民女的勾当,纳了好几房妾室。若非父母之命,刘夫人怎会嫁他。

大悲后边儿跟着大喜,刘夫人轻咳一声,压下喜色。

目光流转,落在一旁沉默的施云声身上,刘夫人挑了下眉。

“这位是施府的小公子吧你入了镇厄司”

见对方满脸茫然,刘夫人温声道“我家与你娘亲有生意往来,不久前的宴席上,我与你见过一面。”

施云声皱着眉。

大部分人的脸在他看来并无区别,就像人族难以分辨每只狼一样。

能让他记住的,拢共只有那么几人罢了。

“方才追出去除妖的,可是你姐姐施黛”

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公。

笑意快要抑制不住,刘夫人只能看似不经意地说些轻松话题“可惜那日在宴席上,我没能见到她。她没去”

施府主母是孟轲,如果能与他们结识,等她接手丈夫的家业,能打通不少关系。

阎清欢看看施云声,朝后者使个眼色。

难得有人愿意同他搭话,这孩子平日里像个闷葫芦,这种时候,可不就是锻炼人情世故的好机会么。

施云声眉头皱得更紧。

他觉得人真是麻烦。

刘夫人从丫鬟手中接过又一杯茶。

旋即听施云声道“是。宴席不久前,她被妖物重伤,走得很、很痛苦。”

刘夫人

施黛,死了

恰在此刻,一道闪电掠过天边。

施黛自房梁一跃而下,身形轻盈不似活人,抬头时,被映出一张苍白如纸、带着诡异微笑的脸。

刘夫人整个哆嗦一下,手中瓷杯落地,应声而碎

那这是什么东西

施云声“她伤到脑子和腿,走不了路下不了地,只能在家静养,这几日,伤势才渐渐恢复。”

刘夫人如遇大赦“哦”

施黛足步轻快,凑近一些“在说什么呢”

阎清欢看了眼地上碎裂的瓷杯

阎清欢吐字艰难“在让弟弟学习人情世故。”

刘夫人干笑一声,迅速转移话题“在镇厄司当差,确实危险。昨夜昌乐坊大乱,不知几位可曾去过想必万分凶险吧”

刘夫人抬手擦了擦额前冷汗。

又听施云声幽幽道“嗯,凶险。否则娘对我们,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夫人

施黛和施云声,死了

又一道闪电掠过天边。

施黛与施云声同时抬头看她,电光迅捷,映出两张同样苍白的脸,惊悚至极。

施黛还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了一下,弧度诡异。

刘夫人面失血色,惊跳而起

那这俩又是什么东西

施云声“我娘不放心,今日说、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才将我与她送出施府。”

刘夫人总算心安“哦”

施黛扶额。

她弟弟,最近好像在学俗语来着。

用得很好,下次别用了。

“几位都是少年英才。”

刘夫人勉强笑笑“在镇厄司里,应当做了不少事吧”

她这回是不敢再喝茶了。

还没稳下心神,就听施云声冷冷应道“没做什么事。不过,近日犯下数起凶案的傀儡师,就是我们”

刘夫人

又是一道惊雷划过。

电光从未如此清晰,顷刻照亮院中施黛、施云声、江白砚与阎清欢的脸,全都凶神恶煞、惨白如鬼

刘夫人如遭雷击,胆裂魂飞

莫非今晚真正要没命的,其实是她

施云声憋了半晌,努力说出一个成语“就是我们,日以继夜追查的。”

很好,用得很高级。

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施云声轻扬嘴角,故作冷酷压下笑意。

刘夫人“哦”

谁懂。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她经历了太多难以承受的大悲大喜。

另一边,施黛神情复杂,阎清欢面色铁青,江白砚亦是抿唇沉默。

本想让家里小孩练练人情世故,未曾想到,没有人情,全是事故。

再让他说下去,施府得被他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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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入镇厄司,就见阎清欢坐在司门旁的小摊上吃馄饨,江白砚倚靠在墙边,手中拿着张羊皮纸卷。

符箓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爹来。

“不是我想跟着你,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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