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阁。

作为长安城四大青楼之首，又有艳绝天下的十二金钗压阵，乃是所有男人心中的向往之地，故而每夜前来消磨时光的恩客几乎都要将大门给挤破了。

岂能辜负了状元郎的这片心意？

必须要接受啊！

“状……额，李公子，这里，这里！”

周正义只是一个底层小衙役，平日里哪怕有点闲钱了，最多也就去勾栏里听听小曲儿，摸摸姑娘们的小手，哪有资格和勇气去只有才子士族富豪们才能去的群芳阁潇洒。

他也就每日轮到巡街的时候，在群芳阁门口稍微伫步，欣赏一下那些风姿绰约到他根本高攀不起的姑娘们，过过眼瘾，解解眼馋。

却没想到今日状元郎找上了他，并且情真意切地盛邀他晚间去群芳阁听曲赏花。

李霄见状，大步走了上去，笑道：“周兄，今日我请，你就放开心思使劲玩吧。”

“小的可从未光顾过群芳阁，今夜便托公子的福有幸品尝一番嘿嘿。”周正义继续谦卑道，“从今往后，公子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来衙门询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今夜的周正义也是将压箱底的衣衫给穿了出来，虽说因为身躯肥胖的缘故看上去还是有些沐猴而冠、不伦不类，但他却自我感觉良好。

婶娘叶莹倒是于傍晚时分归来，只是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也早早进屋歇息，并且吩咐没事不要来打扰她。

李霄虽有一肚子的疑惑，但见婶娘状态确实不佳，便不敢多嘴询问她到底去见了什么亲戚。

是夜。

从相国寺游玩了一整日才回来的李云箬不堪睡意，早已上了床榻与周公谈梦。

李霄看破不说破，伸手请道：“你我之前还客气什么，请，今晚不醉不归。”

今日午间，李霄在大致查探了使者驿馆附近的地理环境后便悄悄找到了周正义，相邀人家晚上戌时十分去长安城最大的青楼群芳凤台潇洒一晚。

纸醉金迷。

离宵禁还有一个多时辰，城南内城的朱雀大街上灯火通明、流光溢彩，抒写着夜色下长安城的繁华之美。

歌舞升平。

见李霄在鸾凤阁门前左顾右盼，周正义便鬼鬼祟祟地从一暗处走了出来，脸上露着谄媚且期待的笑容打起招呼。

虽说士族或者官员们逛青楼也算是一件雅士，但能低调还是尽量低调。周正义心思玲珑，故而直接改口喊李霄为“李公子”，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俩人客气一番后，这便随着人群踏进了群芳阁大门。

都是第一次光顾群芳阁，两人都算是雏儿。

李霄哪怕脸皮再厚，这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不过脸上可不会露怯。

逛青楼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无师自通的。只要抗过第一波，那么便会食髓知味，隔三岔五就想再去一次……

“哎哟，这不是周大人嘛，真是稀客啊。不过这换了衣装，奴家都差点认不出您了，来来来，快请进。”

一名风韵犹存的老鸨子迅速贴了上来。

不愧是在风尘里爬摸滚打过的女人，这嘴皮子丝毫不比读书人差，这一声“周大人”真是喊得周正义连骨头都酥麻了。

老鸨子更是拍了周正义一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呵呵呵，还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周大人这身打扮真是太亮眼了。”

“老妈子，今日我可不是主角，我是陪同这位李公子一起来的。赶紧让你家姑娘出来伺候，记得，要最好的！”

周正义当然不敢嘚瑟，立刻将李霄介绍过去。

“李公子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这哪还用得着奴家多嘴，奴家那些女儿们要是见了公子，定是蜂拥而上，争先恐后想要伺候公子哩。”

老鸨子笑得胸前的伟岸圣峰一颤一颤，“来来来，这边请，李公子和周大人若是想凑热闹听小曲儿就在大堂里坐，若是嫌太吵闹，那就直接上三楼雅厅。”

“去雅厅吧。”

李霄轻笑道。

既然已经出来玩了，那自然要玩得开心玩得尽兴。而且李霄也像见识见识，这群芳阁的花魁到底能漂亮到什么程度？

“小翠，你这死丫头还傻愣着干嘛呢，一点眼劲都没，还不赶紧带两位贵客过去。”

老鸨子对着不远处的小丫头瞪了一眼，随即又给两人投了一个抱歉的眼神：“两位贵客还请上楼。奴家恐怕要失陪一下，还请见谅。”

这时，身着花边裙的小丫鬟迅速走来，对着两人盈盈一福，脸上展露着青涩的笑容：“李公子、周大人，两位这边请……”

周正义笑哈哈道：“老妈子真体贴，行，知道你还要招呼别的客人，忙去吧。”

“还不都是周大人平日里对咱群芳阁照顾得周到嘛，奴家无以为报，怎么说也要将两位伺候好了。小翠，一会给这位两位贵客奉上而十年陈酿的状元红一坛，记我账上。”

老妈子风情万种地白了周正义一眼，随即又对李霄报以热忱的微笑，“恕奴家照顾不周了哈，那边刘公子喊奴家过去，奴家先去应付一下。”

“老妈子请自便。”

李霄也是拱拱手，客气道。

虽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一切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但人家毕竟是以笑脸和尊称相待，李霄当然不会傲气到看不起人家的身份。

随后。

两人在丫鬟小翠的指引下迈上了三楼。

与一楼闹哄哄的大堂相比，这里果然清净了许多。

当然，三楼的花销也不是一楼大堂能够相比的。

经营群芳阁的东主倒是很懂得生财之道。

在一楼大堂听一个晚上的小曲儿，每人也只需一百文钱。其实这部分没啥赚头，主要是要聚拢人气，营造出群芳阁宾客满堂，生意极好的样子。

到了三楼，每人首先就要购买价值一两银子的门票费，这花销直接提升了足足十倍。

当然，这些还都是最基础的。

如若想要姑娘作陪，那就得继续加钱。如是想要留宿过夜，那就是十两银子起步。

更进一步，若还想要十二金钗陪你促膝夜谈，哪怕一掷千金都不一定能够实现。

因为到了花魁这一级别，并不是你有钱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将近两百斤重的周正义于人群之中便如鹤立鸡群一般璀璨醒目。

云蔽弦月，星光暗淡，天黑风高。

李霄便换上了一袭华贵的绫罗绸缎，将自己打扮成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朝着内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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