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页 > 耽美言情 > 独树晚风

第 30 章 哼,你是个坏蛋,把司徒……

  • 作者:张不一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10-06 14:13:52
  • 字数:20498

司徒朝暮盯着她哥看了一会儿,特别不理解地问了句:“你干嘛非要带着她去呀?”

裴星铭也很不理解司徒朝暮:“她只有我们这几个朋友了呀,而且她只是笨又不是傻,要是让她知道了咱们几个一起出去玩却不带她她不会难过么?换作是你你会怎么想?”

裴星铭笑着回:“那行,到时候咱们就一起去,不过你得先保证不能在危险和人多的地方乱跑,不能乱吃东西,不能随便跟着陌生人走,一切听从指挥。”

周唯月立即说道:“好的好的!我保证!”

司徒朝暮不置可否。

周唯月:“你怎么啦?”

裴星铭:“没怎么,就是大家想在开学前去旅行一趟,问问你想不想一起去?”

周唯月不假思索,急切激动地说:“想!想!我超级想!”

一语惊醒梦中人。

周唯月是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的思想和灵魂,她去或者不去,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在于她想不想。他们也没有那个权利和资格替周唯月做决定。

裴星铭关掉了周唯月她妈的联系方式,转而拨通了周唯月自己的手机号。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但其实这五分钟的时间主要还是用来说服闻铃了,因为说服厅响最多二十秒就够,只需要告诉他一句“闻铃也去”,剩下什么都不用多说,厅响就会积极响应号召,甚至还会倒贴着求你让他入伙,连去哪儿玩、玩几天这种关键问题他都不会多问一句。

紧接着,裴星铭又从通讯录中找出了周唯月她妈的联系方式,就在他准备点击“呼叫”的时候,司徒朝暮赶忙抓住了他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还要带周唯月去呢?”

裴星铭浓眉微皱,不悦道:“不然呢?咱们都出去玩了,把她自己一个人扔家里?”

裴星铭的摇人能力向来是为司徒朝暮所钦佩的,不到五分钟时间,他就成功地将闻铃和厅响拉入团伙中了。

周唯月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声音超级兴奋:“裴星铭!”

裴星铭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就扬了起来,神色和语气也放得温柔了:“嗯,是我。”

裴星铭还是那个态度:“不用你来保证,我一定能够保证她的安全。”

司徒朝暮无奈,认真又严肃地对他说:“我不是不想管她,是我们去的地方很偏僻,说不定还要走崎岖的山路,她没有自我保护能力,带上她相当于带着一个孩子,我不能够保证她的安全,我也必须对她和她的爸妈负责。你说她万一真的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该怎么跟她爸妈交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多年前的那场雨依旧历历在目,所以司徒朝暮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再让周唯月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而发生意外了,她承担不了那么大的责任和负罪感。

他们两个一个是从理性上出发,一个是从感情上出发,根本无法定夺谁对谁错,又争执不下,所以只好询问另外两位小伙伴的意见,还特意拉了个小群。

闻铃的想法和司徒朝暮一致,为了周唯月的安全考虑,不带她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乎,带不带周唯月一同出行的棘手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接下来就是劝说家长们同意这一步。

为了尽可能的得到父母的支持,他们五人合起伙来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把旅行的目的地从偏僻偏远的嘎隆县碧屿村改成了繁华发达的现代化大都市——D市。旅行时长如实告知:从初三到初七。

除了周唯月的爸妈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之外,其余几人的父母都痛快地点了头,毕竟一起出去玩的人多,又是繁华大都市,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他们几个人也都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个过完年后全都奔十八,再没点防范意识和自理能力么?再者说了,东辅这边的过年习俗主要集中在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这三天,他们几个初三出门初七回来,既不耽误过年又不耽误开学,也没理由不同意人家出去玩。

周唯月的爸妈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点的头。其实他们原本是不想让周唯月跟着一起去的,一是担心女儿的安全问题,二是担心自己女儿会给别人添麻烦,但是架不住周唯月一直哭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闹得年夜饭都不吃了,怎么劝都劝不好,她爸妈无奈之下才同意了,不然总不能让孩子伤心难过地哭着过大年吧?

