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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 作者:纪婴
  • 类型:仙侠情缘
  • 更新:12-01 18:51:11
  • 字数:15352

“除此之外。”

默了默,江白砚似是难以启齿,神情不太自然“施小姐若不介意,可以用魇境中的身份,尝试安抚他。”

完全想象不到的发展。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施黛心头一震,没能说出话。

江白砚不想说出这句话。

她听见江白砚低低笑了声。

“他是邪修的同门师弟,悉心照顾我几天后,与邪修一同出现在我面前。”

他语气平平,像在叙述一个道听途说的故事,尾音甚至带笑“两人联合设的一场局而已。在那之后,我又被抓了回去。”

施黛点头,下意识问“我在这里的角色到底是什么”

说着摸了摸鼻尖,正色小声道“这是你的记忆。江公子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

江白砚从床榻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襟“是个山野农夫。我从邪修的老巢出逃,在林子里被他所救。”

施黛从他的神色里看出古怪。

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窒息得狠了,双眼发红,面容是凝有死气的白。

想起在门外听见的阵阵闷响,施黛不太放心“江公子,你还好吗”

江白砚的状态很不正常。

是个好人

施黛“那他”

不久前奇怪的声响不会是江白砚把刀递给小孩,让对方杀了他吧

江白砚摇头“他被我击至昏迷,很快能醒来。施小姐只需告诉他,邪修已死于他的刀下,幻境即可解开。”

施黛望去,在江白砚手上,握着把黑金小刀。

但当年的他确实对“农夫”心存祈望,天真地以为遇上了好心人,能就此逃离魔窟。

那一点零星的、微薄的期许,是男孩挥之不去的执念。

“他醒来,不能见到我。”

江白砚颔首“我在屋外候着,接下来的事,劳烦施小姐操心。”

他说完就走,没有停留的意思。

房门被合拢关上,施黛看着床上沉睡的男孩,胸腔里闷然一片。

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候,遇见一个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如同溺水后拼死握住的救命稻草,是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他才这么小,就不得不看着希望被击溃成齑粉,扭曲为泥沼般的恶。

连身为旁观者的施黛都觉得心里发堵,她不敢去想,江白砚当时是怎样的感受。

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床榻,施黛看见男孩脖颈上的一圈红痕。

之前明明没有难道他被江白砚掐过江白砚让她出去后,在这间屋子里做了什么

她兀自想着出神,甫一垂眸,当即一个激灵。

男孩猝不及防睁开眼

,双目黑沉,正对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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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黛掩下更多表情,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坐上床沿“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眼珠转了转,涣散的视野渐渐凝聚。

男孩蹙眉“你”

比起之前,他多了警惕和戒备。

江白砚对他说过什么

“我怎么了”

施黛深吸口气,是心有余悸的情态“实在吓坏我了,没想到之前进屋的那人居然是邪修我还以为他不过是个深居简出的怪人和他住在同一座山里,真倒霉。”

她可没忘,江白砚进屋时,自己和他打过招呼。

既然江白砚的身份是邪修,在男孩面前,施黛必须和他撇清关系。

男孩抿唇,审视般端详她“他去了何处”

“我听见房中有响动,立马赶了进来。”

记着江白砚的叮嘱,施黛随机应变“看见你昏死过去,他胸口插着把刀,已经没气了。”

男孩沉默。

男孩皱眉,眼中生出困惑“死了可我不是他的替傀吗”

在被囚禁的日日夜夜里,他有很多杀死邪修的机会,之所以不曾动手,全因替傀之术。

手起刀落很容易,但当邪修重伤濒死,伤口将全部转移到江白砚自己身上。

正是这个原因,直到他十五岁时破解邪术,才得以诛杀邪修。

被一句话噎住,施黛大脑宕机。

然后速速找补“我进屋时,卧房里还有一个人,他自称来自镇厄司,奉命追捕邪修。”

遇事不决,就用镇厄司。

记得在上一段回忆里,邪修亲口说过,他中了镇厄司的一箭,彼此有渊源。

施黛一本正经,快把自己都说服“那邪修作恶多端、十恶不赦,镇厄司的大人及时赶到,为你解开替傀之术尸体已被大人带走了。”

