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进了分场卫生所。

周医生立即用绑带将秀娟受伤的腿上部用绑带扎紧。然后说这蛇伤看不了，赶紧去场部医院找蛇医看。

一初半扶半抱地将秀娟搀到病房。躺到病床上。

秀娟眼泪汪汪地说“张一初，谢谢你。”

怎么去？坐牛车去，速度太慢。骑自行车这两人怎么带人？板车倒是有，可这沙尘路根本拉不动。

“大概住几天？”

“三四天吧，最慢不会超过一个礼拜。”

周医生和蛇医办住院手续去了。

半个小时后，秀娟醒了。化验报告单也出来了。

医生说，根据目前的情况下，体内基本无毒。估计不是被毒蛇咬的。很有可能是被无毒的青小蛇咬了。

这下，同来的人松了口气。

这海彊的路，除了公路，其余为沙土路。

十多天没有下雨，这比沙还细的土路，脚踩下去，土可盖住脚板，小风吹过，就会掀起土尘飞扬。

还好，今天没什么风。但还是经不住一初这么奔跑。

张一初扛着奚秀娟在路上飞奔。

因为施了止痛药。秀娟的感觉也好了些。

“但由于踩在了蛇的要害部，蛇咬的很狠，伤口的长度长，深度深。伤者需要留院治疗、观察。”医生说。

但一初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想着快跑，救人要紧。

已经昏迷的奚秀娟的胸，紧贴在一初宽厚的背上。

如果换作平时，秀娟不知要羞成怎样，恨不能有个地洞能钻下去。可现在都不知道。

周医生说，找两人用担架抬着去。

一初想，用担架抬，挺捌扭的，还要息几次。刚才背着秀娟，好像还不重。那就还是我来背吧！

“谢谢什呀谢，上次你不也救了我嘛。”一初说。

秀娟想起了那一次，那秒杀的相拥。一初那强有力的臂膀、青春的气息。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就算是一报还一报啦，我可不欠你啥啦。”

“你还欠我！”秀娟说

“我还欠你？”一初摸着脑袋想，忽地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你的手帕。”

他想起来了。在船上擦汗的手帕。当时情急，随手塞在背包的隔层里了。

一初的生活自理能力要差一些。白话说就是很懒，到今天也没有清理过自己的背包。

“哎呀，不好意思，我还没洗呢，等我洗完后还给你。”一初说。

“不用了，送给你了。”秀娟有些羞色。

一初不知道，这是一块绣着鸳鸯的手帕。是秀娟在姑娘在爱的幢景里，送给心上人的手帕，还剩荷叶没绣上。

正说着，家福、少凤、建国来了。

一初介绍了基本情况，大家放心了。

一初说已经中午了，我去给大家打饭吧。

在农场，各生产队都是用盖过队里食堂章的饭菜票，不能全场通用。只有在场部直属单位，可以用饭票换饭票的方式来使用和结算。

建国拿出一沓子饭菜票递给一初。

“你怎么会？”一初知道四个人的饭菜票，是英子保管的。

“英子早就准备好了，那象你虎头虎脑的。”建国说。

实际上，这是建国问英子要的，他是一个稳定沉着、心思缜密的人。

一初去打饭了。

“那我叫英子来陪你吧。”林家福说。

“那不行，我害怕。”秀娟说。

原来刚才，在等验血报告时，有人在说，昨天晚上有个流氓潜到女病房摸女人，被发现后跳窗跑了。

今天，院方通知，在没抓住流氓前，女病房必须有男人陪护。

“那谁来陪你呢？”少凤说。

秀娟低头笑着不语。少凤明白了。

不一会儿，饭菜来了。大家说说笑笑吃完饭。

少凤说：“张一初，这几天奚秀娟的晚上就由你来值班吧。”

“那怎么行。”一初满以为他的任务已完成了。该回去了。

“你不是说，拾棉花的活你干不了吗？这不为你考虑吗！”

一初想。也对，那娘们干的活实在不想干。

“那我睡哪里？”

“这不是一个套间吗？秀娟睡里屋，你睡外屋”

“好吧。”一初表现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秀娟又偷偷笑了一下。

这一笑，金少凤、夏建国都看见了。

两人也同时对视着笑了一下。

笑什么？林家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走了。

一初可是闲不住，一下午到场部、机关、百货商店、大饼店、鱼类门市部等处转了一圈。见时间还早，又到机耕队、副业队找熟人聊天。

奚秀娟，等着一初不见回来，就迷糊了一下午。

傍晚，一初回来，打了晚饭吃了。

晚上一初就不好出去了。

两人面对面坐了一会儿，没说一句话。

一初起身回外间睡了。

没多久，他就睡着了，白天太累了。

到半夜，他听到里间有哭声，心想这女人事真多。便推门走了进去。秀娟趴在病床边的柜子边哭得伤心。

一初问为什么，她说“想妹，想妈了。”

“那也用不着半夜三更的这么哭呀！”

“今天是我妈的忌日！”秀娟说。

“你妈死了？”

“在我五岁那年，上吊死了。”

“啊？”一初很惊愕。

秀娟哭着道出了她和家的不幸。

秀娟爸和妈妈都是中学老师，上大学时还是校友。毕业后分在一个学校教书。

两人在多年的相恋后结婚，双方大人也没什么意见。婚后生了两个女儿。秀娟是大女儿。可自生了小女儿就没有生产的动静了。奶奶就逼着两人去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是媳妇因生小孙女时，产后出血不能再生了。奶奶开始不满意了，成天冷言冷语的不待见媳妇，甚至连两孙女也不闻不问。

终于有一天，奶奶提出要秀娟爸妈离婚。秀娟爸不肯。奶奶用要自杀来威胁也不管用。

后来，隔壁邻居家来个郊区的亲戚，是个高个子女人，说是男人死了。奶奶见这女人丰乳肥臀的，心里挺满意的，又请相面先生相面，说是这女人与奶奶儿子前世有缘，今世定会结成夫妇。

于是一初背着秀娟在前面跑，周医生背着急救箱在后指路（抄小路可近些）。不多会就到了。蛇医立刻命护士给秀娟抽血验血。并给伤口消毒敷药。

没跑几分钟，尘土和汗水就蔽住了他的眼睛。

停下来，他擦擦亮眼睛。便将扛秀娟姿势换成背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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