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它们，你是那种非常记仇的人，与你成为敌人只有两种下场，一，被你亲手杀死，二，在你杀了他之前杀了你。”

“是的。”

昂热相信这个邋遢的醉汉，虽然他有时会非常的脱线，但对任何事情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判断。

“推行中文学习是我的意见吧。”守夜人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你点烟吧，雨小多了，可以稍微把窗户打开一点。”守夜人摆了摆手说道。

“yes或no。”

“你这是在逼我吗…昂热。”守夜人语气中充满着无奈。

“yes或no。”

“可你以前总喜欢用花言巧语哄骗那些女郎。”

“你哪点像她们？”

“校董会派调查组下来说明他们对学院的不信任，而我不信任他们的判断，教授中会帮楚子航的只有施奈德，虽然他是执行部的，但资历不够，你知道，院系主任大多都是些听从校董的老怪物。”

“他们才是货真价实的政治家，政治家们会在战争还没结束前就规划好他们想要的新世界，就像二战，苏联还没有去到德国首都前，美国就已经计算并且规划好了欧洲的势力分布。”昂热拍了拍守夜人的肩，上面有些许的灰尘。

“你多久换一次衣服，上面都有蜘蛛网了。”

“一天，一次，钟楼地下的阁楼里有蜘蛛不是很正常的吗，反正它们咬不伤我。”

“汉高认为，龙族灭亡之后，世界将由混血种掌握，他们早就已经开始准备好去瓜分世界了。”

“你自己不也是老怪物吗。”

“我在怀疑校董会的判断，你得帮我，现在也只有能帮我，不管是因为楚子航是狮心会的继承者，又或是唯一去过死人之国的烙印拥有者，我只是在等你的答案，那一个字。”

“你是龙族的送葬者，为了它们你无时无刻不穿着黑西装，胸前习惯性的带着玫瑰，在袖子中藏着那把折刀。”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昂热下意识的想要掏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古巴雪茄。

“那你的目的呢，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总得有交换的。”

昂热将古巴雪茄掏出，熟练的用守夜人这里如同艺术品一般的老式火棉打火机点燃。

“别买关子。”

“中文中的拒绝上两个字，那就是不好，但我只想回答……我呸！”

“不过处于礼貌与素质，我只能说好，因为我是个有教养的人。”守夜人再次朝酒杯里倒了些酒。

“绕那么大的弯子就为了开个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而且，用华夏的话说，你这是在逗我玩，这是一种很欠揍的行为。”

昂热拿起了黑伞，打开了小屋的门，外面的雨小了不少，风也平静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对吧，伙计。”守夜人忽然说道。

“再清楚不过。”昂热平静的撑起了伞。

“你一直都在发狂的边缘，你想去到死人之国只是因为你想在龙族的寝宫，那些古遗迹里塞上核弹，观赏它们造成的火雨和毁灭，在那之后点上雪茄开好香槟祭奠那些最早的狮心会成员，虽然他们现在是墓碑上的名字。”

“我也讨厌校董，但无法否认他们在建设混血种的时代，他们或许可能滥用学院的力量，但他们的目标是建立混血种的时代，虽然他们对权利的欲望有些过剩，但他们确实在建设着，你只为了复仇，那些龙族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杀了几个混血种会惹上一个即使自己死了也要送葬他们的老家伙。”

“昂热，你要的仅仅只是毁灭而已，毁灭之后的事情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以为你是谁？复仇女神吗？”

“伙计，你错了…。”昂热正在慢慢接近着下楼的楼梯，那条楼梯仍旧没有翻修。

“哦？你是说你除了屠龙之外，还有别的计划吗？”守夜人微微一愣。

“我是复仇男神，烂话不只你会，耍人玩也一样。”

昂热摆了摆手，冲守夜人道别，从守夜人的视线里慢慢的消失不见。

CC1000次列车上，校董会派来的调查组已经到来，组长上加图索家族的财政官，安德鲁加图索，他的思想依旧停留在二十世纪中期，他认为昂热太放纵校园里的那些年轻人了。

“这些家伙也太过于活跃了，每次事件都要花费大量资金掩盖。”

这次六旗公园的事件让安德鲁回想起了一次不愉快的事情。

几年前，执行部的家伙当着美洲金矿当地土著人杀死了一个三代种，那土著们将三代种当成了神，他们认为外来者杀死了神，如果不给与赔偿就要将那些体力不支的执行者们挂在笼子里风干，甚至要做成腊肠。

那次事件让本来熟睡的安德鲁被骤然喊醒，并且在两个小时里大概管理里3吨左右的黄金流向。

他们铸造了一只巨大的黄金龙像，并摆在了土著们的家门口，这才让那些执行者们全部安全回归，那天晚上安德鲁一夜也没合眼。

现在，正好通过这次调查来敲击一下昂热，顺便展开一下自己的手脚，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才华不仅仅止步于财务执行官，现在机会来了，他被家族认命为了这次调查组的组长。