父母的“通过票”全部拿到手之后,大家就开始查路线订票了。

嘎隆县没有火车站,只有一个小汽车站,所以他们只能先前往D市然后再倒其他交通工具前往嘎隆。

D市虽然有机场也有高铁,但是春运期间的火车票实在是紧俏,别说一口气抢五张票了,就是一张票都抢不到,连商务座都没有了,所以司徒朝暮他们五个只好去购买价格昂贵的飞机票。

好在过年嘛,大家手里都有点儿小钱,买张飞机票还是绰绰有余的。

为了节约时间,五人化身成了“特种兵”,买了初二晚上从东辅出发的飞机票,在初三的凌晨两点落地D市国际机场,然后火速前往汽车站,买完票之后就地在汽车站的候车厅里面休息睡觉,定了五点半的闹钟——一天之中唯一一趟通往嘎隆县的大巴车在清晨六点准时发车。

大巴车行程15个小时,大半程全是盘山公路,全程平均海拔三千二。

最开始那几个小时里面,司徒朝暮他们五人都没有异样的感觉,因为折腾了一路实在是太太太累了,所以大家几乎是一上车就睡着了,并且一个比一个睡的死,脑袋磕窗户上都感觉不到。

睡醒之后,胸闷晕厥的感觉就随着大巴车的摇晃和颠簸逐渐强烈了起来,但他们五人中没有一个人是因为高反而晕的,全都是被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曲折路况给绕晕的。

在东辅生活了那么多年,真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比过山车还要晕眩刺激的项目。

并且眺目所望,极尽是山,各种各样的山,黑的、灰的、黄的、青的、高的、矮的、平缓的、嶙峋的、石体光秃的、覆盖着白雪的……像是捅了山精的篓子一样,捅出了十万大山。

最初,几人的感情还都挺兴奋,一边趴在车玻璃上照相一边惊叹地“哇哇哇”,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山,尤其是险峻又连绵的雪山,简直圣洁极了,也震撼极了,像是闯入了不染凡尘的人间仙境。最震撼的当属大巴车行驶至山脉最高处时,周遭云雾环绕,仿若一伸手就能触及青天。

但是看着看着,就看习惯了,外加晕车严重,无论如何也兴奋不起来了。

晚上九点,大巴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司徒朝暮他们五个一下车就蹲在路边狂吐了起来。在车上的时候也没胃口吃什么东西,所以他们吐的全是淤积在胃中的酸水。

吐完了之后,又瘫在路边缓了好久,五人的七魂六魄才缓缓归位,脑袋却始终是晕乎乎的。

闻铃从背包里掏出了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然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苦不堪言地说了句:“早知道这么折腾,我就不来了。”

厅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由衷而发:“我也是。”

裴星铭看向了司徒朝暮,脸色难看的堪比尚未熟透的青橘子:“我一点儿都不夸张,我的头现在像是被门挤了一样晕。”

周唯月抱着膝盖,弱弱地接了句:“我也很难受。”

司徒朝暮也没想到这一路能这么折腾,身体难受,心里愧疚,自责不已地对大家说:“对不起呀,真的很对不起……”

闻铃又叹了口气:“哎,算了,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先找个地方吃饭吧,然后再说帮你寻夫的事儿。”

司徒朝暮:“???”帮我寻什么?你再说一遍?

厅响立即接了句:“就是,再不吃饭都要饿死了,寻夫未遂而中道崩殂。”

司徒朝暮面红耳赤,忍无可忍:“你们可别乱说!”

裴星铭挺严肃地附和了他妹一句:“就是,别乱说话,玩笑更不能乱开,传出去多难听啊?我妹的名声和面子往哪放?咱们就是单纯地来找我兄弟玩的。”

司徒朝暮突然好感动:“哥,还是你明事理!”