男孩怔然,伸出右手凝视半晌,又摸了摸残留有剧痛的脖子。

被一遍遍杀死的记忆模模糊糊,他疑心那是梦。

现实里,没有人能一次又一次死而复生。

他真的、真的摆脱替傀和邪修,活下来了那眼前的人

他仍未从恍惚中回神,不期然间,落入一个温软怀抱。

施黛倾身,伸手环住他脊背。

“好啦,都过去了。”

掌心一下又一下,拍在他瘦削的脊骨上,施黛声音很轻“别怕。”

男孩身形微僵,一墙之隔的门外,江白砚亦是蹙眉。

借由共感,他体会到覆上整具身体的触感,以及若有若无的热。

像一团软绵绵的温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这种感觉来得毫无征兆,令他呼吸骤乱,想要避开,却如影随形。

施黛在做什么

“真的吗”

卧房里,靠在施黛怀

中,男孩迟疑出声“他那个邪修死了”

“嗯。”

施黛揉揉他蓬松的黑发“你很勇敢。他胸前的小刀,是你刺进去的吧像我这样的大人,见到邪修都会瑟瑟发抖、不敢反抗真了不起。”

男孩很久没回应。

直到耳尖生出淡淡的红,他才小声道“我不厉害。是镇厄司的人救了我。”

“镇厄司来的是个大哥哥嘛,你才多大年纪。”

施黛顿了顿,忽地一笑“嗯那个哥哥确实很强,穿着白衣服,剑法使得很好,符术也精通。”

门外,江白砚本在漫不经心把玩黑金短匕,闻言无声轻哂。

施黛描述的,是十七岁的他自己。

她倒是能说会道。

“现在的你也不差啊。”

施黛对男孩说“等你长大以后,能和他一样厉害。”

她总会说些叫人无法拒绝的话。

小孩赧然低头,道了声“谢谢”。

江白砚一言不发地听,略微抬眸。

傍晚过后,是沉寂的夜。

清夜无尘,月明星稀。山中的晚风吹拂而过,窗边荡开树木疏影。

一种令人安心的静。

直至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这处曾被视为禁忌之地的山林,夜色也能如此恬谧。

而非记忆里那般,好似洪水猛兽。

“脖子上的伤口还疼吗”

卧房里,侧目看见小孩脖颈上的红痕,施黛皱起眉。

痕迹很明显,能分辨出清晰的指印,江白砚掐他时,下了狠手。

男孩犹豫片刻,终是点头“有、有点儿。”

他不擅长撒娇,承认疼痛已是极限。

几个字说完,腼腆垂下脑袋。

紧接着,侧颈荡开轻柔的风。

风里掺杂着淡淡香气,是施黛腰间香囊的梅花味道,丝丝缕缕,抚平颈间的疼。

他的伤痕太狰狞,用手抚摸反而惹来疼痛。

施黛仔仔细细吹了吹,摸一摸小孩后脑勺“这样,会好些吗”

山风流转,暮色四合。

近在咫尺的男孩认真注视她,似要将这张脸记在心中“嗯。”

一门之隔,江白砚倚靠于墙边,闭了闭眼。

他说不出方才是什么感受,脖颈上的痛与痒绞缠相融

如同一张无影无形的网,竟比濒死的快意,更叫他难以挣脱。

这层魇境须臾消散,施黛再眨眼,见到一抹阳光。

山中木屋消失无踪,怀里的男孩也没了身影。

她正与江白砚站在一座寺庙前。

这段记忆,是在冬天。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遮盖庙宇的红墙碧瓦。万幸穿得厚实,否则施黛要被冻僵。

她悄悄看向身旁的江白砚。

他不知想起什么,微微皱

着眉。

前两次他都神情自若,能让江白砚蹙眉,这是一段怎样的记忆

窥见他眼底的晦暗之色,施黛试探性开口“江公子。你如果在意这段回忆我可以闭上眼睛,留在这儿等你。”