他会这么激动也不怪他，毕竟如果不是这次机会他一辈子都将会待在家族哪也去不了，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被关在家族中整整三十多年，他被憋坏了，虽然家族给他的权利够大，但他还是觉得不够满足，因为他在家族里依旧是要卑躬屈膝。

不过这次，他来到卡塞尔，不再需要卑躬屈膝了，他可以挺直腰板威风凛凛的对着昂热，与其他的院系主任们，那些家伙的岁数大多都比自己要老，这让他心里有着扬眉吐气的成就感。

“准备好所有的资料了吗？帕西。”

“是的，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回答他的是一位年轻人，标准的意大利语中透着贵族范的温文尔雅。

安德鲁挺喜欢这样执行能力强的后辈的，但是，帕西总是微低着头，华丽的金色刘海将他的双眼遮挡了大半，安德鲁不喜欢这样，他认为与上司汇报要直视上司，不然就是对上司的不尊重。

“作为调查人员，我会严格的调查学院的一切，确保校董会的每一分钱都发挥了他的真正作用，如果存在浪费与违规行为，我们将会对他的负责人进行最严厉的处罚。”

“记住，我们代表着校董会，我们带着最高的授权而来，明白了吗。”安德鲁以上司而非长辈的口气说教道。

“一切都要保持公事公办的态度，你是秘书，这个角色很重要，你代表着沟通我的唯一接口者，我不希望你单独与学院里的其他人有任何工作之外的联系。”

“我们主要调查的那个学生叫做楚子航吧，如果扩大范围，我担心人手不够。”帕西提醒道。

“那个劣迹斑斑的的学生吗，关于他的事情已经有定论了。”

安德鲁下意识吗摸了摸嘴边的胡子，结果摸到了一片空气，他才回想起自己来之前为了外貌得体把胡子清理干净了。

“失控的学生会被校董会监控起来，进行专门的特殊教育，这是一贯流程。”安德鲁自以为自己手中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

“先生，他是学院里不多见的A级，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就将他带走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学生们有可能会发起暴动。”

“我们应该要控制在可以掌控的情况下带走他才好。”帕西提醒道。

“暴动？他们针对谁？校董会吗？他们是接受了太多新式教育误以为自己在一所普通的大学里就读吗，校董会本来就是最暴力的机构，这些老一辈的人都很清楚，他们如何让暴动起效果？”

“我们有着绝对的数据，这些你不必操心，除了楚子航的事情外，我还要见那些学院的院系主任，与各个委员会的负责人，这非常重要，得到他们的支持就等于得到学院主流的认可。”

“你得为我安排好日程。”安德鲁说道。

“了解。”帕西朝安德鲁鞠了一躬。

“我希望我与昂热之间有着愉快的见面，但如果他执意质疑校董会的决策，那我们还是不要见的比较好。”安德鲁语气显得十分强硬。

“昂热在报告上显得十分敷衍，六旗公园的事甚至是校董会们通过校园网站上查到的。”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帕西回应道。

“我还要见见学生社团的领袖们。”

“好的。”

“卡塞尔学院是以军事学院为目的成立的，但是现在偏离了，他们很松懈，所以我来了，我将会让他重新回归正轨。”安德鲁正了正自己的黑色领结，脸上带着严肃，刻意的摆出一副如同武士一般的锐利。

“工作开始了。”

但是一下车安德鲁的满腔热血就被一盆带着冰渣的冷水浇灭，迎接他的不是那个执行力爆表的昂热，而是一个有着啤酒肚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老式牛仔服，带着标准的酒糟鼻的家伙，他推着装饰有五色小龙立体画的推车，率领着一群学生拉着横幅夹道欢迎，显得极其的热情，并且就好像在举行某种大型派对一样，横幅上写的是热烈欢迎领导们的到来，学生们站的十分整齐。

“你好，我是副校长，校长他生病了，所以由我暂代他的职务，这是我的名片。”像是刚从夏威夷度假归来的老汉的家伙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安德鲁。

“帕西，他是谁，学院有副校长这个职务吗？”

安德鲁极其懵逼的问道，在他看来以昂热的执行能力更本就不需要副手。

“名片上写的就是他的代称，您应该知道才对。”帕西指了指简陋的名片上用英文打印的“守夜人”字样。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守夜人？”

安德鲁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老旧的照片，上面有着守夜人年轻时的样子，如同雕塑一般完美的欧美五官与身材，与现在的酒糟鼻和啤酒肚有着鲜明的对比，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的威名，他更加知道这次的行动怕是要告吹了。