裴星铭:“我肯定明事理,你最多就是个暗恋,人家小宋真不一定会搭理你。”

司徒朝暮:“……”忽然一下子就难过了起来。

但她还是坚决否认“暗恋”一事:“我没有!我绝对没有!”

裴星铭质问她:“那你非要大老远地折腾一趟跑来找他干嘛呀?”

司徒朝暮内心慌张,语无伦次:“我、我我喜欢吃腊肉,跑跑跑跑来买腊肉不行吗?看看雪山不行么?”

裴星铭不为所动,斩钉截铁:“你现在就是脑子不清醒,暗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闻铃点头:“确实,现在就是司徒单方面脑子发热。”

厅响:“冲动之下制定了这样一个冲动的计划。”

闻铃再度点头:“是相当之冲动了,都没跟人家小宋打招呼。”

裴星铭继续补充:“自以为是给人家小宋惊喜,实际上是给人家了一份巨大惊吓。”又担忧地说句,“说真的啊,我都担心人家小宋看到咱们几个之后会生气,要是哪个暗恋我的女的一声招呼都不打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家门口,还拖拖拉拉地带了一群人,我肯定特无语,都懒得搭理她。”

司徒朝暮恼羞成怒,气急败坏:“那你们几个干嘛要跟着我来呀?”换言之:为什么不劝我!!!

闻铃:“看戏呀。”

厅响:“不然呢?”

裴星铭:“放着游戏不打来跑这穷山恶水体验生活?”

司徒朝暮:“……”呜呜呜呜呜,一帮坏人!

裴星铭把手搭在了他妹肩头,用力地拍了拍,语重心长:“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大家就是想来看一看你到底是怎么失的。”

闻铃:“是的。”

厅响:“没错。”

司徒朝暮:“……”真是好狠的心啊!

突然刮了一阵寒风,冻得几人齐刷刷地哆嗦了起来,裴星铭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跺脚一边催促:“走走走,快走,再不走真的被冻死了。”

司徒朝暮他们仨也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才发现周唯月竟然已经抱着膝盖坐在路边睡着了,怪不得刚才一直没说话呢。

后来是裴星铭把周唯月从地上背了起来,一路背着她和大家一起去找饭店。

嘎隆县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贫瘠,大晚上的连个路灯都没有,黑咕隆咚一片,道路两侧的楼房最高也不过两层,并且没一户亮着灯,也不知是因为当地人入睡早还是没人住。又借着月色眺望,周遭群山环抱,暗影幢幢,山风呼啸,声声哀鸣,仿若山脚下的鬼城。

几人听从工作人员的指引,从汽车站出去之后顺着马路朝西走,在寒风中徒步走了将近两公里,终于来到了县城的中心。

中心地带倒是比较繁华,有商业有银行有邮局有饭店有小旅馆。

五人找了一家带饭店的小旅馆入住了,第二天清晨又起了一个大早,站在寒风中的公交站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等来了前往碧屿村的公交车。

毫不夸张地说,那辆公交车的样式,比十多年前的东辅公交系统使用的车还破。

晃晃悠悠一个半小时后,碧屿村车站终于到了,五人背着包下车后,彻底懵了……

竖立在路边的指示牌上显示,那条通往深山中的小道就是通往碧屿村的路。

裴星铭目瞪口呆地望着木板指示牌上面的红油漆箭头,难以置信地说:“我兄弟他家、地理位置这么深么?”

厅响也是呆如木鸡:“我现在彻底理解了啥是‘不与秦塞通人烟’了。”

闻铃关心的是:“这得再走多久才能到啊?”

司徒朝暮也是一脸震惊:“不知道,我没来过这么偏的地方。”

裴星铭叹了口气:“我现在真是后悔了,放着舒舒服服的家不待,来这儿喝西北、不对是西南风。”

优秀的文科生闻铃清了清嗓子:“咳咳,虽然但是,西南刮的东北风。”

裴星铭一愣:“我艹,真的假的?”