施黛很有原则。

再好奇,也不能窥探别人的隐私。

不然和小偷强盗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江白砚侧过头来,轻声笑笑“不必。不是多么重要的记忆。”

的确不重要,他费尽心思遮遮掩掩,反而欲盖弥彰。

这座寺庙不大,一览无余。

皑皑白雪铺陈遍地,四周尽是喧闹人声,一尊佛像肃穆庄严,巍然立于殿中。

大殿前摆着一张漆红木桌,桌上是三个冒出腾腾热气的木桶。

好几名慈眉善目的僧人站在木桶后,手持大勺,从中舀出一勺勺白米粥。

木桶前,则是数百个面黄肌瘦的男女老少分成三队,每人拿着瓷碗,去盛僧人盛来的食物。

施黛明白了。

这是在施粥。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每到逢年过节,不少寺庙会为穷苦人家施予热粥果腹。

隐隐意识到什么,她觑向江白砚。

他面色淡淡,瞧不出表情,正遥望某个方向。

顺着探去,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手捧瓷碗,靠坐在寺庙角落,静静喝粥。

他吃得很慢,像只拘谨的猫。身上的单薄衣物抵御不了寒冬冷风,被风一吹,薄唇发白,身子止不住地抖。

和之前两层魇境相比,这孩子年纪最小,大概只有七八岁。

施黛恍然想起,江家被灭门后,江白砚曾独自在外流浪,后来才被邪修所掳。

父母双亡,身如浮萍,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又能做到什么。

远处的男孩吃完了粥,把瓷碗揣在怀中。

冬天太冷太冷,时近除夕,冷风如刀割。他无处可去,只能蜷缩在不起眼的一角,试图挡下瑟瑟寒风。

除了排队盛粥的人,庙里还有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香客。

男孩的视线流连不定,怯怯打量每一个经过的行人

他身边的生机太少,也太寂寞,看着其他人,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温度似的。

最终,他的双眼顿住。

一家三口从菩提树下谈笑走过,一片碧绿菩提叶悠然坠落,停在小女孩发间。

娘亲笑着为她拂去落叶,爹爹也伸出手,拭去她鼻尖的一抹雪屑。

女孩纯然无邪,咬了口手中拿着的糖糕,同爹娘欢欢喜喜谈天说地,笑音清脆如铃。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缄默看着三人走过。

很久之后,似是下定决心,男孩眺望大殿中无悲无喜的佛陀,祈求般,轻声说了什么。

距离太远,听不清他喃喃低语的内容,施黛攥紧右手。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去看

江白砚的神色。

在这时,江家已被灭了满门。

“这是被邪修掳掠之前的时候。”

江白砚笑道“让施小姐见笑了。”

施黛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江公子,这层魇境如何破”

江白砚眉目稍敛。

他没想过,魇境里会出现这天的景象。

这是江家灭门后的第一个冬天,他活得好似过街老鼠,要隐藏江家人的身份,要隐藏身为鲛人的事实,还要竭尽所能活下去。

一切都稀松平常,没有刻骨铭心的剧痛,也没有翻天覆地的惊变。

他只是来寺庙盛了一碗粥,白粥寡淡无味,他看着那一家三口,心里想的是

冬寒清冽,覆在脸上,像是镀了薄薄的霜。

江白砚垂眸笑了笑。

想起来了。

他当时,想要一点糖。

只想要一点糖。

阖家团圆,美满安康,他连做梦都不敢去奢想。

可惜这个愿望没能实现。

神佛高高在上,他的心愿又太卑微渺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引不来关注。

“糖。”

施黛“欸”

她记得江白砚不爱吃甜腻的糕点,更不吃糖。

当初给他买过一个糖人,江白砚拿在手里好一会儿,始终没吃过一口。

“他想吃糖。”

江白砚淡声道“施小姐在此静候就好。我去买些。”