因为守夜人现在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这种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也不清楚下一秒他会做出什么事，会对你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守夜人熟练的与安德鲁勾肩搭背的浏览着校园，转着转着就过了好几个小时，到了晚饭的饭点，守夜人热情的将安德鲁带到了餐厅，专门准备了不少家常的菜品，比如说酸辣的西红柿汤，豆腐沙拉，以及一些法式菜品，吃完较少的菜肴之后，就开始了中式的劝酒环节，守夜人一边拉着他吹牛，一边不停的与他吹着名叫二锅头的烈酒。

安德鲁只记得自己稀里糊涂的被灌了好几瓶酒，一直喝到断片，隐约记得守夜人给它唱了首歌的歌词“客人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第二天一早安德鲁就被操场上的操练声整醒，他的日程被搅和成了一团浆糊，他被守夜人拉起来观看学生们的早操，守夜人还耐心的跟他讲这也是中式教育的一部分，这是他的主意，他是学院里中式教育的推广者，守夜人对安德鲁自诩为是教育家。

“放心好了，校董批下来的每一分钱都被好好的用在了刀刃上。”守夜人笑嘻嘻的跟安德鲁说道，然后转身朝正在操练的学生们说了一声“同学们好，同学们辛苦了。”

然后进入早餐时间，他再一次被拉到了餐厅，安德鲁清楚的记得资料上显示这位热情的副校长有着法国血统，但表现的热情与自来熟加上劝酒就像是蒙古大汉，安德鲁在家族会客时曾经见过蒙古血统的混血种简直一模一样，守夜人还信誓旦旦的对他说醒酒的办法就是再喝一点，不然可能会伤身体。

不过鉴于陪同酒席的都是每个院系与委员会的会长，所以他不能离开，只能硬着头皮再一次享受了一场华夏式酒席招待，他硬是喝吐了才有机会到洗手间里缓缓。

第三天白天他参加了中式的三好学生颁奖典礼，按照副校长的纸条当众念了许多楚子航的好话，重要的的是因为楚子航还在养病，他连楚子航的人都没有见到，代替楚子航领奖的是狮心会的副会长兰斯洛特。

晚上又一起观看了游泳训练和深浅训练，副校长告诉他青铜与火之王的行动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有三位水性好的年轻人，诺诺，路明非，与无量塔姬子，所以所有学生都必须要以四种方式在泳池中来回游一万米，拿到游泳合格证，没证就无法参加执行任务，也无法拿到相应的学分，关键是每个学生都基本上都完成了一万米自由泳，这本该是海军部队的训练内容。

安德鲁不明白为什么海军陆战队的训练内容会出现在学院但这从侧面反应除了学院并不像他印象中的那样松懈，相反，是十分残酷的。

安德鲁只能跟着这位副校长一起，只穿泳裤，躺在泳池旁的躺椅上喝着所谓的中式威士忌，实际上就是加了冰的二锅头，然后看着穿着泳装的女学生们在水中来回泳动，就好像美人鱼一样。

“其实以前只需要游200米的，不过这很好看对不对，我跟她们说过多游泳对身体有好处。”守夜人对着安德鲁挤眉弄眼的说道。

安德鲁知道自己的活动失败了，并且败的非常彻底。

守夜人的阁楼里。

“你这真的是在帮我吗？你这是在挑衅校董会，他们会被你的行为激怒。”昂热看着守夜人说道。

昂热知道守夜人这几天做的任何事情，但是作为有着严重咽炎无法说话的人，他无法阻止自己的老朋友。

守夜人从来没有搞砸过他拜托的事情，但这次看来事情已经被搞砸了，安德鲁只是个刚出门的“乡巴佬”，但他的背后站着校董会，整个秘党的长老会。

“你也知道啊，可没什么事情瞒的过校董会，如果不是手里掌握着什么他们会派下调查组吗？”

“也是你以前的不检点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你一手遮天的掌权学院的期间过的太好了，你放任学生举办什么“自由一日”不就是在浪费校董的批下来的资源，还有你早就知道楚子航是怎么样的学生。”

“血统评定也是，路明非一姬子的血统为什么是S级只有你清楚，不然这次楚子航出事为什么会牵连到你呢？”守夜人将抽完的雪茄烟蒂规矩的放道了水晶烟灰缸中。

“但你知道吗，这些天里学生们玩的有些嗨过头了，他们甚至申请要我们将校服换做华夏民间式的，天知道他们下一次递交的申请什么会写些什么。”昂热深深的吸了口雪茄。

“但这次刚刚开始，校董会派下的调查组是专业的，他们会在短期之内重整旗鼓，然后直击我们的要害。”

“什么要害？”

“学生社团，楚子航本人，以及诺玛。”

“我不喜欢撒谎，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守夜人望着天花板。

“汉高他们会这么想很正常，他们一直都这样。”

“我更好奇你的目的，你加入秘党一直到现在都是秘党中最有执行力的人，屠龙这件事上，你总是出力最多的一个，你没有妻子儿女，没有家庭，花钱动手动脚就像是快要死去的浪子，你已经老了，天知道你会不会在下一秒死去，但你依旧坚持，使你坚持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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