厅响点头:“真的,地理课讲过。”

司徒朝暮补充:“受西伯利亚地区高压和地转影响导致的。”

裴星铭更震惊了:“我艹你们竟然都知道?”

除了周唯月之外的三人齐刷刷点头:“是的啊,都知道。”

裴星铭惊愕蹙眉:“你们这样,显得老子很没文化啊。”

司徒朝暮、闻铃和厅响:“……”可你本来就是啊。

为了及时终止这样的尴尬,裴星铭当即立断踏上了通往碧屿村的路,步伐坚定,头也不回地说:“无论刮什么风,都吹熄不了老子去找兄弟的决心。”

“……”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那条通往碧屿村的山路和他们想象中的一样漫长崎岖,狭窄的山道两侧全是光秃秃的灰黄色植被;路还是最古朴的那种土路,最宽处也仅仅只能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过;路面上不仅散布着许多碎石块,还掉落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粪便。

裴星铭说是牛粪,厅响说是羊粪,司徒朝暮和闻铃说是马粪,周唯月举棋不定,为此五人还进行了一场长达半小时的辩论。

半个小时后,几个人的注意力又被其他事情转移了。路边的植被从中掉落着许多枝杈木棍,起因是司徒朝暮想找根棍子拄着走路,节省体力,其余几人觉得这主意挺好,然后都开始去找棍子,找到最后,成了一场比拼谁找到的棍子最直的游戏,一比就比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中,司徒朝暮最起码换了有四根棍子,一根比一根直,体力是一点没节省,全耗在找棍子这件事儿上了,还不小心在找棍子的过程中狠狠崴了一脚,左脚脚腕都快崴断了,一走就疼,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这儿的海拔还高,氧气稀薄,一个半小时后,五人全都累到不行了,真是一步路都走不动了,也不管脏不脏了,直接席地而坐,一个比一个气喘吁吁。

“这他妈什么时候能到啊?”裴星铭握着他那根在比直大赛中以绝对性优势胜出的棍子说。

厅响摇头:“不知道。”

闻铃感叹了句:“该说不说啊,小宋家确实是有点远。”

司徒朝暮一边揉着发痛的脚腕一边问:“你们说,碧屿村里面能有学校么?”

裴星铭:“看样子不像。”

闻铃:“这种偏远地区只有县城才有学校吧?”

厅响:“闻铃说的对。”

周唯月努力保持队形:“嗯,说的对!”

司徒朝暮想了想,又说:“我们都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到他们的村子,县城离这里更远,宋熙临以前上学岂不是很困难么?”

冬日冰冷的空气突然就凝固了。

众人齐刷刷地沉默着,许久后,裴星铭叹息着说了句:“感觉我兄弟好不容易啊……”语气中还带着一丢丢同情和心疼。

厅响:“不住校的话只能起早贪黑。”

闻铃:“怪不得他刚开始的时候看谁都不顺眼呢,要我我也不顺眼,凭什么你们上个学四通八达,而我却路漫漫其修远兮。”

司徒朝暮却说:“他可能也不是不顺眼,他只是不知所措吧,没想到山外的世界那么繁华开阔。”

她的话音刚落,周唯月突然大喊了一声:“有车!”

四人立即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真的看到了一辆牛拉车!

走在牛身边的是一位身穿灰色厚夹克的方脸老汉,老汉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面色黝黑,皱纹深刻,双手负后,脊背佝偻,不紧不慢地跟着牛。

五人见状立即从地上弹了起来,兴高采烈地朝着老汉跑了过去。

“大爷,您是去碧屿村的么?”司徒朝暮双目放光地看着老汉。

面相朴实的老汉点头:“是。”

司徒朝暮:“我们也是,能捎我们一程么?真的累了!”