就只是这样

微微一怔,施黛脱口而出“糖的话,我有。”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锦囊。

这是给施云声准备的糖包,里面有各式各样口味不一的糖丸。

之前在莲仙的玉门前,施黛就是靠它伪装成定情信物,才能展开一场狗血大戏,打消灵童的怀疑。

“去找糖铺太麻烦了,就用这个吧。”

施黛将它放在掌心掂量,里面还有不少糖丸“不过应该如何给他”

江白砚勾唇“施小姐为他送去便是。”

他很难对那孩子款语温言。

施黛默不作声,扭头瞥他

与曾经孤苦无依的幼童不同,江白砚如今已是镇厄司中数一数二的剑客。

他很强。

理所当然地,不会希望受到同情与怜悯。

设身处地想想,施黛小时候,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候。

被师长责骂,因为挫折而郁郁寡欢,或是生病受伤悄悄掉眼泪

比起江白砚的过去,这些都是很小很小的事。

即便如此,倘若被旁人看见,施黛也会感到不好意思。

她不喜欢旁人投来同情的目光,更不愿被人施舍,江白砚一定也是。

如果由她将糖包递给小孩,再对他说些安慰的话

大概会让江白砚难堪。

“不如这样吧。”

提着锦囊上的绳带,让它在指尖轻盈转了个圈,施黛说“他方才,不是在求佛吗”

江白砚一顿,循声望向她。

这姑娘在长袖口袋里捣鼓片刻,低头时看不见神色,唯有额角一绺发丝翘起,随风晃动。

施黛抬头,层叠如花瓣的袖口倏然绽开,随她伸手,露出一截莹白腕骨。

她手里,是张风符。

隆冬的庙宇苍然负雪,上下一白间,墙角菩提树是唯一的绿。

吃完热粥,腹中疼痛得到缓解,男孩挪了挪发麻发冷的双腿,准备起身离开。

他不知自己应当去往何处,可这样脏兮兮地留在庙里,玷污了洁净之地,让他心生愧疚。

右手扶上墙角,小腿用力。

刚要站起,不知怎么,头顶袭过一阵微风。

菩提树叶哗哗作响,日光下泻,光影斑驳,透过缝隙落在他眼角。

一团黑影随风而落,不偏不倚,竟恰好掉在他怀中。

男孩茫然地屏住呼吸。

是个绣工精美的锦囊。

左右顾盼,四下无人看向这边,他试着唤了声“这是谁的锦囊”

来来往往的香客步履不停,没有人回应。

他手足无措,又问了几次,始终得不到应答。

太奇怪了。

这个锦囊从天而降,没有由来。

他惊疑不定,犹豫着将它打开,等看清里面装盛的东西,蓦然愣住。

是糖。

大大小小的糖丸静静躺在囊中,圆润乖巧,清香萦绕。

像做梦一样。

心口怦怦直跳,震得耳膜发懵。

他仓促抬头,想从周围的行人中找出一道投向自己的视线,却一无所获。

为什么它会落在他怀中

大殿之内,神佛依旧肃然沉默,不知从何处响起钟磬声,悠远温柔。

鬼使神差地,男孩从锦囊中掏出一颗糖丸,生涩放入口中。

是花香的味道。

好甜。

心口饱胀的情绪几乎溢满而出,他吃得认真,仔细咀嚼,等糖霜渐渐在舌尖融开。

可吃到一半,莫名其妙掉起眼泪。

这种滋味令人捉摸不透,分明很甜,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不能被发觉鲛人的身份,在水滴凝成鲛泪之前,男孩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脸颊埋进臂弯中。

庙宇另一边,施黛把用完的风符收入怀中,遥望菩提树下的角落,鼻尖忽地一酸。

完蛋。

她居然也有点儿想掉泪。

“这层魇境,不消多时便能解开。”

江白砚道“多谢施小姐。”

施黛没忍住又看他一眼。

从头到尾,江白砚像个看客。

见到幼年时的自己被折辱

虐待时,他脸上挂着淡漠的笑,无动于衷。

见到幼年时的自己被欺瞒哄骗时,他心不在焉,几乎把对方的脖子掐断。

完全猜不透他心中的念头。

“此乃幻境,那孩子并非真正的我。”

江白砚与她对视,笑意清浅“施小姐不必为他挂怀。”

因为一颗糖就狼狈落泪,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也不需要这样的时候。

他不必依靠旁人的善意而活。

想到这里,江白砚自嘲笑笑。

其实他没资格说这种话,在他真实经历过的人生里,根本没人会为他送来一颗糖。

真切发生的过往中,他吃完粥便起身离去,漫无目的在城中游荡,似乎还感染了热病,后来被邪修掳走,再没尝过甜糖。

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思,江白砚半带嘲讽,轻扬嘴角“幻境终究是假的。”

嗓音落下,听起来漫不经意,懒散又淡漠。施黛却敏锐捕捉到一丝别的情绪,轻而淡

像是别扭和委屈。

心尖似有微风掠过,陡然间,她想通几分端倪。

归根结底,回忆只是回忆。

在这场虚假的魇境里,无论那些孩子同他多么相似,都只是潜藏于心底的幻象。

只有她身旁的江白砚,才是真实的。

被当作替傀伤痕累累的是他,被邪修蒙骗嘲弄的是他。

曾在大雪纷飞的寒冬里,渴求一丝甜意的,也是他。

把善意仅仅倾注在幻象之上,很不公平。

无论他们在魇境里说什么做什么,当年真正的江白砚,都不曾体会过。

随着男孩吃下糖丸,这一层魇境,已经有了消散的前兆。

“镜妖引出的魇境,应当快到头了。”

江白砚道“施小姐”

未出口的话语停在喉间,他眼睫一颤。

视线所及,是只忽然凑近的手,纤长漂亮,白皙如玉质。

在她手里,拿着颗圆润的糖丸。

“给你的。”

施黛展颜笑笑,杏眼微亮“江公子尝尝,这是什么味道。”

江白砚不解“什么”

“不能只他吃,我们也得有啊。在莲仙神宫里折腾这么久,你该累了吧”

左手捻起另一颗,施黛动作轻快熟稔,将它丢入口中。

然后把右手拿着的糖丸朝他晃了晃“江公子”

之前在长安城闲逛时,江白砚对甜食表现得兴致缺缺。

施黛以为他不爱吃甜,今天才后知后觉明白,只是因为过去的他没机会吃到,逐渐成为习惯罢了。

所以,江白砚本人会不会喜欢她的糖丸

把锦囊送给男孩之前,她想着江白砚,特意为他留下一颗糖丸,为了不显得刻意,又剩下另一颗给自己。

幻象里有的,真正的他也要有。

那个想吃糖的小孩,是江白砚嘛。

一瞬风起,日出层云,天光乍落。

许是因为菩提树叶的沙沙声响太过嘈杂,才让他的心神微乱。

双眼缓慢地眨动一下,江白砚长睫垂落,从她手中接过糖丸,意味不明笑了笑“施小姐倒是惯会哄人开心。”

这句话里隐约有调侃讥诮的意思,施黛却是扬起下巴,嘴角勾出毫不掩饰的、得意的小弧“江公子说出这种话,也就是说”

施黛低低笑出声,学他的语气“你被我哄得有点儿开心啰”

果然像猫。

江白砚没说话,侧目看她一瞬,继而别开眼。

很奇怪。

他分辨不清心头涌起的微妙情绪,犹如阴湿晦暗的墙角,忽然生出一株嫩绿的苔。

不疼,却比痛楚难捱。

糖丸被送进口中,舌尖舐过,是馥郁花香。

他抬手,在心口的位置按了按。

是痒吗

没得到江白砚的回应,施黛以为他不会回答,懒洋洋眯起双眼,等待魇境分崩离析。

意料之外地,魇境崩溃、视野模糊的刹那,他的声音和冬风一起传来。

很轻,含着微不可察的笑,像一片雪花落在耳边,再柔软地融化。

江白砚说“嗯。”

要破开这层魇境,必须尽量不让他知道“农夫”的身份。

有句话她憋着没说,他看起来很不好。

“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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