老汉狐疑地拧起了眉毛:“你们进村做撒子?”

司徒朝暮:“找人,找同学玩,宋熙临您认识么?”

老汉呵呵一笑,赶忙点头:“认得、认得!上车吧,但是最多只能坐三个人,太多了牛拉不动。”

五人激动不已。后经协商,裴星铭和厅响放弃了坐车的机会,只是把自己的背包扔在了车上,让司徒朝暮她们三个女生坐了牛车,他们俩则继续拄着自己费尽心机捡来的比直无敌的棍子走。

对于司徒朝暮她们仨来说,坐牛拉车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好奇感和新鲜感是十足的,但却没什么安全感,木板车摇摇晃晃只呀作响,还向后倾斜,总给人一种混合着车马上就要裂开和马上就要被甩下去的危机觉。

本以为还要再走一两个小时才能到碧屿村,结果谁曾想,牛车才刚拐过一道山弯,前方的视野就开阔了起来,远处的青天白云下伫立着几座巍峨圣洁的雪山,近处的开阔地界上分布散落着大大小小十几栋正冒着炊烟的灰砖房子。

显而易见,吸引着他们跋涉千里的碧屿村到了。

老汉一拍牛屁股,牛就在山道上止住了脚步,与此同时,老汉又对他们几个说了声:“到喽。”

司徒朝暮他们几个却又懵了:这到的也太快了吧?距离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可能还不到三百米。

原本还以为老汉是个热心人,三百米的路程也愿意拉她们,结果谁曾想,老汉竟然在她们仨下车的那一刻突然狮子大开口:“一人五十,一共二百五。”

司徒朝暮他们五个震惊又错愕:五十?

就这几步道,敢要五十?

司徒朝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老汉:“你刚开始怎么不说收钱啊?还有啊,坐车的只有我们仨女生,你怎么敢要五个人的钱啊?”

老汉直起了腰板,理直气壮:“他们两个是没坐车,但是东西放到车上了呀,再说了,我又不认得你们说得那个人,咋子就能给你们免费坐车嘛?”

司徒朝暮目瞪口呆:“你刚刚不还说你认得么?”

老汉:“我没有说!”

司徒朝暮:“……”真是遇上强盗加无赖了。

裴星铭也气的不行:“真他妈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厅响:“震惊我全家。”

闻铃还在试图跟老汉讲道理:“我们也没想占你便宜呀,但是就这么一点路,你要个五块十块的我们就给你了,你怎么敢要五十一个人啊?”

司徒朝暮:“对啊,而且你要是跟我们说就剩这么一点路了,我们肯定不做你的车了,走也走来了。”

老汉:“我不管,今天你们要是不给钱,就别想走出我们这个村子!”说完,直接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滚,扯着嗓子大喊,“打人喽!诶呦!诶呦!打老人咯!”

五人:“……”

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这么刁蛮无理的人,甚至五牛头村那边儿的人跟他比起来都算是文明人了。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清冷冷的少年音:“陈老四,你又在坑人。”

五人同时循声望去,看到了一头健硕的浅棕色大马,坐在马鞍上的少年眉清目朗,身姿挺拔,并且从他手握缰绳的那份从容和稳健的腰身就能判断出他应当是相当熟悉马背的人。

不是宋熙临还能是谁?

他的脚上依旧踩着一双大家早已熟悉了的白色飞跃板鞋,蓝色牛仔外套配黑色休闲裤,明明是一套质朴不到不能再简单的行头,却难挡他骨子里的那份独树一帜的俊朗与不羁。

“气宇轩昂”和“风流倜傥”这两个词,应当是对他最好的形容。

五人中,眼睛瞪得最大的并不是司徒朝暮,而是裴星铭和厅响这两个男生——

裴星铭的眼是真的要放出精光了:“我艹!兄弟!你真他妈帅啊!”

厅响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贼酷!真的贼酷!”

而宋熙临的目光中却尽是惊慌与错愕。

他只是听到了陈老四大喊大叫才策马过来解围的,并未仔细去瞧被陈老四为难的人是谁。

如果早些看到的话,他一定不会来。

他也从未想过,这帮人竟然能够找来这里。

他的世界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那些极力隐藏的、不欲展现的一切皆在顷刻间被强行曝光了,令他不知所措、羞愤难当。

司徒朝暮是最先从最初的惊艳和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兴高采烈地就朝着宋熙临跑了过去,虽然跑得一瘸一拐,双眼却始终是闪亮亮的:“我们可算找到你了!”

陈老四见状迅速地从地上翻了起来,一边没事人似的拍着衣服上沾的土一边说:“哎呦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司徒朝暮神采飞扬地朝着陈老四看了过去,底气十足地说:“我都说了我们是来找朋友的!”说完,又朝着马背上的宋熙临挑了挑眉毛:“是吧?”

宋熙临却只是冷笑,戏谑的笑意中又带着难掩的愠怒。

是啊,真是一群会自作聪明的人。

车水马龙与穷乡僻壤也终究是有区别的,城里面的少爷小姐怎么会懂山里的世界呢?

他们未经他的允许,不请自来,光鲜亮丽地闯入了他的世界,还自作多情地认为他会很高兴么?他是不是还应该对他们几个感恩戴德啊?感激他们不辞辛苦地跑来这种地方对他施舍好意和关怀?

宋熙临逐渐收敛了唇畔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盯着司徒朝暮,面色铁青,声色冷硬,一字一顿地开口:“现在就给我滚。”

“……”

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司徒朝暮明艳飞扬的神色瞬间凝固了,又像是被无端打了一巴掌,疼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惊愕与无措,接踵而至的就是伤心和委屈……不欢迎,可以直说,为什么要那么凶得让她滚呢?

她的满心期待和欢喜尽数被这声“滚”给碾碎了。

另外四个人也被宋熙临的这一声“滚”给搞懵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裴星铭,直接朝着宋熙临冲了过去:“你这人有病吧?你知道我们在路上折腾了多久么?”

宋熙临哂笑一声,冷冷道:“所以呢?我该对你们千恩万谢?”

“我艹?”裴星铭彻底被气懵了,“你是真他妈的不知好歹啊。”

闻铃和厅响也都有点儿生气了,周唯月则是不明状况。

陈老四却是能看透状况的人,赶忙劝说了句:“小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一路辛辛苦苦地跑来找你玩,你不好好招待人家就算了,还让人家滚,你不占理呀。”

宋熙临不为所动,直接牵动了缰绳,掉转马头。

裴星铭气得要死,拔腿就要去追,却突然被司徒朝暮扯住了胳膊:“算了,回家吧。”

裴星铭气急败坏:“凭什么算……”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戛然而止了,因为他看到自己妹妹眼圈红了。

眼泪也已经开始在她的眼圈里打转了,但她又特别倔强地坚持着、隐忍着,不让那两滴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鼻尖都忍红了。

肉眼可见的委屈和伤心。

裴星铭又气又心疼,咬了咬后槽牙,不甘心地看了宋熙临的背影一眼:“他妈的走就走,老子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

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司徒朝暮就已经开始往回走了。

闻铃立即上前两步,牵住了司徒朝暮的手,冲着背后的一人一马大喊道:“有些人就活该没朋友!”又对着司徒朝暮说了句,“你哭什么哭?泪没地方流了?在这种稀巴烂的地方给谁哭丧呢?”

哭了?

宋熙临呼吸一滞,猛然扯紧了缰绳,不等马停稳呢就惊慌失措地回头看了过去。

司徒朝暮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正脸,只能看到她低着头,纤瘦的肩膀在微微耸动,还时不时地抬起右手,用手背去擦眼泪。

真的哭了……

宋熙临不知所措地僵在了马背上。

司徒朝暮他们五个却没再回头,一声不响地原路返回,身上的衣服和背在背后的旅行包上无一例外的占满了灰尘与草屑,彰显着他们这一路的风尘仆仆。

司徒朝暮是他们这群人中个头儿最小巧的一个,像是被夹裹在一群成年人中的小孩,走起路来也不再如同平时一般昂首挺胸、气定神闲了,肩膀塌了下来,脑袋一直垂着,左脚还有点儿颇,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那股子流氓气和土匪气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目了然的难过和委屈。

这条山路也是真的不好走,滚石碎石铺了满路,司徒朝暮的左脚脚腕本来就疼,又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圆形的碎石,导致脚腕又崴了一次,疼上加疼,汹涌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涌出了眼眶。

一直隐忍着的委屈和难过也借此机会爆发了,她突然就放声大哭了出来,呜咽着哭诉:“哥,我脚疼。”

裴星铭立即卸下了背包,反背在胸前:“我背你。”

然而他的话音才刚落,背后就传来了踏踏的马蹄声。

几人同时回头看了过去。

宋熙临再度扯紧了缰绳,在几人身后停了下来,紧张又不安地看着司徒朝暮,一副欲言又止的拧巴样子。

裴星铭就没给他好脸:“你干嘛呀?大发慈悲了来送送我们?”

闻铃也是一样的阴阳怪气:“来碧屿村总共就遇见俩人,一个泼皮无赖,一个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吃,可真是人杰地灵。”

厅响:“跋涉千里,大开眼界。”

周唯月就很直接了,气呼呼地看着宋熙临:“哼,你是个坏蛋,把司徒弄哭了,以后再也不和你当好朋友了!”

唯独司徒朝暮没有回头,一直没回头。

宋熙临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缰绳,踩在马镫上的双脚还在无意识地用力向下压着,压的马都烦了,连着甩了好几下尾巴。

在那匹马开始不耐烦地原地踏步时,宋熙临终于语无伦次地开了口:“那个、要不,那个、车一天只有一趟,要不你们,先在我家留宿一天,明天……”

“我不!”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徒朝暮斩钉截铁,咬牙切齿地打断了,“我就要回家,爬也要爬回去!”

宋熙临:“……”

就在这时,后方的山道上再度响起了马蹄声,与此同时,一道女人的喊声也从远方传来了:“小王八蛋,让你去买瓶生抽又不是让你去买龙肉,还能买半个小时不回家?”

宋熙临:“……”

几人同时循声看去,这次看到了一头黑色的骏马,驰骋于马鞍上的是一位身穿棕色皮衣和黑色长靴的女人。

令人惊奇的是,这女人竟然剃着一颗光头。

然而美人在骨不在皮,更不在头发,所以这女人即便是剃着光头也还是能让大家在第一时刻对她产生美和卓然的评价。

到了几人面前,女人英气十足地拉疆驻马,一双流光十足的丹凤眼在众人身上困惑地扫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顿在了陈老四身上:“老四,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老四伸出颤抖的手,一脸悲愤指着宋熙临:“你家这小子,他好不要脸嘛,一上来就把人家小姑娘给欺负哭了!”

宋熙临:“……”:,m..,.

厅响却说了句:【我先说我很赞同闻铃的观点,但是吧,咱们几个说的也不算啊,干嘛不直接问问周唯月想不想去?】

司徒朝暮也没明确阻止他,只是提前给他打了一计预防针:“嘎隆县可不是什么四通发达的大县城,因为它附近没有景区,所以交通特别不便利,别说机场了,就连火车站都没有,咱们到时候只能坐汽车去,而且碧屿村还不在县城里面,到时候咱们还得再倒车,一路上特别折腾,你确定我们这一路上可以照顾好周唯月么?”

裴星铭毫不迟疑,斩钉截铁:“不用你们管,我可以照顾好她。”

阅读独树晚风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oaksh.cn)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快捷键 enter) 下一章(快捷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